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牽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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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老，你的這個弟子，真的讓人很意外啊——”

讀著赤巖星那邊用小型電磁波空間穿透機傳過來的資訊，康丘利有意無意的掃了主位上的阮浩一眼。相處數月，雙方間的關係已經親密了許多，也不再以職位相稱。不過此時康丘利的眼神，卻有股意味深長的味道。

讓他驚訝的，是那邊傳過來的，關於楚天在監獄裡這幾天具體舉動的情報。

說實話，一個月前初見楚天時，那個白髮少年在康丘利腦中的映像，還是個心思相當單純的少年。無論是從過往資料上所看到的，還是那些天在公司的一舉一動，都無不是在證明著，這是一位除了艦隊指揮之外，其他幾乎是一竅不通的小傢伙。

然而今日，楚天在他腦中的形象，卻是被徹底的推翻。每日裡陪著那些個同學同事，在監獄最低階的餐廳裡用餐，而放風時間也都是儘量和同學們在一起，甚至在初進監獄時，曾當著所有人的面，主動要求過和公司其他人一樣的待遇。這可以理解成同學情深，卻免不了有籠絡人心的嫌疑。

這無論如何，都已經無法讓康丘利，把現在楚天和他映像中的那個少年劃上等號了。

“記得我以前不是曾經說過的嗎？他不是沒有這方面的才能，而是一直都不肯，也沒機會展示出來而已。”

阮浩搖了搖頭，對於自己副手臉上那異樣的神情，卻是並不怎麼意外的樣子繼續關注著星圖。“不過人總是會變的。阿天他以前的心思的確是很單純，對於自己的前途和未來也是得過且過。但是他現在的環境，卻已經容不得他的繼續渾渾噩噩的任人擺佈下去。以我看來，阿天他的潛力恐怕還遠不止此呢。知道麼？當那孩子會主動想要算計起某個人來的時候，有時候就連我都要頭痛。我想遲早會有一天，他會讓所有人再次大吃一驚的。而任何小看他的人，也會在不久後付出沉重的代價。”

康丘利一陣默然，他是公司高層當中，少數幾個知道當初楚天加入雪鷹時前後始末的人之一。所以對於楚天的這種變化，自然不是很樂見。

如果仍舊是之前心性純良的少年，他相信以李雪瑩的能力，應該可以很容易的處理好她於楚天間的關係，修復和彌合那個因為之前鄒世的所為，而有可能會產生裂痕。

可是現在，他卻再沒了這種信心。甚至在看到那份報告的第一眼，就產生了是不是乾脆放棄這次行動的想法。

“別擔心！”

仿似知道現在康丘利此時心中所想的一般，阮浩忽然微微笑了起來：“阿天那孩子的性情，其實還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他在監獄裡的所為，其實更多的是處於本能，想為自己求取更多的生存空間而已。如果這次能夠成功的將他營救出來，而董事長又肯付出誠意的話，我想這件事還是有很大希望解決的。其實照我看來，你們那位人事總監所犯下的最大錯誤，就是針對他的親人兄弟下手。以楚天珍視身邊親人的性格，只怕此事還有些波折。如果是直接針對楚天本人，反倒沒有這麼大的麻煩。鄒世的不擇手段其實並沒有錯。錯的是他沒能夠選擇最好的方法。”

這件事，他果然知道！

康丘利目中的精芒微微一亮，之後卻又輕嘆了口氣，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其實自從聽聞那件事起，他就在懷疑阮浩的動機。而今日對方的所言，也證實了他的猜想。而如今他得到的唯一慰藉，就是阮浩所說的這番話。對於楚天的性格，這個世上恐怕沒有人比他眼前這位老人更加了解。而對方既然這麼說，自然是有著一定的把握。

照按老人的所言，那麼想完美解決那次的事情，還是隻能從楚天的兄妹親人那裡著手——

“康丘利，我還是勸你別想得太多為好。阿天的心思很敏感的，那孩子看似很淳厚，但誰是真心對他好，誰對他壞，他心裡卻是再清楚不過。你以為以他的能力，就看不出你們所使的那些手段麼。之所以到現在都還沒有懷疑，只是因為雪瑩小姐待他確實是真心實意，因此也沒有往那方面想而已。你們想得多了，做得多了，反倒是會弄巧成拙。”

見康丘利的神色微變，阮浩也收了笑意，轉移開了話題：“對了，剛剛不是有關於布羅菲家動向的訊息一起傳過來麼？現在赤巖星到底怎麼樣了？”

康丘利眼神微凜，醒過神來後忙在星圖上開始標記。“那邊說布羅菲家駐赤巖太空港的私家艦隊，已經在十二分鐘前離港。總數五百八十艘戰艦，方向MD635節點。以我的預計，他們現在應該在這個位置。”

阮浩皺起了眉：“這是想要繞遠路，與他們在布拉格和新薩爾託的兩支艦隊匯合。算不上是高明的做法，但光是這份小心去已足以證明他們的指揮官，不是什麼庸碌之輩了。”

“不止是如此，他們還聯絡的周邊的幾個家族。據我們現在所知，至少有兩個布羅菲的聯盟家族，已經有意向支援。”

康丘利用教鞭分別指點了一下兩個星球。“這是羅家和梨家，實力稍遜於布羅菲，在雅特里克屬於二流家族。但是也擁有八百艘以上的私人艦隊。預計最晚他們會在半個小時之後出動艦隊。”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我們只有八個小時的時間？”

阮浩定定的望著星圖，良久之後露出無奈的笑意。“布羅菲家在赤巖星的實力雄厚，這麼短的幾個小時，真不知道他們能否完成。”

“說實話，此事我也不看好。”

康丘利亦是同樣的神情。“崔林那孩子我見過，能力確實不錯。但是比起他姐姐，還是稚嫩了些。”

“沒那麼悲觀，崔林我不知道，不過沈煜那孩子，卻總是會給人一些驚喜的。”

看著星圖沉吟了少許，阮浩突然抬起頭：“命令，全艦隊轉向MD629節點。給我聯絡側翼聯邦軍第三艦隊的克萊爾中校，告訴他計劃改變！半個小時後我會親自向李修文一級上將解釋。”

康丘利的眉頭一皺：“阮老，您的意思是想要迫退羅家和梨家？”

“正是此意。”

冷笑了一聲，阮浩的眼裡滿是譏諷的色澤：“這些世家，我是再清楚不過。給盟友搖旗吶喊一下還可，要他們為盟友火中取栗，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只是八個小時的話我們不放心，那就再給他們爭取一些時間吧。或者，真有奇蹟會發生也不一定！”

奇蹟麼？目光閃了閃，康丘利嘴裡呢喃著，望向左邊艦橋舷窗的下方處。那裡，正是赤巖星所在的方向。

……

“雪鷹公司那邊的人，已經開始動手了。”

小公寓靠近客廳的房間內，沈煜微嘆了一聲，從熒幕上收回了目光。就在計算機的顯示投影儀上，正播放著單晴強行擷取過來的，警局佈設在街道上一些三維攝像儀所拍攝到的畫面。

這一刻的整個綠蔭市內，有數十萬人陸陸續續走上了街頭，然後形成了浩浩蕩蕩的人潮，群情洶湧中步行向市政府大廈的方位湧去。而警局仿似似乎也是早有準備，幾千名防備警察訓練有素的封堵著這龐大的遊行隊伍。然後用警棍，麻醉槍。煙霧之類的工具不斷試圖驅著人群。

“煜哥，能不能不要繼續進行下去了？我們放棄吧好不好？真的好可怕！”

蒼白著臉，單晴手捂著唇，眼睛幾乎不敢往熒幕上看。而上官雲色神色雖然要好些，卻也好不到哪去。

就在剛剛遊行人群和防暴警察陣列接觸的那一剎那，就有數百人被打成了重傷，頭破血流的癱倒在防暴盾牌的陣列前。而警察方面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整整七人被光束槍擊中了要害，身體都已經冰冷。

“小傻瓜，既然都已經開始了。怎麼可能說停就停得下來的。難道你就不想救天哥出來？”

安慰的拍了拍單晴的頭，沈煜苦笑道：“再說這和我們的計劃可沒什麼關係，這些人對布羅菲家不滿已經很久了，知道布羅菲家要獨立，遊行示威是理所當然——”

聽著沈煜的辯解，旁邊正在換外衣的慕晚秋，頓時唇角往旁微微一撇。這些市民確實是被討厭布羅菲家沒錯，也確實擔心在脫離聯邦後，那些福利政策會被取消。但若是沒有人在事前大量散佈訊息，若沒有在暗中挑動和激化民警對立的情緒，又哪裡會有熒幕中的那一幕發生？

“哥，我們兩個先走了！”

拉上了這件由雪瑩公司送過來，可以隨時改換三種樣式的特製服裝的拉鍊，慕晚秋直起身後打了聲招呼，就和弟弟慕晚思一前一後的向門口走去。

“等一下！”

而就在二人剛剛走到門旁時，卻被沈煜從背後喚住。慕晚思回過頭，只見的後面比他年長几歲的清秀少年，正神情關切的望過來。

“你們兩個千萬要小心，如果實在行不通的話，就乾脆投降好了。把事情往雪鷹公司身上推，他們不會拿你們怎麼樣的。”

心中一暖，慕晚思重重點了點頭後，推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