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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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五人中的最後一個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的末端，腳步聲越去越遠之後，楚天第一時間，就跑到了遠離那屍體的一角，大口大口把肚裡的東西，全給吐了出來。

被人殺死，他前生死時經歷過。但是親手殺人，卻還是第一次！那種噁心感被他壓抑至今，如今反應得自然更加強烈。

特別是左膝上，沾染的腦漿和血漬，先前渾身精神都崩的緊緊時還好。可現在，每當他情況稍好一點時，那些左腿上沾著的東西和血腥味，總是在不經意間鑽到他的眼睛鼻子裡，引發更深沉的嘔吐慾望。

楚天的腦中，多少有些後悔。雖說聯邦法律中，無證持槍者殺之無罪，可心理上終極還是有些難過。

不過當時，他也想不到那麼多。那一刻在他預見的畫面中，也只有用那種方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解除那把光束槍的威脅，為方樂解圍。如果重來一次，只怕還是這個結果。

“——天哥？你沒有事吧？”

骨頭一臉狐疑的，走到了楚天旁邊。剛才楚天給他的感覺，就類似於氣息深沉危險的魔王，讓人膽顫。便臉鋼牙那般的兇橫人物，也被驚走。而現在，卻又表現得有如一個第一次殺人的菜鳥。

該不會是在我面前裝嫩？

骨頭心裡這樣想著。不過很快，他就發現楚天的神情不是作偽，而是真的很難過。而引得他嘔吐的這麼厲害的主因，自然是左腳上那些紅白的物什。骨頭人比較機靈，連忙掏出衛生紙，將那裡的東西擦掉，楚天這才感覺好一點，也和方樂一般，找了個乾淨的地方渾身無力的癱倒。

“哥，這次事情麻煩大了。”

方樂一邊說著，一邊臉色陰沉的盯了骨頭一眼：“那個鋼牙，我以前聽說過，性格是睚眥必報。只怕一等傷好，就會來找你。我想哥你和小云他們幾個，最好是現在，就準備搬離綠茵，速度越快越好，最好離開赤巖。信用點不夠的話，我會向先生去借——”

“小樂。他們的勢力很強麼？讓你這麼緊張？”

楚天望向方樂。視線無意中再次掃過那具屍體，胸中頓時又是一陣翻騰，急忙把頭重新偏轉。

“他們的首領是克里西·伊曼，西木格市最大的毒販和走私商，是我們先生最大的競爭對手。”

方樂的神情微微有些自嘲：“像我們這樣的小勢力，比起布羅菲來自然是微不足道，不過想要查出哥你們幾個的住所下落，是再容易不過。只要在戶籍管理部門那裡塞點錢，又或者請本地的頭角們代勞，都不用半日，就能把普通人家的底細全翻出來。”

“不是還有警察麼？我去申請警察保護，總行了吧？”楚天皺起了眉頭，若是那光頭壯漢，真有方樂所說的那麼有能量，那麼這次的事情，就確實比較麻煩。

“警察？”

方樂一聲冷笑。“哥你怎麼還這麼天真？若是警察真的有用，那幾個傢伙，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對我們動手，甚至當街開槍？綠茵市我知道，這裡的治安之所以會比我現在混的西木格市稍好一些，只是幾個商業界的上層頭面人物為了面子上的好看，聯手給施壓警局而已。在底下里，那些個警察，還不是都和黑道坑瀣一氣？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知道做過多少。”

見楚天沉吟不語，方樂眉頭一挑，繼續勸道：“天哥，像我們這樣道上的人，一般不是深仇大恨，絕不會禍及別人的家眷。可是克里西那夥混蛋，在西木格都是有名的瘋子。而且剛才，哥你也出手了。鋼牙那傢伙，一定會報復，其實按我說，就是離開赤巖，也不一定就安全。伊曼的家族勢力，聽說在雅特里剋星域的黑道中，可以排上前十——”

“這麼厲害？”

楚天苦笑著，用手摸了摸鼻子。凝神還是細思了一陣，還是搖了搖頭：“既然你說搬了也可能沒用，那就不搬算了，綠茵市畢竟老媽的根，去了其他地方，究竟沒有這裡自在。再說就這麼躲下去，也不是辦法——”

“哥，你瘋了？”

方樂的神情一凜，直接坐起了身，“你的本事，我自然放心，哪怕是他們找上門，只怕也奈何不得你。可是你要想想晚秋，晚思，還有小云他們幾個。現在他們最高也不過是七階中的實力。萬一鋼牙找上他們，那該怎麼辦才好？”

“我知道，總之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自然會處理。”

楚天神情淡然的搖了搖頭，開啟了手上多功能腕錶的通訊功能。原本是打算等到兩天之後的，如今看來，卻不能不提前了——

輕碰了幾下旁邊的按鍵，首先調入到他眼內的，是冰月夜的影片通訊號碼。稍一遲疑，他還是跳了過去。

以冰月夜的家世，自然可以幫他完美的處理此事。可是雙方無親無故的，自己昨日又平白受了她那麼大的好處。找人家幫忙，怎麼說都有點不合適。而且，昨日聽冰月夜說起，這幾天就要動身去滄海明月流的分部，這時候只怕已經動身了也說不定。

又翻了幾下通訊簿，直到出現李雪瑩的名字，出現在熒屏上面時，這才停了下來。手頓了頓，終還是按下了撥通的按鈕。

其實加入雪鷹保全，是早在昨天，就已決定好的事情。不過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下決心，主動和雪鷹保全的人聯絡。既然是可能危及到幾個弟妹生命的麻煩，自然是越快解決越好。

雪鷹保全的勢力到底如何，他不知道怎樣。不過楚天相信，一個人員達二十萬的準軍事組織，解決他這點小事，還是儘可以辦到的。哪怕是那個克里西·伊曼，家族勢力是雅特里剋星域的前十！

那多功能腕錶，先是在楚天的面前，投射出一個藍色的螢幕。很快，李雪瑩略帶意外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楚先生，是你麼？”

隨著那銀鈴般的話音，李雪瑩的影象，也出現在螢幕上。她臉上蘊著笑意，如水般的雙眸中，毫不掩飾著自己的期翼：“不知先生，對我們的合同，考慮得怎樣了？”

“李小姐，加入公司的事，我已經同意了。下午三點，我會趕去校長那裡，和你們簽約。”

楚天頓了一下，把手腕上的攝像儀一偏，讓李雪瑩也能看到一點走廊內的情形：“不過現在，我遇到了一點麻煩。不知道貴公司，能不能替我處理一下。”

熒幕中的李雪瑩，做了個探頭的動作，仔細看著傳到那邊影片畫面，發現走廊上那具屍體，竟從至尾，都毫不變色。過程中，只是那柳眉，好看的皺了皺，神色略顯凝重：“楚先生，我能問一下麼？不知您惹到的麻煩，是指什麼？我想能夠在赤巖弄到槍械，這樣的人，應該有些名氣。”

“西木格市的克里西·伊曼，聽說是一個大家族的旁支。”楚天瞄了方樂和骨頭一眼：“不知李小姐聽說沒有？”

“原來是雅特里克的伊曼家。”李雪瑩輕聲一笑：“放心吧，楚先生！這件事情，我會盡快完美的替您解決，絕不會讓你的家人有所損傷。那麼，我們下午見！”

藍色的熒幕，再次恢復了空白。楚天輕聲一嘆後，也懶得去關上，雙手無力的垂下，眼睛無神的看著天花板。

——到頭來，他最終還是走上了，和母親顧如的期冀，背道而馳的道路。

如果阮浩那傢伙知道，一定會臉都笑開花吧？只是不知，他未來的人生，會到底如何？

而同一時刻，碧雲樓酒店的某間臥室中，李雪瑩正興奮的跳起，毫無形象的蹦到了床上，瘋狂的蹦跳著。許久之後，待得激動的心緒稍平。李雪瑩那白嫩如霜，又不由微紅，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像今天這般，如一個小女孩般雀躍了。

不過好在，臥室裡除了她之外，並沒有其他人。就算是失態，也沒人看見。

其實也不能怪她——

誰能想到呢？原本已打算暫時放棄，待日後再想辦法的。卻不料僅僅過了一天，就峰迴路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