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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講述的內容是在詹姆斯·哈德卡斯特爾醫生的私人檔案當中發現的,他於1908年2月4日在英格蘭南肯辛頓考文垂市的北區公寓36號去世,死於肺結核病。那些非常瞭解哈德卡斯特爾醫生的人,拒絕對這篇奇特的陳述發表任何意見,他們所有人對醫生本人的看法倒是並無二致,他們一致斷定,哈德卡斯特爾醫生一向頭腦清醒冷靜,始終具有一種嚴謹的科學精神,在寫任何文字的時候絕對沒有一點兒想象的成分在裡面,要讓他這樣一個人去杜撰、想象著寫出任何一種離奇古怪的記述那是絕無可能的。這份記述是裝在一個信封裡的,信封上寫有記述內容的摘要,摘要內容如下:“去年春天發生在德比郡西北部阿勒頓女士的農場裡事件的短篇記述。”信封是用膠水封死的,信封的背面用鉛筆寫著——

“親愛的西頓,——

這篇記述也許會讓你感興趣,也可能會讓你感到痛苦,對於我記述的這個故事,你肯定不相信它的真實性,這一點讓我本人都感到實在沒有再次講述它的必要了。我死後再公佈這份記述裡的內容,也許會有陌生人對我所記述的真實性抱有極大的信心,而不是像我的朋友們認為的那樣。”

信封背面提到的西頓是誰,人們至今也沒有搞清楚。我只想補充一個事實,即死者生前的確訪問過阿勒頓女士的農場,他在那裡發現的值得人們警醒的事實和情況,除了死者本人所做的離奇的解釋以外,都已經被證實的確真實地發生過。我在這裡所寫的內容權當作哈德卡斯特爾醫生的記述內容的前言,下面他本人的記述我原封不動地予以保留。哈德卡斯特爾醫生的記述是以日記形式出現的,裡面有些內容後來被擴充套件過,而有些內容則被醫生塗抹掉了。

4月17日。——我已經強烈感受到這片神奇的高地清新的空氣給我本人帶來的好處了。阿勒頓家族的農場海拔高度在一千四百二十英尺之上,因此這裡的氣候讓人感到神清氣爽。除了早上我會咳嗽一陣兒稍感不適以外,這裡出產的新鮮牛奶還有家中自產的羊肉,讓我食慾大開,體重增加了不少。我認為桑德森會對此感到十分開心的。

兩位阿勒頓女士迷人嬌媚,性格和善,是兩個非常可愛的老處女,她們倆兒幹起活兒來都很勤快,她們對因為患病而身體虛弱的陌生人隨時都準備慷慨地奉獻出她們的愛心,就像對待即將成為她們的丈夫和自己的孩子一樣親切。說實話,老處女是對社會非常有益的人群,她們也是社會當中保守力量的代表。人們經常議論說老處女是社會當中多餘出來的女人,但是,社會當中如果缺少了她們和善的身影,那些多餘出來的可憐的男人們又該怎麼辦呢?順便說一句,她們姐妹倆兒單純淳樸,很快就把桑德森為什麼向我推薦她們的農場的原因給說漏了嘴。這位桑德森教授也曾得到過他們兩姐妹的大力鼓勵,最後從這兒發跡,脫穎而出,我認為,教授在他的青年時代,在這片土地上也曾噤若寒蟬,膽子大不到哪兒去。

阿勒頓女士的農場別無鄰居,因而在這裡漫步時風景顯得尤其獨特,高地風光一覽無餘。整個農場由可以放牧的草地構成,恰好位於一處巨大山谷的底部。山谷兩旁都是佈滿了石灰石的山,風景獨特,山上的岩石出奇的軟,你甚至能用手把岩石搓碎。這一大片鄉村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空洞。如果你有一隻足夠巨大的錘子,你就可以把整個鄉村當作一面鼓來敲,其實,從整體上看,這裡就是一個巨大的洞穴,洞穴下面很可能是一片巨大的地下海洋。這個地下海洋的面積肯定不小,因為從四面八方流過來的水最後都流到山裡面去了,並且只進不出,再也看不到水的蹤跡了。山上的岩石當中到處都是罅隙,當你在岩石中穿行的時候,你會發現岩石當中有許多洞窟,裡面蜿蜒曲折,似乎一個個都通往地心深處。我有一個可以別在腳踏車上使用的小燈,對我來說,時不時地拿著這盞小燈去探訪岩石間這些古怪神秘的所在,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兒,當燈光照在這些洞穴裡的一個個倒掛著的鐘乳石上,看著燈光在鐘乳石上產生的銀白色和黑色的奇妙倒影兒,確實是一種享受。把手中的小燈滅掉,你立刻就會感到眼前漆黑一片。你再把燈點著,出現的景象彷彿讓你身處一千零一夜的奇妙幻境一般。

但是,在這些地球的奇異入口當中有一處神秘罅隙是別具價值的,因為這個入口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工所為。在我起初探訪這些神秘洞穴開始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聽聞過藍約翰罅隙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是對一種非常罕見的礦物質的稱謂,這種礦物質有著十分美麗的紫色外觀,據說在世界上只有一兩個地方才有。這種美麗的礦物質是如此稀有,以至於普通的藍約翰礦砂都會以極高價售出。那些曾經在英倫三島待過一段時間的古羅馬人,有著非同一般的奇異本能和眼光,他們發現在這座山谷裡就有藍約翰礦,他們就曾經在這座山裡向地底下打過很深很深的地下坑道豎井。古羅馬人打下的這個礦在地面上的開口部分後來被當地人稱作藍約翰罅隙,古羅馬人在石灰岩石中巧妙地切出了一個拱形的開口,現在這個開口已經長滿了灌木叢。這個由古羅馬礦工打造出來的拱形開口兒別緻精巧,坑道和一些長年被水沖刷過的大的洞穴相連,溝溝壑壑,蜿蜒不絕,所以如果你進入到藍約翰罅隙之中,你最好記住你自己的腳印,留下記號,還要備上足夠多的蠟燭,否則你就有可能再也無法重見天日了。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深入地進入到裡面去看個究竟,但是就在今天,我站在藍約翰罅隙拱形坑道口兒的前面,向著黑黑的看似無窮無盡的深淵往下張望,我對著這個坑道口兒發誓,當我完全恢復健康以後,我一定會找出一些空閒的時日來對這個地下的神秘洞穴做一番探險,最終由我證實看看古羅馬人在德比郡的群山之下到底挖了多深。

這鄉村裡的人是多麼迷信啊!這種情況真讓人感到驚訝。相比之下,我覺得年輕的阿米扎就要好得多,因為他受過一定的教育,有著良好的性格,總之他是一個好小夥兒,個性特點也與他現在的年紀相契合。我站在藍約翰罅隙拱形坑道口兒前面的時候,正好碰見年輕的阿米扎穿過灌木叢向我走來。

“你好啊,醫生,”他說道,“看起來您一點兒也不害怕。”

“害怕?”我回答道。“害怕什麼?”

“害怕它,”阿米扎說道,同時他伸出手指朝著洞穴中黑色的洞頂指了指,“害怕那些生活在藍約翰洞穴裡的怪物。”

在這樣一片孤寂的荒野鄉村,傳說在當地人中間很容易越傳越神,真是荒謬絕倫!我與阿米扎交談了起來,想要找出他為什麼會有如此古怪的想法和念頭。情況似乎是這樣的,時不時地,羊就會從牧場被叼走,根據阿米扎所說,是整隻羊不見了。有一種解釋是這樣的,說這些羊是自己走失的,然後就消失在這群山之中了,阿米扎不願相信這種解釋。有一次,羊走失後,地上出現了一攤血,還有一些羊毛在跟前兒。對這種情況,我向他解釋,說還是可以很自然地解釋出這件事兒是如何發生的。而且,羊走失的晚上全都一樣,是在天很晚夜很深的時候,總之都是在月黑風高,漆黑一片的夜晚。對這樣明顯的事實,我立刻反駁說,這樣的夜晚對於一個蓄意進行偷盜的偷羊賊來說,一定是他動手偷羊的最佳時機。還有一次,有戶人家的牆上裂開了一個大口子,一些砌牆的石頭被甩出老遠。在我看來,這種情況,仍系人類所為。最後,阿米扎做出最後的結論,他告訴我,他本人親耳聽到過那個怪物的叫聲——實際上,所有在藍約翰罅隙這個地方居住得足夠長的居民們都聽到過這個怪物的叫聲。叫聲是從很遠處傳來的,簡直就是咆哮,音量很大。對此我只能一笑置之,因為我知道地下水網系統裡從石灰石大裂縫中傳來的那種奇怪的迴響聲確實音量很大。我的懷疑態度,惹惱了阿米扎,所以他徑直將身一轉,絕塵而去,把我一個人撂下了。

他這一走,就把我一個人擱在這兒了,我現在就在奇怪事件發生的這個最可疑的地點。我現在仍然站在洞穴口兒這個地方,我的腦子裡還在想著阿米扎剛剛講過的各種情況和事實,思考該如何把這些事實連在一起進行解釋,就在這時,突然我面前的礦坑深處傳來了一種非常奇特的聲響,絕對非同凡響。我該怎麼描述這種聲響呢?首先,聲響肯定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可以說是從地心深處傳來的。其次,聲響除了顯示出它傳來的地方距離我腳下的位置很遠之外,還能聽出聲響的音量很大。最後一點,聲響不是一聲轟隆聲,也不是碰撞的聲音,這樣的聲響人們總會與流水從高處落下或者是岩石從高處翻滾下來聯絡起來,這是一種聲調兒高亢的悲號,聽來讓人神經緊張,在空氣中久久迴盪,很像馬發出的悲鳴聲。對我來說,這的確是一種稱得上非常獨特的經歷了,我站在原地靜靜地聽了一會兒,我必須承認,親耳聽到這種聲響,讓我不得不對阿米扎剛才的陳述產生了一種新的,特別的認識。我靜靜地站在藍約翰罅隙的礦坑洞口,在那兒又多待了半個多小時,但是礦坑裡再也沒有傳來任何聲響,於是最後我就漫步返回農舍了,心中對剛才發生的一切感到神奇莫測。我主意已定,當我的體力恢復之後,我一定要去看看那個洞窟深處裡面到底有些什麼蹊蹺。當然,我仍然認為阿米扎的解釋實在太荒謬了,根本不適合討論,同時我在聽過這種奇怪的聲響之後,我也認為情況的確很可疑。當我在寫上述內容時,我耳邊依然迴響著那種奇怪的聲音。

4月20日。——近三天以來,我對藍約翰罅隙做了好幾次考察,甚至已經幾次涉足這個洞穴不太深的地方,可是因為我的腳踏車燈實在太小了,燈光太弱無法持久,因而我還不敢往裡面走得太遠。我還是應該把準備工作做得更紮實些更全面些。這幾天我再也沒有聽見任何聲響,我幾乎就要認定也許是我在和阿米扎交談之後自己產生了幻覺,因此才聽到了那巨大的聲響。當然,這樣想是荒謬的,而且我必須承認,就是從藍約翰罅隙的礦坑洞口那兒長著的灌木叢被壓倒的痕跡判斷,某種體型非常龐大的生物的確從那裡走過,因為灌木叢都倒向了洞口的一邊兒。我對藍約翰罅隙的秘密越來越感興趣。我對兩位阿勒頓女士絕口不提此事,因為她們兩人已經夠迷信的了,不過我已經買了好些個蠟燭,我準備自己對這件事兒展開調查。

今天早上,我觀察到,在靠近藍約翰罅隙的灌木叢上掛著許多羊毛,其中一處的羊毛上還沾染有血跡。當然,我的理智告訴我,如果是羊自己跑進這滿是岩石的地方,它們很可能就會被灌木叢掛到、受傷流血,不管怎麼說,灌木叢中出現的猩紅色突然讓我感受到一種恐怖和危險,我發現自己不由自主地想立刻離開這個古老的羅馬拱門。我向礦坑裡面瞅了瞅,坑道兒深處似乎傳出一陣陣惡臭的味道。難道真的有某種還叫不上名字的生物,某種不為人知的可怕怪物,在坑道深處埋伏著準備行兇?難道沒有這種可能性嗎?此刻我特別想知道其中的真相,我在自己的身體健康還允許探險的時候尚且不能控制這樣一種情感,就更別說此刻我身體欠佳了,身體不適更讓我急於知道事情的真相,我無法控制住自己,我變得越來越緊張不安,頭腦裡充滿了對未知之謎的幻想,這是人的天性使然。

有一刻,我的決心和意志軟弱了下來,並且準備把這座古老的礦井之謎從此丟掉,因為我想,只要人活著,那總有些謎是解不開的。可是,今天晚上,我對礦井之謎的興趣又來了,我的神經又開始趨於平靜了。明天,就在明天,我非常自信,我應該對此事進行更深入的調查。

4月22日。——讓我試著先把昨天我奇異的經歷全都原原本本地記錄下來。我昨天下午動身出發,擇路到達藍約翰罅隙的洞口。我得承認,當我向著深深的黑魆魆的礦坑望去的時候,我心中立刻疑慮叢生,我多麼希望我此行帶來一個夥伴兒,能和我一起分擔探險的危險。最後,我的決心最終戰勝了我的疑懼心理,我點著了蠟燭,在石南叢中推開一條小路,就下到佈滿岩石的礦坑裡去了。

向下走大約不到五十英尺就會感覺這裡明顯和洞口的樣子不同,這裡的地上全都是碎石。從這兒再往裡走就是一條筆直的通道,一條長長的從堅硬的岩石中鑿出來的筆直通道。我不是地質學家,但也可以斷定這條通道的內壁肯定是用比石灰石堅硬很多的石料鋪就的,因為我在通道里的好幾個地方看到當年羅馬人礦工用切削工具留下的痕跡,那些印痕清晰可見,就好像是昨天剛剛留下似的。走進這古老世界的奇異礦洞裡,我腳下磕磕絆絆,手中的蠟燭發出微弱的火焰,在我的身體周圍形成一個小小的光圈兒,這光圈兒周圍以外的黑暗就顯得更加嚇人和黯淡了。最後,我來到了一處所在,羅馬人修建的坑道到了這兒就到頭了,再往裡就是一個被水沖刷過多年的大洞穴了——就像一座巨大的廳堂,頂上懸吊著的全都是長長的白色鐘乳石。在昏暗的燈光照射下,我隱隱約約可以感受到與這個中央大廳的寬闊區域相連,有好幾條被地下河流沖刷出來的通路蜿蜒曲折直通地心深處。我站在那兒,心裡拿不定主意我到底是順原路返回呢,還是就此冒險繼續深入,進入到這危險的迷宮深處,就在這時,我看見了腳下有個什麼東西,它強烈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這個就像是中央大廳的地下洞穴的地面絕大部分都是被水沖刷過的巨礫,或者是帶著硬殼兒的石灰石,但是,此刻就在我的腳下,地面上竟然有一片兒軟泥巴,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遠處洞穴的頂上才會有這種泥巴。現在,就在這個空曠的洞穴大廳的中心的地面上竟然有這樣一塊兒巨大的印記——地上的這塊兒大斑點是怎樣留下的呢,真是難以解釋,它的形狀不規則,就好像是一塊兒巨石把它給敲下來一樣。然而,它的周圍再也沒有鬆動的石塊兒,也沒有任何其他什麼東西可以解釋它現在為什麼會待在它不該在的地方。它的體積並不小,被其他什麼動物弄到這兒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除此以外,只有這麼一塊兒泥巴,並且這塊兒泥巴不小,什麼樣的踩踏能帶起這麼大的泥巴塊兒,現在根本不能予以理性的解釋。當我起身仔細檢查這塊兒非常奇特的印記的時候,我朝四下裡的黑暗看了那麼一眼,我必須承認,我在那一刻心猛地一沉,我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手裡拿著的蠟燭都在顫抖,幾乎快要掉到了地上。

我很快就重新鎮定了下來,然而,我忽然想到,實際上,把這樣一塊兒巨大的,不規則的泥巴印記和任何人類所知的動物留下的印記聯絡起來實在是荒謬之極。即便是一頭大象也不會留下這樣的印記。因此,我做出了決定,在我執行我自己制訂的探險計劃的時候,我再也不會一驚一乍了,再也用不著為這種毫無意義的模糊猜疑而感到害怕了。在我繼續前進之前,我在牆上一塊兒樣子十分獨特的岩石上好好做了一個標記,這樣我就能在羅馬人開闢的通道里辨認出我入口的地方了。採取這樣的預防措施是十分必要的,因為,這個大洞穴,就目前我所能看到的範圍而言,裡面各種通路交錯縱橫。確認完畢我自己的位置,我再次檢查了一下剩餘蠟燭的數量和剩餘火柴的情況,接著我就踩著滿是岩石的不平坦的路面向洞穴深處緩步走去。

我向前慢慢走著,來到洞穴中一處,在這兒,我突然遭遇了一場足以致我於死地的大災難。一股洪水,水面足有二十英尺寬的洪水水流向我湧來,我趕快踩著沒有被水漫過的乾的地方,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那麼一個可以躲避的地方,最終躲過了一劫,沒讓我的鞋子被洪水打溼。我一路走一路躲著腳下的水,最後,我走到了一個地方,路中間只有一塊兒平滑的大礫石,我邁上一大步就能跳上這塊兒大石頭上。我憑著運氣,看準了往石頭上跳,哪知道那石頭底下被洪水衝過,其實並不是很穩當,我剛跳上去,它就一斜,於是我的身子一歪,整個身體就倒在了冰冷的水裡。我手中的蠟燭也脫手了,我在水中掙扎,爬起來後困難地往前走,我現在已經陷入到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我的身體搖搖晃晃,我掙扎著振作起來,其實我的內心倒是為這次歷險感到高興而不是感到驚恐。蠟燭剛才已經從我的手中脫落,掉到洪水的急流中去了,可是我的口袋兒裡還有兩個呢,所以掉了也沒關係。我從口袋兒裡掏出來一隻蠟燭,然後又小心翼翼地取出火柴盒兒想把蠟燭點著。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搞清楚自己處境。火柴是裝在口袋兒裡的,就在我掉到急流中的時候,火柴已經被水浸溼了。眼下沒辦法擦著火柴去點亮蠟燭了。

當我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的時候,我的心就好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攫住了一樣。伸手不見五指,黑漆漆一片,黑暗顯得陰森而恐怖。黑暗就是黑暗,黑得如此徹底,就像有人用手掌重重地捂在你的眼睛上讓你動彈不得。我靜靜地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我努力讓自己變得平靜下來。我試圖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仔細回憶著,就好像我在這黑漆漆的地下迷宮裡面能看見路一樣。哎呀!你要知道,我在洞穴裡所做的各種記號都在很高的位置上,僅憑黑暗中這樣一路摸去是根本找不到它們的呀。現在只能憑藉我對道路本身的記憶了,我腦子裡大致還記得洞穴裡那些道路分岔是怎麼一個樣子,我現在只能希望自己能夠一路摸索著找到來時的路,最終能找到古羅馬人開闢的礦洞的出口。我在黑暗中開始了我的探索之旅,摸索著前進,行動非常緩慢,路上經常會碰到岩石。

但是,很快我就意識到這樣摸索下去我是不可能出去的。周圍四下裡無邊的黑暗,就像是一塊光滑的黑色天鵝絨布匹將你死死包裹,一個人很快就失去了方位感。我向前徒勞地走了好幾步,立刻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了,完全被搞糊塗了。耳邊的水流聲是唯一可以聽見的聲音,水流聲向我顯示著水流的方向和速度,但是,就在我離開岸邊的一剎那,我就立刻迷失了自己的方向。看來,在這無邊的黑暗之中,想要在這鐘乳石組成的迷宮般的地下洞穴中找到清楚的來路是沒有可能的了。

我在水邊的一塊兒大石頭上坐了下來,對我目前非常不利的險境認真思考了一番。我想到,這次我獨自一人出行到藍約翰罅隙來,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因此,希望能有一隊人對我的行蹤展開搜尋是沒可能的。所以,我只有一個人可以依靠,那個人就是我自己,我必須絕對地相信自己有能力有辦法可以自己排除現在的險情。眼下還有一個希望,那就是希望我隨身攜帶的火柴最後都能變幹。當我掉到水裡的時候,我只有一半兒身子被水打溼了。我的左胳膊以上部分都還沒溼。於是,我取出火柴盒兒,把它放在我的左胳肢窩下面。這樣,火柴就會被我的體溫暖熱,地下洞穴裡的潮溼空氣對火柴的影響就會被抵消,但是,即便如此,我還是很清醒地明白一件事兒,就是這樣做我也別想指望在幾個小時之後我就能把火柴划著。在此期間,我一點兒勁兒也使不上,我只能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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