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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事情其實很簡單:羅蘭疼痛之極的臀部背叛了他。他雙膝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痛喊一聲,其間還夾雜著憤怒和失望。接著,陽光被傑克縱身躍出的身影晃了一下,那動作一氣呵成。奧伊在貨車裡瘋了一樣狂叫起來:“阿克—阿克!阿克—阿克!”

“傑克,不要!”羅蘭也大聲喊道。他已徹底看清了事實。眼看著藍色汽車——那車子既不算小轎車,又不算大卡車,只能說介乎其中——叫囂著刺耳的音樂馬上就要衝上他們時,男孩一把環抱住作家的腰。千鈞一髮之際,傑克用自己的身體掩護著金,將他推向左邊,因而,小貨車撞上的便是傑克。槍俠仍然跪在地上,擦破的手掌深深插進塵土裡,身後傳來開車女人的一聲尖叫。

“傑克,不要!”羅蘭又怒吼了一聲,但已經太遲了。在他看來和親生兒子無異的男孩傑克消失在藍色汽車之下。槍俠看到一隻小手升了出來——他絕不會忘卻此情此景——轉瞬又不見了。金呢,先是被傑克推向了一邊,又被已經撞上傑克的帶篷小貨車的慣性再撞了一下,翻身滾向路旁的樹叢,距離事發地點足有十英尺遠。他的身子右傾著,腦袋狠狠撞在了一塊石頭上,連棒球帽都磕飛了。隨後他翻了個身,似乎想站起來。也可能什麼都沒打算做;不過是被震得眼冒金星。

那個司機抓著東搖西擺的方向盤,車子擦著羅蘭的左側而過,差了幾寸沒有撞到他,只有揚起的塵土蒙上羅蘭的臉龐。這時候,車已經減速了,司機也許這才踩中了剎車,但一切都太遲了。伴隨著尖利的剎車聲,貨車明顯減慢了速度,但造成的破壞卻還未結束。就在它完全停止之前,又撞了金一下,這一次當他倒地時,羅蘭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脆響。緊接著,作家痛得大叫起來。而現在羅蘭確定地知道自己臀部的疼痛是從何而來了,不是嗎?那根本就不是灼擰痛。

他撐著地站起來,從神經末梢傳來的感受分明在告訴他:疼痛消失殆盡、蕩然無存。他望著藍色小車左前車輪下斯蒂芬·金古怪曲折的身體,不曾意識到自己心中不假思索的殘忍:好!好呀!要是有人必須死在這裡,那就是你吧!帶著乾神的肚臍眼下地獄吧,反正那故事也出自地獄,就帶著黑暗塔下地獄吧,你去死吧,別讓我的孩子替你死!

貉獺從羅蘭身邊飛快跑過,直奔小貨車噴著淡藍色尾氣的後輪,就在那下面,傑克仰面躺著,尾氣直直地噴向他圓睜的雙眼。奧伊絲毫沒有猶豫,它咬著傑克肩上裝歐麗莎的揹包帶,將男孩拖離車輪,它一寸一寸地挪,短小粗壯的後腿使勁刨著沙土,想使上渾身的勁兒。鮮血從傑克的雙耳、嘴邊流淌出來。短靴的鞋跟在塵土和棕色的碎松針上劃出兩條平行的印痕。

羅蘭蹣跚地走向傑克,在他身邊跪倒。他首先想到的是:傑克總歸會好起來的。男孩的四肢伸得筆直,橫過鼻樑和光滑臉頰的只是油塵汙漬,羅蘭起先還以為是血,但感謝眾神,不是血。但確實有血,從耳道里緩緩流出來,是的,還有嘴角也淌著血,但說不定只是因為臉頰上的擦傷而流下來的,或是——

“過去看看作家。”傑克說。說得那麼平靜,絲毫沒有痛楚似的。彷彿剛才他們一直圍著小營火團團坐,跋涉了一天,現在就等著吃食,埃蒂喜歡這麼說……要不然,他碰巧有了更別緻的幽默靈感(他總是這樣的),就會說,“打牙祭的”。

“作家可以等。”羅蘭簡慢地說,他想:我已然領受了一份奇蹟。就當那個混蛋開著卡車衝來時,由這男孩尚存一息的柔弱身軀、以及他身下這片鬆軟的土地所共同創造了奇蹟。

“不,”傑克卻說,“他等不了。”他動了一下,努力想撐坐起來,襯衫在前胸撐得鼓鼓的,羅蘭清楚地看到男孩胸腔處一道可怕的凹痕。更多的鮮血從傑克的嘴邊湧出,他剛想說話,卻咳嗽起來。羅蘭的心一陣絞痛,在那一剎那,他幾乎懷疑自己胸腔裡的心怎麼還能繼續跳動。

奧伊悲哀地嗚咽一聲,半嚎著吠出傑克的名字,令羅蘭的手臂上泛起了雞皮疙瘩。

“別說話。”羅蘭說,“可能裡面有骨折。一根肋骨,也許兩根。”

傑克的頭傾向了一邊。他吐出一大口血——血絲滑落在他蒼白的臉頰——並緊緊握住了羅蘭的手腕。他這一握是強有力的;聲音也同樣,每一個吐字都清晰無比。

“一切都折了。這就是死亡——我知道,因為以前我死過。”而接下去他說的話,恰好是他們離開“卡拉之笑”時徘徊在羅蘭腦海中的古諺:“聽卡所言,隨之而行。我們來就是為了救他,去看看!”

男孩言語和眼神中的命令意味不容反駁。事情已經結束了,現在,十九之卡的戲份到頭了。也許,除了金還要繼續下去。那個他們遠道而來拯救的男人。他們的命運有多少出自金那飛舞不停、染著煙漬的雙手?全部?部分?還是,這一次?

不管答案是什麼,羅蘭都該親手殺了他,他現在就卡在撞上他的車輪下面,羅蘭才不管他是不是開車人;如果他一直都在完成卡指令他去做的事情,就絕不至於落到今天這番下場,而傑克的前胸也絕不至於露出那般可怖的凹傷。這都太過分了,況且,自埃蒂被偷襲致死之後,眼前的這一切似乎也來得太快了。

而且——

“別動。”他說著站起來,“奧伊,別讓他動。”

“我不會瞎動的。”吐字依然清晰得無可挑剔。但現在,羅蘭眼見著鮮血滲出來,傑克的襯衫和牛仔褲腰都被染成了深紅色,鮮血就似玫瑰般盛放。很久以前他死過,又復活了。但不是在這個世界。在這邊的這個世界,死亡將永存。

羅蘭轉身走向作家。

2

布賴恩·史密斯剛想從方向盤後面轉身下車,伊倫·苔瑟寶慕便重重地將他推了回去。他的兩條狗叫個不停,也許是聞到了血的味道,或是奧伊的味道,或是全都闖到了,它們在他身後暴躁地跳上跳下。現在,收音機里正在播送新曲,是一首糟糕透頂的金屬搖滾。她覺得自己的頭都快炸裂了,但不是因為剛剛發生的事故,而只是被這種能殺人的音樂攪得頭痛。她一眼看到那個男人的手槍還在地上,便蹲下去撿起來。她甚至還有一絲閃念能開開小差,驚訝於這東西竟然這麼重。但不管怎麼說,她舉起槍來對準這個男人,再探身湊進車,一把關掉了收音機。嘈雜的電吉他聲一旦消失,她就清楚地聽到了鳥鳴、兩隻小狗的狂吠、以及另一隻……隨便它是什麼吧……它的哀嚎。

“回你的車裡坐好,別靠近你撞的人,”她說,“動作慢一點。要是你敢倒車再撞到那孩子,我發誓把你的狗頭轟掉。”

布賴恩·史密斯瞪著一雙充血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看著她,“什麼孩子?”他問。

3

前輪慢慢地退離了作家,羅蘭看到他的下半身極不自然地扭向右邊,牛仔褲裡還有一塊突起物鼓脹出來。大腿骨,毫無懸念。除此之外,他的前額因第一次撞擊時碰到石塊而摔破了,整張右臉都浸在血裡。他看上去比傑克更糟,更危險,但只需上下打量一眼,槍俠就能肯定他的心臟還能強健地跳動,這場車禍殺不死他,他很可能逃過此劫。傑克撲向他、環抱住他的腰、狠狠推開他、用自己那弱小的身軀去抵擋貨車——這一幕又浮現於羅蘭的眼前。

“又是你。”金低吟了一句。

“你記得我。”

“是的。現在記起來了。”金舔了舔嘴唇。“渴。”

羅蘭身邊沒有喝的,而且即便有也只能讓金潤潤唇。受傷的人若喝了水很可能引起嘔吐,而嘔吐則將導致窒息。於是,他說:“抱歉。”

“不,你不必。”他又舔了舔上下唇。“傑克?”

“在那兒,躺在地上。你認得他?”

金想笑一笑,“寫過他。上次和你在一起的那人在哪裡?埃蒂在哪兒?”

“死了。”羅蘭說,“死在底凹-託阿了。”

金一皺眉,“底凹……?我不知道。”

“不。這就是我們到這裡的原因,為什麼必須要來的原因。我的一個朋友已經死了,另一個也生命垂危,泰特已經解體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懶惰、膽怯的人停止了工作,不再做卡指令他去完成的事情。”

路上沒有來往車輛。除了狂吠的狗、哀嚎的貉獺和唧唧喳喳的小鳥,整個世界是安靜的。他們剛剛可能在時間裡凝固了。也許是凝固,羅蘭想。他已經看夠了,因而會相信這種事情確有可能發生。一切皆有可能。

“我失去了光束。”金躺在覆滿厚厚松針的樹叢邊。初夏的陽光籠罩在他身邊,一片炫目的金色和綠色。

羅蘭將手伸到金的身下扶他坐起來。作家痛苦地喊了一聲,因為右胯骨已碎裂,臀部的每個動作都牽扯著碎骨,但他沒有拒絕。羅蘭手指天空。雪白肥厚的雲朵——迷路的天使,眉脊泗的牧牛工這樣形容它們——靜靜地懸掛在藍色的天空中,但他們頭頂正上方的雲朵卻並非如此。那些雲飛快地朝天際飄去,似乎被一陣細流疾風吹跑了。

“那兒!”羅蘭在作家擦出血來、塵土聚集的耳邊兇狠地低語。“就在你頭頂上!在你周圍!你難道感覺不到嗎?你難道看不見嗎?”

“看見了,”金說,“現在我看見了。”

“是啊,一直都在那上面。你沒有失去它,你只是移開了你那雙懦夫的眼睛。我的朋友不得不救下你,讓你再次看清楚。”

羅蘭的左手在腰間摸索著取出一隻彈殼。起先,他做不了族人那古老、靈巧的動作;因為他的手抖得太厲害。他只能不斷提醒自己:要是再抖個不停,就會錯失更多良機,而就在他忙於痛苦地給這個男人作解釋時,傑克就會死,所以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抬起頭,看到那女人正拿著他的槍對著坐在貨車裡的司機。那還不錯。她很不錯:為什麼乾神不能給黑暗塔的故事裡添上像她這樣的人?無論如何,他決定帶上她走,這主意看來是正確的。甚至連那兩隻惡魔般的狗和貉獺都已經不叫了。奧伊正低頭舔舐著傑克臉上的油塵,子彈和手槍則在車廂裡大口大口享受漢堡肉,這下子,它們的主人再也不會來干擾它們了。

羅蘭轉頭看著金,手指背上的彈殼跳起了那古老的小舞。金幾乎是一下子醒悟了過來,大多數曾被催眠的人都會這樣。他的雙眼仍然睜著,但現在似乎他看穿了槍俠,看著他身後的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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