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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條路和這個故事都太長了,難道你不這麼想嗎?漫漫長途,損失慘重……但偉大的物事歷來得之不易。長長的故事正如高高的塔樓,只能一磚一石地壘造。現在,隨著結局逐漸迫近,你必須更加細緻地關注朝我們走來的這兩位行者。年長的男子——曬得黑紅的臉龐線條堅毅,胯部懸著一把槍——正拉著那輛他們稱為二號豪華計程車的平板車。年輕的男子——胳膊下夾著特大號的畫板,模樣酷似老派的學生——正走在車邊。他們在爬山,斜坡緩和而悠長,這座小山和他們之前翻過的千百座山脈並無太大區別。他們所循之路花草繁密,依附在殘留的石壁兩邊;野玫瑰從散落各處的大小石塊間生出來,迷人而又茂盛。從開闊處望去,灌木叢點綴著大地,殘破石牆之後則露出樣式怪異的石頭建築。有些看似城堡廢墟;另有一些看似埃及方尖石塔;個別幾處顯然是召喚魔鬼用的魔咒圈;還有一處遠古遺址上留著方形基座和高大柱子,有幾分像史前巨石柱。有人也許會想,在這些龐大的石圈內應該能看到身穿兜帽長袍的巫師們,他們聚集在這裡,也許還唸唸有詞,但這些祭社的保管人、這些執掌偉大祭壇的先人,早已消逝無蹤。在昔日的朝聖地裡,如今只有一小群班諾克在悠閒地吃草。

沒關係。在長途將盡之時,我們要仔細端詳的並非古老廢墟,而是正攥著把手拉車的古老槍俠。我們站在山頂上,等待他走向我們。他近了。越來越近了。他一如既往,還是那個通曉大地之語(至少懂一些)和這個國度的傳統的男子;也還是那種會把古怪旅店客房裡掛畫擺平整的男人。他改變了很多,但這一點卻絲毫未改。他爬上了山頂,距我們近得能聞到他酸臭的汗味。他抬頭看了一眼,先是快速地、近乎本能般地瞥一眼正前方,再轉向山頭兩邊——“永不忘質疑你的優勢”,這是柯特的金科玉律,他的最後一名學生依然牢記不忘。他抬頭看時還不曾懷有期冀,繼而低下頭去……停了下來。他盯著腳下雜草叢生、石塊破裂的路徑看了一會兒,再把視線抬了起來,這一次,動作變得很慢。比前一次緩慢得多。彷彿遲疑而恐懼,生怕看到他已然瞥見的物事。

就是在這裡,我們必須加入他——沉入他的身心——因為此時此刻,他此生惟一的目標終於進入了視野,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時刻能讓我們如此審度羅蘭的心跡,講故事的人無法說得清,也找不到任何乏力的藉口來解釋。有些時刻是想象力無法企及的。

2

羅蘭在走到山頂時迅速抬眼四顧,並非是因為他擔心會有麻煩,只不過是種習慣,根深蒂固,難以破除。永不忘質疑你的優勢,柯特曾經這樣說,從他們孩提時代起就把這條定律埋入他們的小腦袋裡。他低頭看著腳下的石路——玫瑰越來越密集,要想一朵都不碰傷也越來越難,好在到目前為止,他還可以設法做到這一點——隨後,意識彷彿姍姍來遲,他這才明白自己剛才看到了什麼。

你以為你看到的是什麼?羅蘭默默自問,眼光依然逗留在路面上。那可能只是另一座廢墟,和我們上路以來路過的那些奇怪的遺址並無兩樣。

但即便不用再看第二眼,羅蘭也很清楚,那不是。剛才所見並非塔路沿途的景象,而是前方的死域。

他再次抬頭去看,幾乎聽得到他的頸骨嘎吱嘎吱作響,活像老朽門邊的鉸鏈在緩慢地旋動,就在那裡,尚在幾公里之外,卻已赫然出現在地平線上,那和玫瑰花一樣真實的——是黑暗塔的塔尖。他早已在千百個夢中見過,卻還不曾親眼看到。大約在前方六十或八十碼之處,石路升向一座更高昂的山峰,路一邊是常春藤和忍冬樹纏繞中的魔咒圈,一邊則是一片鐵木林。在這片地平線視野的正中間,不遠處的玫瑰花叢形成深密的陰影,遮掩了藍色天空的下半段。

派屈克在羅蘭身邊停住腳步,嘶聲喊了一嗓子。

“你看到了?”羅蘭的嗓子眼裡彷彿積滿了灰塵,嘶啞之中不乏驚喜。還沒等派屈克回答什麼,槍俠就指向男孩一直掛在頸項的東西。到頭來,在莫俊德的少許隨身物品中,只有望遠鏡值得一拿。

“派,把它給我。”

派屈克摘下望遠鏡給他,再樂意不過的樣子。羅蘭將之舉至齊眉,花了一會兒工夫調整凸起的調焦鈕,當塔頂慢慢浮現在視野中時,他不禁屏住了呼吸,那情景突然迫近而逼真,簡直觸手可及。升起於地平線上的塔有多高?他正凝神觀望的情景又在多遠之外?二十碼?也許遠一點,五十碼?他不知道,但他完全看清了繞在塔身上螺旋形上升的窗戶,至少看到了三扇,還能看到頂樓的外凸窗玻璃,多姿多彩的玻璃在早春的陽光下熠熠閃光,其後的漆黑空間彷彿也透過望遠鏡偷偷回看著他,活像隔界之眼。

派屈克輕喚一聲,伸出手想要望遠鏡。他想親眼看看,羅蘭一聲不吭地遞給他。他只覺頭昏目眩,似乎不知身在何處。他突然想到,要和柯特一起作戰前的幾星期裡曾有過這種感覺,如今也時不時重現,酷似在夢中或月光下迷失了現實。他有種直覺:有什麼東西迫近了,某種龐然的鉅變。這便是此刻他心中所感。

它就在那兒了,他默想。那裡就是我的命運,我生命之路的盡頭。雖然我的心還在跳動(比以前甚至跳動得更快些,沒錯),我的血液也仍在迴圈周遊,毫無疑問,當我彎腰再次抓緊車把手時,背將痛,我也會嘆息。什麼都沒有改變。

他等待著這種想法勢必招致的失望和沮喪。失望卻沒有降臨。相反,他品味出一番怪誕的光明感,似乎自頭腦翱翔而出,漸而遍佈周身的肌肉。自從他們晌午上路之後,對奧伊和蘇珊娜的思念第一次消失了。他感覺到了自由。

派屈克放下望遠鏡。當他轉身看向羅蘭時,一臉興奮之色。他指了指聳立於地平線上的暗影,喉嚨裡呵出一聲。

“是的。”羅蘭說,“某一天,在某個世界裡,某一個你將會把它畫下來,身邊還有萊慕雷,亞瑟·艾爾德的馬。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我已經看到了實證。現在,那就是我們必須要去的地方。”

派屈克當即拉長面孔應了一聲。他用雙手指著太陽穴,又狠狠搖著頭,好像犯了頭痛的病人。

“是的。”羅蘭又說,“我也害怕。但害怕是無濟於事的。我必須去到那裡。派屈克,你願意留在這裡嗎?留下來,等我?如果你願意,我就會允許你那樣做。”

派屈克立刻搖頭。而且,生怕羅蘭沒有完全領會,啞男孩又緊緊攥住他的手臂。他的右手,畫畫用的右手,鐵鉗般有力。

羅蘭點點頭。甚至打算笑一下。“好,”他說,“這很好。你留在我身邊吧,願意留多久就留多久。你終將明白,到最後我不得不獨自離去。”

3

現在,他們每攀上一道山坡、一座山頂,黑暗塔就似乎越來越近了。圍繞巨塔之身那越來越多的螺旋形上升的窗戶也逐一出現在視野裡。羅蘭看到了塔頂上突出的兩根鋼柱。雲朵跟隨著兩條完好光束,彷彿從光之頂端漂流而出,在天幕中形成X形的雲跡。聲音也愈加嘹亮了,羅蘭這才意識到,那是在歌詠世界之名。所有的、眾世界之名。他說不上來自己為何知曉這一點,但卻十分確定。明快的輕盈感依然貫徹周身。最終,他們又爬上一座山之巔,看到路的左邊矗立著一排巨大石人列隊向北站立著(殘破的石臉上留有血紅色染料,似乎凝神俯瞰著他們),羅蘭叫派屈克上車。派屈克看來很驚訝。他發出一連串嘶啞的聲音,羅蘭猜想那是在說:可是你不累嗎?

“是累,但儘管如此,我還是需要一個壓心錨。要是沒有,我可能會開始不顧一切地跑向那邊的塔,儘管我還有一半理智是清醒的。如果精疲力竭無法讓我倒下,那個血王也很可能動用某個小玩具取下我的首級。上來吧,派屈克。”

派屈克照做了。他前傾著身子,蜷成一團坐在車板上,望遠鏡緊緊地壓在雙眼前。

4

三小時之後,他們來到山腳下,這座山尤其陡峭。就是它了,羅蘭聽到自己的心聲,這裡就是最後一座山。後面,就會是坎-卡無蕊。山頂上,靠右邊有一堆大石塊壘成的墳冢,原本該是座小小的金字塔。如今只剩下三十英尺高的石塊殘留在地面上。玫瑰花繞著石冢底座長出來,有點像一圈猩紅色花環。羅蘭將這一遠景看在眼裡,便開始慢慢地爬山,手抓把手拉著車。往上一走,黑暗塔的塔尖就露出來了。每爬上一步,黑暗塔就多露出一截來。現在他都能看到齊腰高的外陽臺欄杆了。已經不需要藉助望遠鏡了;空氣超自然的潔淨,視野裡毫無阻礙。他估算自己和塔樓之間的距離最多不過五公里了。也許只有三公里。一層又一層塔樓就這麼令人難以置信地出現在眼前。

即將到達山巔之際,碎裂的巨石石冢大約就在他們右前方二十碼左右,羅蘭停下腳步,蹲下身,放下車把手,這也將是最後一次將車停靠在路上了。渾身上下每一根神經都在預警危機。

“派屈克?跳下來。”

派屈克照做了,焦慮不安地看向羅蘭的臉,又呵出了嘶啞一聲。

槍俠搖搖頭,“我說不上來為什麼,只是不太安全。”自塔而來的聲響化成一股強大的合鳴,但籠罩他倆的空氣尚且寧靜。頭頂既無小鳥飛掠,遠方也無鳥鳴傳來。閒散吃草的班諾克牛群也早已拉在了他們身後。一陣微風拂過,地上的小草被吹出一陣輕浪。玫瑰也頻頻點頭。

他倆並肩走著,這時,羅蘭右手的兩支手指突然被輕輕地觸碰了。他看了看派屈克。啞男孩緊張地回了他一眼,企圖擠出一絲笑意來。羅蘭拉上他的手,他們就這樣一起攀上了山巔。

山下,一片狂野的紅色自四面八方鋪展而開,一直延伸到地平線。一條路從中穿過,彷彿一條筆直的白線,大約十二英尺寬,塵埃厚厚。就在這片無邊無際的玫瑰地的正中央,聳立著煙燻般的灰黑色高塔,恰如在他夢中那樣挺立;所有的小窗都在陽光下閃爍。路在盡頭處分叉,形成完美的白色圓環,環繞著高塔的基座,繼而匯合在圓周的另一邊,並延展下去,羅蘭現在相信:那個方向不是東偏南,而是正東方。還有一條路徑分叉出去,和塔路形成直角;他相信羅盤上的指標已被重新矯正了,如果他是對的,那麼這條垂直的路必將是指向南和北。俯瞰,黑暗塔酷似盈滿鮮血的槍之準星。

“那是——”羅蘭剛一開口,一聲尖狂駭人的吼叫便隨風而來,根本不像來自幾公里之外,那種逼近耳畔的感覺簡直詭異之極。羅蘭心想:那隨光束而來,且由玫瑰傳送。

“槍俠!”血王吼叫著,“現在你死定了!”

隨即傳來尖利的嘯音,先是微弱難辨,繼而逐漸增強,彷彿打磨鑽石用的鋒利飛刃,割破了高塔和玫瑰合鳴的歌聲。派屈克驚呆了,面對高塔傻站著呆望;要不是有羅蘭,他大概早就被炸成幾截了;而羅蘭的反應似乎比以前更迅捷了幾分。他還拉著派屈克的手,便順勢拽著啞男孩躲在石冢背後。有一些散落的石塊掩在高高的酸模草叢中;他們雙雙被絆倒在地。一塊石頭尖抵在了羅蘭的肋骨上。

嘯叫聲越來越響,終如雷鳴一般。羅蘭看到半空中有樣東西泛著金光一閃而過——是那種會燃燒的鬼飛球,擊中平板車後爆開了,炸得他們的隨行物品四處紛飛。大多數東西都自空中落迴路面,罐頭彈落得到處都是,不少罐頭已被點燃。

接著,傳來一陣尖厲的哈哈大笑,這讓羅蘭火冒三丈。就在他身邊,派屈克捂住了雙耳。歇斯底里的笑聲讓人幾乎無法忍受。

“出來呀!”狂笑中,遠方又傳來癲狂的催逼聲:“過來玩幾把啊!羅蘭,快到你的塔裡來吧!追蹤了這麼多年,現在你反倒不敢來了嗎?”

派屈克看著他,眼裡滿是絕望驚恐。他把畫板死死抱在前胸,好像那變成了盾牌。

羅蘭循著金字塔石冢的邊緣謹慎地望出去,遠處,就在塔樓第二層的陽臺上,他看到的一切恰如在賽爾辦公室裡所見的那幅畫:一點紅色、三點白色;一張臉孔、一雙高舉的手臂。但眼前之景象並非畫作,一隻手還在快速向前揮動,分明是投擲的姿勢,果然,隨即又傳來彷彿來自地獄的、越來越尖厲的轟隆聲。羅蘭立即翻身靠在金字塔的巨石上。不過是眨眼之間,感覺卻是無止境般漫長,燃燒彈衝上金字塔的正面,旋即爆炸。猛烈的衝擊力迫使他們撞開、又正面彈回巨石。派屈克害怕得尖叫起來。大大小小的石塊飛濺而落。幾塊大石頭隆隆地砸在路面上,但羅蘭發現燃燒彈只炸響一聲,並無散彈。

男孩跌跌撞撞地跪立起來,想要逃命——看起來他只能逃回塔路上去——但羅蘭一把揪住他的獸皮衣領,再次把他按下來。

“在這裡我們就能安全,”他喃喃地對派屈克說道,“瞧,”他探身向前,跌落的石塊形成天然的屏障,當中剛好有個洞眼可以看出去,羅蘭反手用手指關節敲了敲石塊內面,傳出沉悶的迴響,他甚至努力地咧嘴笑笑,“是鋼鐵的!沒錯!就算他再扔來一打會飛的火球,都打不垮這些。他只能炸飛外面的石頭,最壞不過是露出下面的鋼鐵。明白嗎?況且,我相信他不會笨到浪費彈藥。他的裝備頂多就是一頭驢子能扛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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