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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薊犁最後的武士中惟一的倖存者,羅蘭·德鄯絕非浪得虛名;他的浪漫氣質不同尋常,雖然有些缺乏想像力,但一雙手輕而易舉就能置人於死地。這一切都讓他成為有史以來最棒的戰士。現在儘管他深受風溼的困擾,可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耳朵或眼睛。在他們被一股強力吸進那扇找不到的門的當口(幸虧他在最後一刻低下頭才避免了撞上頂端的門梁而腦漿迸裂的厄運),他聽見埃蒂的腦袋重重地撞在門上。他還聽見了鳥兒的啁啾,剛開始只是隱隱約約,彷彿夢中鳥兒在歌唱,接著突然變得近在咫尺,婉轉美妙得讓人不能忽略。陽光直直地照射在他的臉上,倘若他剛從昏暗的山洞出來的話肯定會被這種強光刺瞎雙目。不過在他們剛踏上這塊被油汙染黑的堅硬土地時,羅蘭就瞥見了光影,而且立刻不假思索地眯縫起雙眼。要不是他動作快,他一定就不會發現右前方那塊圓形的閃光點,而埃蒂也肯定已經喪命,甚至兩人都已經喪命。憑經驗羅蘭知道如此渾圓的光點只可能是兩樣東西:要麼是眼鏡鏡片,要麼是武器的瞄準鏡。

就像剛瞥見洶湧而來的強光他立刻眯縫起眼睛那樣不假思索,羅蘭一把拉過埃蒂,把他夾在自己的胳膊下。在他們雙腳離開滿地碎骨石屑的山洞時,他察覺到這個年輕人的肌肉非常緊張,但在他的腦袋和門親密接觸之後,他的肌肉放鬆下來。不過幸好埃蒂還在呻吟,還在努力試著說話,至少說明他還沒完全失去意識。

“埃蒂,跟我來!”羅蘭低吼一聲,掙扎著站起身。右臀傳來一陣劇痛,迅速蔓延到膝蓋,但他什麼也沒表現出來。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注意到。他架著埃蒂朝附近一棟建築物奔去,經過了幾家連羅蘭都認得出來的加油站模樣的地方,只不過加油站上標的美孚二字同羅蘭熟悉的西特果或者桑諾柯不盡相同。

埃蒂最多隻能說處在半清醒狀態。他頭皮被劃破,左半邊臉都浸在鮮血中。但無論怎樣,他的腿腳還聽使喚。他竭盡全力地踏上三級樓梯,進到一間屋子裡。此刻,羅蘭認出這兒是一家雜貨店,儘管同圖克雜貨店相比眼前的要小一些,但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大區別——

突然,咔嗒一聲輕響從身後偏右的地方傳來。射手離得很近,羅蘭肯定,假如連他都聽見扣動扳機聲,就表明端著來復槍的那個男人已經射偏了。

一樣東西在離他的耳朵不到一英寸的地方掠過,發出清晰的嗞嗞聲。小雜貨店店門上的玻璃應聲碎裂,嘩啦啦掉了一地,掛在門上的牌子(正在營業,歡迎光臨)倏地被彈起來,翻了個兒。

“羅蘭……”埃蒂微弱地喚道,聽上去彷彿嘴裡塞滿了東西。“羅蘭怎麼……誰……哎喲!”最後一聲驚叫是因為羅蘭猛地把他扔進店裡,緊接著他自己也摔在了他身上。

此時另一聲咔嗒聲再次傳來;外面有人正端著高火力的來復槍準備射擊。羅蘭聽見有人大叫“噢,他媽的,傑克!”,話音剛落,連續的射擊聲——就是被埃蒂和傑克稱作機關槍的——大作。店門兩邊落滿灰塵的櫥窗紛紛碎裂,原本貼在玻璃裡層的海報——小鎮通告,羅蘭非常肯定——飛了出去。

雜貨店裡只有三名顧客,兩名婦女和一個年近半百的男子,他們三個齊刷刷向前方——向羅蘭和埃蒂——轉過身,一臉那種從沒碰過槍的良民才會有的不可思議的表情。羅蘭有時會覺得這是一種吃草的表情,彷彿眼前這些人——同卡拉·布林·斯特吉斯的鄉親們沒什麼大差別——是羊而不是人。

“趴下!”羅蘭趴在半昏迷的(現在幾乎連氣兒都沒了)同伴身上大吼道。“看在你們上帝的分上,立刻趴下!”

儘管店裡很暖和,那個年近半百的男子穿著一件格子圖案的法蘭絨襯衣。他迅速鬆開原本拿在手上的罐頭(上面印了一副番茄圖片),敏捷地矮下身子。另外兩名婦女沒來得及躲避,瞬間被機關槍雙雙射死。一個被子彈穿透了胸膛,另一個則被轟掉了半邊腦袋。被射穿胸膛的那個像個米袋似的軟綿綿癱倒在地,而那個被射中頭部的婦女朝羅蘭蹣跚走了兩步,鮮血就像火山爆發噴薄流出的岩漿似的狂飆了出來。小店外面機關槍又開始第二輪掃射,致命的彈片滿天亂飛。被轟掉半邊腦袋的婦女最後轉了兩圈,手臂上下振動了幾下,癱倒在地。羅蘭趕緊伸手去摸自己的槍,慶幸地發現還在槍套裡:摸到檀木槍,他感到一絲安慰。迄今為止一切還算順利。他賭贏了。顯而易見,他和埃蒂順利來到了目的地,那些槍手能親眼看見他們,看得一清二楚。

不僅如此。他們正等著他倆呢。

“快進來!”有人衝他們大叫。“快進來,快,別等他們再回過神來,快進來,兩位老大!”

“埃蒂!”羅蘭低吼。“埃蒂,你得幫幫我!”

“唔……?”回應微弱而困惑。埃蒂只能睜開一隻眼睛,右眼。左眼已經被鮮血糊住了。

羅蘭伸手重重甩了他一巴掌,血珠從他的頭髮裡濺出去。“是強盜!來殺我們的!要殺死我們所有人!”

埃蒂頓時睜大那隻尚看得見的右眼。速度奇快,當然相當費力。這都沒逃過羅蘭的眼睛——他不僅收斂了心神,而且速度如此之快,更別說剛才他的頭撞得那麼重——羅蘭不禁為埃蒂感到驕傲。他又變成了庫斯伯特·奧古德,庫斯伯特復活了。

“見鬼這是怎麼了?”一個人粗聲大叫。“見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趴下,”羅蘭看都沒看四周。“不想死的話就趴到地板上。”

“照他說的做,齊普,”另一個人回答——羅蘭估計就是剛剛拿著番茄罐頭的人。

羅蘭爬過碎了一地的門玻璃。玻璃碴扎進他的膝蓋和指節,一陣陣刺痛,不過他根本不在意。嗖的一聲一粒子彈從他太陽穴邊劃過,他連眼都沒眨。屋外一派明媚夏光,院子裡豎著兩個油泵,上面印著美孚二字。另一邊停著一輛舊車,要麼屬於兩個女顧客之一(反正她也不會再用得上),要麼屬於法蘭絨襯衣先生。油泵前有一片停車帶,已經被油汙染得黑黢黢,再過去就是柏油馬路了。馬路的另一邊矗立著幾座小樓,外牆統一刷成灰色,其中一座上面寫著鎮辦公室,另一座上則是斯通翰姆消防站,第三座,也是最大的一座,上面標著鎮停車場。這些樓前面的停車帶同樣鋪著柏油路(用羅蘭的話說,是用碎石鋪成的),停了幾輛和大型牛車一般大小的汽車。就在這時,六七個荷槍實彈的傢伙從車後跑了出來,其中一個腳步略微遲疑,羅蘭立即認出他:恩裡柯·巴拉扎手下那個醜陋的中尉,傑克·安多里尼。槍俠親眼看見這個傢伙被子彈打中,還沒死透時就被西海淺水中的食肉大螯蝦生吞活剝了。怎麼現在又出現在這兒?其實箇中原因並不難猜,無限多個世界繞著黑暗塔這根中軸旋轉,如今他們所處的只是其中之一。但只有一個世界是真實的;在那裡,一切終止後就會永遠終止。也許是這個世界,也許不是。但不管怎樣,現在已沒空多想了。

羅蘭跪在地上開始射擊,首先瞄準了那群端著機關槍掃射的歹徒。他用右手掌根連連敲擊扳機,一個歹徒被射中撲倒在馬路中間的白線上,鮮血汩汩地從喉嚨口冒出來。接著,又一個被子彈正中眉心,身子向後飛出,重重摔在馬路路肩上。

接著,埃蒂也跪在了羅蘭身邊,手端羅蘭另一把槍,連連扣動扳機,卻接連兩次都射偏了,不過鑑於他此刻的狀態,這也算不得很奇怪。又有三個歹徒被打中倒在馬路上,其中兩個頓時斃命,最後那個則大聲嚷嚷著“我中彈了!啊,傑克,快救救我!我腹部中彈了!”

正在此時,有人抓住了羅蘭的肩膀。他肯定不知道對一名槍俠,尤其對一名戰鬥正酣的槍俠來說,這個動作有多麼危險。“先生,見鬼這到底——”

羅蘭迅速瞥了一眼,看見一個同時打著領帶又繫著圍裙的中年男子。他略一思索,是店主,也許就是他給神父指了去郵局的路,連忙猛力把他向後推了一把。說時遲那時快,鮮血從那個男子腦袋左側噴了出來。槍俠迅速做出判斷,是擦傷,還好傷得不太重,至少暫時還不嚴重。但假如不是羅蘭推了他一把——

埃蒂和羅蘭同時開始重灌子彈,只是羅蘭因為缺了右手三根手指,動作稍微慢了些。趁著這個當口,還活著的兩名歹徒向馬路這邊跑過來,藏在了那幾輛舊汽車後面。太近了,不妙。就在這個當口,一輛大卡車隆隆逼近,羅蘭聞聽連忙扭頭,一眼瞥見那個聽從了他的建議迅速趴下而免遭兩位女士厄運的男子。

“你!”羅蘭叫道。“有槍嗎?”

法蘭絨襯衣先生搖搖頭,一對湛藍的眼睛熠熠發光。羅蘭看得出他嚇得不輕,但並不恐慌。店主一臉恍惚,盤腿坐在他身旁,難以置信似的看著自己的血嘀嘀嗒嗒掉下來,迅速染紅了系在腰間的白色圍裙。

“店主,你店裡有槍嗎?”羅蘭問道。

店主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如果他還有能力做出反應的話——埃蒂猛地抓住羅蘭的肩頭。“輕騎兵旅的衝鋒①,”他模糊不清地喃喃說,可羅蘭根本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不過重要的是,埃蒂發現又來了六個人正按照Z字形路線向馬路這邊衝過來。

“衝,衝,衝!”安多里尼從他們身後用力揮舞雙臂大吼道。

“上帝,羅蘭,那是特里克斯·波斯蒂諾,”埃蒂說。特里克斯以前慣用超大號武器,儘管埃蒂也不確定是不是特大號的M-16自動步槍,那種他喜歡稱作偉大的蘭博②機槍的玩意兒。不過無論怎樣,即使同當時在斜塔酒吧的那場惡戰相比,他們現下也沒佔什麼優勢:特里克斯很快被埃蒂擊中,倒在了馬路當中的一具屍體上,但與此同時他還繼續扣動扳機,向他們掃射。也許那不過是手指的條件反射,行將死亡的大腦發射出的最後訊號,稱不上什麼英雄行為,但羅蘭和埃蒂卻不得不再趴下身,這反倒讓剩下的五個亡命之徒有了可乘之機,衝到馬路這邊躲在了舊車後面。但更糟糕的是,他們還有同夥躲在馬路另一邊汽車後面打掩護——羅蘭肯定那是他們開過來的汽車,他們很快就會把這家小雜貨店變成射擊場,同時自己不會遭受太大危險。

這一切與在界礫口山發生的簡直太相像了。

到還擊的時候了。

大卡車越來越近,隆隆聲變得更響——聽起來馬力十足,而且裝著很重的貨物。漸漸地一輛滿載木材的重型卡車出現在雜貨店外左邊的山坡頂。司機瞠目結舌的表情落在了羅蘭眼裡。為什麼不呢?以前,在結束了森林裡一整天又熱又累的勞作之後,他一定常在小店停上一停,買一瓶啤酒什麼的。而今天店門前的馬路上竟然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鮮血淋漓的屍體,就像在戰場上戰死計程車兵。羅蘭突然想到,這樣的比喻倒也恰如其分。

重型卡車尖嘯一聲,剎車停下來,緊接著卡車後部發出噗噗的摩擦聲。碩大的橡皮輪胎在鋪著碎石的路面上又摩擦了一段,留下幾道黑色輪胎印。羅蘭注意到車上重達好幾噸的貨物開始向一側傾斜,碎木條向湛藍的天空飛去,與馬路對面的槍火交織在一起。整幅景象讓人不由生出幾分恍惚,就像眼睜睜看著某種遠古的猛獸扇著著火的翅膀從雲端翻滾下來。

重型卡車的前輪碾過了馬路前端的幾具屍體,腸子像鮮紅的繩子似的噴了出來,摔在地上又濺起路肩上的黃土。大腿、胳膊和屍首分了家。一隻輪子碾碎了特里克斯·波斯蒂諾的腦袋,頭骨噼啪爆裂,那聲音就像扔進火堆裡的胡桃。卡車上的貨物側傾得愈發厲害,開始搖搖欲墜。最終,卡車緩緩駛過雜貨店門口,幾乎和羅蘭肩膀一樣高的車輪終於停下來,激起一團血腥的塵土。駕駛室裡的司機早已不見蹤影。說時遲那時快,卡車暫時擋住了馬路對面的密集火力,雜貨店和裡面的人得到些許喘息的機會。店主——齊普——和那個惟一倖存的顧客——法蘭絨襯衣先生——雙雙盯著處在側翻邊緣的卡車,臉上的表情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吃驚摻雜著無助。店主心不在焉地擦拭著頭側的血跡,血水隨手甩在地上。羅蘭覺得他傷得比埃蒂還要重,不過似乎他根本沒有意識到。也許這是件好事兒。

“向裡撤,”槍俠囑咐埃蒂。“立刻。”

“好。”

羅蘭一把抓住法蘭絨襯衣先生的胳膊,他迅速調轉目光離開卡車,轉向槍俠。羅蘭頭向後面稍稍一努,上了年紀的法蘭絨襯衣先生也回應地點了點頭。這人動作利落,毫不猶豫,真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店門外卡車的貨物終於側翻下去,正好砸在一輛停在外面的汽車上(羅蘭殷切地期望那幾個歹徒正好就藏在車後)。一根根圓木從車頂滾落下來,四散地滾了一地。木頭和金屬相互摩擦,不斷髮出刺耳的巨響,幾乎蓋住了外面的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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