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耶爾·勒邁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天,必須犧牲卡米爾,皮耶爾·勒邁特,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7:15

卡米爾差不多兩天沒睡。他雙手捂著咖啡杯,透過工作室的玻璃窗看向外面的森林。就是在這裡,在蒙福爾,他的畫家母親度過了長年畫畫的歲月,幾乎到她生命的終結。之後這個地方就被廢棄了,被人私自闖入後破壞了。卡米爾沒時間打理它,但他始終沒有把它賣掉,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然後有一天,在伊琳娜死後,他選擇拍賣掉他母親所有的畫作,一件不留,算是算清一筆舊賬——因為她抽菸無度,導致他才長到一米四五。

有些畫作在國外的博物館裡。他也發誓說要把這些拍賣得來的錢捐掉,看起來他應該沒有花這筆錢。但是也有可能花了。他在伊琳娜死後重新開始社交活動的時候,重新翻修整治了這個坐落在克拉瑪爾森林邊的工作室。以前它是一棟房子的看門人住的,現在這棟房子已經不見了。曾經,這個地方比現在還要遠離人煙,當時最早建的第一排房子是在三百米開外的茂密森林裡。路沒有延伸到更遠的地方,在那裡就結束了。

卡米爾把一切都翻新了,換掉那每走一步都晃悠的地板,鋪上紅色蜂窩狀地磚,改造出一間真正的浴室,隔出一間他可以睡在上面的閣樓,樓下是一整個客廳,一個開放式的廚房,一大扇朝向森林的玻璃窗,製造出開闊的感覺。

當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會來這裡用一整個下午看他母親工作。這片森林一直讓他害怕,今天雖然他已經是個成人,卻還是有所忌憚,像是一種記憶的追溯,甜美又讓他痛苦。他唯一允許自己的一點點懷舊之情都聚集在這口巨大的柴爐裡了,鋥亮的,生鐵製成,放在屋子的最中間,取代了他母親以前安裝的爐子。那口爐子被那些闖入的人偷走了。

如果沒有用好,熱氣就會一股腦兒往上躥,房間上部就會像蒸籠一般,而房間下方就會冷得人雙腳發冷,但這種鄉村氣息的暖氣系統很讓卡米爾喜歡,因為這需要技術,需要經驗和足夠的細心。卡米爾知道如何控制,讓它能夠燃燒整晚。在最冷的冬天的早晨,空氣冰涼,他給爐子裡添上木柴,重新讓它燃燒起來。這就像一個小小的儀式。

他還給屋頂裝上了一大片玻璃,這樣,只要抬起頭就能看到天空,看到雲,雨落下來的時候就像落到身上一樣。除了下雪的時候有點令人擔心。這樣的構造沒有什麼用,它能給房子帶來陽光,但說到底,這房子本來也不缺陽光。當勒岡來到這房子的時候,作為一個實用主義的人,他就不明白為什麼要弄這樣一個天窗。卡米爾說:“你想怎麼樣?我的身材雖然矮小,但我的志向是遠大的。”

他一有時間就會過來這裡,比如放假的時候,週末的時候,但很少會請人來。當然,在他生命裡本來也沒有多少人。路易和勒岡來過,阿爾芒也是,他並不是刻意為之,但這個地方一直保持著它的神秘性。他在這裡畫回憶裡的那些人物的素描。在那一堆一堆的速寫紙中,在那些堆在大客廳的速寫本中,都可以找到那些他的回憶:他目睹的那些死亡、那些他調查過的案子、那些他合作過的法官、他遇到過的同事、那些他審訊過的證人、那些來來往往的身影、那些受傷而麻木的路人、那些果斷堅定的目擊者、那些受驚嚇的女人、那些情緒失控的年輕女孩、那些和死神擦肩而過的驚魂未定的男人,他們幾乎都在那兩千多張速寫裡,可能有三千張。這是一份獨一無二的海量肖像畫展覽,一位稱不上藝術家的藝術家——一位重案組警官——眼中的日常所見。卡米爾擅長速寫,很少有人像他一樣能夠迅速又到位地捕捉重點。他總說他的畫比他自己聰明,他說得沒錯,因為他的畫甚至比照片還忠誠、傳神。以前他去安妮家的時候,如果那天他覺得安妮很美,他會說:“別動。”他拿出手機,給她照了一張相,為了當作她的來電頭像。但最終,他不得不拍一張他畫的速寫,速寫畫像似乎更準確,更真實,更具喚醒力。

九月,天還不算冷,卡米爾心滿意足,在深夜來到這裡,點起柴爐,他給它取名叫“愜意的火苗”。

他應該把他的貓接過來住在這裡。但嘟嘟溼不喜歡鄉村,它只想待在巴黎,它就是這樣。他畫了好多它的速寫,還有路易、讓,還有以前的馬勒瓦勒。昨夜,就在他睡之前,他翻出那些他畫的阿爾芒的速寫,他甚至還找出了他在阿爾芒去世那天畫的他,阿爾芒直直地躺在床上,這個纖長的身子終於平靜了下來,這種平靜讓所有的死者看起來多多少少有些相似。

在房子前面五十米的地方就是一片森林。溼氣和夜色一同降臨,早晨,他的車子就會被水汽覆蓋。

他經常畫這片森林,他甚至試圖冒險用水彩去畫,但他對色彩並沒有什麼天賦。他擅長的是情感,是運動,是事物的核心,但他不是一個好的色彩畫家。他母親是,他不是。

他的手機在七點一刻振動了。

還沒來得及放下裝著咖啡的馬克杯他就接起電話。路易在電話一通的時候就先說不好意思打擾了他。

“不,”卡米爾說,“沒事,你說……”

“弗萊斯提爾女士離開了醫院。”

短暫的沉默。如果有人要寫卡米爾·範霍文的生平傳記,最大篇幅應該要獻給他的沉默。路易非常瞭解他,於是他繼續詢問。這個消失的女人,究竟在他生命中佔據一個怎樣的位置?她真的是他這些行為的唯一理由嗎?不管怎麼說,他的沉默已經充分說明了他的生命受到了多大的衝擊。

“消失多久了?”他問。

“我們不知道,今晚吧。護士差不多晚上十點去查房時和她說過話,她看上去很平靜,但一小時之後,替班護士發現病房空了。她在衣櫥裡留下了她大部分的衣物,讓人以為她只是出去了一會兒。所以,她們花了一點時間才確定她是真的消失了。

“那個看守警察呢?”

“他說他有前列腺問題,離崗的時間可能有點久。”

卡米爾喝了一口咖啡。

“你立刻派人去她的住所。”

“我打你電話之前已經派人去了。”路易說,“沒有人看到她。”

卡米爾望著森林的邊緣,像是在等待有人救援。

“您知道她有家人嗎?”路易問道。

卡米爾說不,他不知道。事實上,他知道她有一個女兒在美國。他在想她的名字,是阿加特,但他不準備說。

“如果她去了賓館,”路易說,“我們可能更難找到她,但她也有可能向認識的人求助。我會去她工作的地方看看那邊有沒有訊息。”

卡米爾嘆氣:“不,算了吧,”他說,“我會去問的。你還是盯住阿福奈爾吧。有什麼訊息嗎?”

“暫時沒有,他看起來像是真的消失了。他的住所沒有人,時常出沒的地方也沒有痕跡,認識的人也從年初就沒有見到他了……

“從一月的搶劫案起?”

“差不多,是的。”

“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大家都這麼認為。還有人覺得他可能已經死了,但這毫無根據。也有人說他生病了。各種訊息眾說紛紜,但就莫尼爾長廊的收穫來看,我覺得他應該還是相當愉悅的。大家還在搜捕,但我不是很相信能找到……”

“哈維克的驗屍報告我們什麼時候能拿到?”

“至少要到明天。”

路易保持著一種微妙的沉默。在他的教養裡,對一些棘手的問題保持這種特殊的沉默,是種尊重。他最終還是說:“至於弗萊斯提爾女士,誰去彙報分局長呢?您還是我?”

“我會去說的。”

回答脫口而出,不假思索。卡米爾把他的咖啡杯放回水槽。路易總是非常敏感,他等著接下來的話,很快,話就來了。

“聽著,路易……我還是想自己去找她。”

路易謹慎地點點頭。

“我覺得我能找到她的……很快。”

“沒問題。”路易說。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不要告訴米夏爾分局長。

“我來了,路易。很快。不過現在我要見個人,但我馬上就來。”

卡米爾感到背脊上流下一滴冷汗,不是房間溫度的原因。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在火影練吸星大法

三服

吾妹千秋

木秋池

秘境3:迷失的絕世秘藏

冷娃

大佬他又開掛了

月色遙

官路梟雄

小鬼上酒

南北朝那些事兒:劉裕拓跋珪卷

雲海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