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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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微縮核動力爐被切開，隨著能量的不穩定，最後轟然爆炸了開來。那衝擊波向四周擴散著，喬特弗裡德的鷲王，卻穩穩的停在了剛才分解卡莉爾那臺機體的附近。

在空戰中稍稍有所停留都是危險，可是喬特弗裡德卻不但穩穩當當的停了，甚至還有餘裕，把頭部攝像頭的方位，再掃向了雪潯號這邊。

這一霎那，也不知是因為眾人還在震驚當中的緣故，竟沒有任何火力襲向他的機體。就是有些流彈，他的鷲王也在幾個輕移閃動間，就能輕鬆避過。那不可一世的氣焰，那俯瞰眾生的張狂，讓此刻目睹著這一慕的人，心裡都是冒著寒意。

定定地看著熒幕上的畫面，楚天的心裡面一陣冰涼，如此強橫霸道的戰鬥風格，他此前聞所未聞。

他的拳頭緊緊攥著，指甲深深的刺入了肉內，牙齦都快因上下頜咬合的重壓弄出血來。喬特弗裡德這個動作的挑釁，就是白痴也能看出。

——你想要保的人，我偏偏就要幹掉！你又能奈我何？

楚天也是靠著指甲刺入肉內的疼痛，才沒有被那股狂怒給衝昏頭腦。自出生以前，他這兩世二十餘年當中，還從未對一人產生過如此濃烈的殺意。

這同樣也他是頭一次，看到身邊的親近之人陣亡於戰場之上。

卡莉爾和他之間並沒有過什麼深交，不過卻同樣是冒著性命危險，把他從利雅得監獄中救出來的幾人之一。這幾個月裡，為第四十一艦隊作戰也是盡心盡力。而艦隊內機甲部隊的組建和整訓，也是仰賴她甚多。

如果有可能，他絕不想這個女人陣亡於戰場之上。可是剛才，目睹著喬特弗裡德用斬艦刀將她的座機分解，他卻偏偏是無能為力。

那種深刻的無力感，讓他嘴唇青白。他的預見能力，終究不是萬能的。

雪潯號由他親自協調指揮的艦炮只有八門，並不是他不想要指揮更多，而是在一面還要組織艦隊戰的情況下，就是有更多的炮位，他也顧及不過來。特別是涉及到微米級的射擊指揮，尤其需要複雜的操作和繁複的指令。

如果還是幾千年前，那種人腦可以和計算機隨意連線，智慧AI系統甚至擁有開火許可權的年代，他能夠將卡莉爾救下。可是在被限制過技術後的現在，楚天卻無法辦到。

不過他現在已是打定了主意，即使沒有什麼把握，他現在也要出去和那個在傭兵界稱號為暴風之玩的男人拼一拼，哪怕是為此付出一些代價，那也無所謂。

喬特弗裡德加諸於他身上的屈辱，他會一點點的還回去！

同一時間，在迅猛龍駕駛艙內，崔林的腦中，卻是一片空白。他腦中的畫面，依舊是星光被分解之後，卡莉爾的屍體從駕駛艙內飄出，胸前流暢出來的大片鮮血，迅速在接近絕對零度的環境下，被凍結成塊的情形。他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什麼，卻毫無意外抓了一個空。

“咦？小弟弟，你是誰帶過來的？這裡是訓練營，不可以亂跑哦！”

俯身向他伸出手來的，是一位穿著一身齊整的見習機師的軍服，綁著馬尾，十二歲年紀的少女。那甜甜而又親切的笑臉，讓抱著大布熊，卻在偌大的建築群內迷路的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嚎啕大哭了起來。

——記得那還是他六歲，為了尋找自己那為了公事整天忙碌到，甚至幾個月沒功夫回家看他一眼的父親，而跑到宿舍區外軍營裡的事情。

事後父親毫不留情訓斥了他一頓，然後讓少女送他回去。結局很糟糕，但他卻認識了卡莉爾。那個永遠都是一臉開朗笑意的少女，是他童年剩下的歲月中唯一的溫暖。他也是頭一次從卡莉爾那裡知道，在軍營區內，還有著不少和他同齡或者大他幾歲的孩子在那裡生活著。而自己父親的工作，就是照顧和訓練他們。

“你的姿勢不對，把腰提起來，這個架勢要這麼用才行——”

十二歲，崔林進入訓練營兩年時間。那個小時候和他無話不談的少女已經從外面回來，負責指點他的古武學練習。可讓崔林不解的是，女孩再沒有了往日開朗，臉上換作了一副冰冷冷的神情，眸子裡也總是在為什麼事而陰鬱著。不過每當他有什麼架勢練錯時，女孩總會溫柔地手把手的給他糾正。以至於他經常主動犯錯，來吸引卡莉爾的注意。

“哈！小屁孩，幾年不見，想不到已經長這麼大了？”

再次幾面時，卻已是十年之後，卡莉爾被調到他的小組內擔任副手，當年的青澀少女已經完全長成。只是卻又換作了一副潑辣放浪的性情，讓他少年時的憧憬徹底破碎。那時不時的挑逗和暗示，更讓他尷尬惱火之極。

可是從什麼時期起了？

相處三年，那個時不時就喜歡拿他打趣的女子，卻又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放浪輕佻的舉止，只是為了掩飾她心裡的滄桑，他的卡莉爾，從來都沒有變過，依舊是他幼年時所看到的那個善良而又溫柔的女孩。

神智漸漸清醒，一股憤懣欲狂的情緒，也自胸間滋生。如果可以，他寧願將心神沉湎在剛才的回憶當中。而不用去面對卡莉爾已經在爆炸中屍骨無存的事實！

“你殺了卡莉爾。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眼睛內漸漸浮起了鮮紅的色澤，崔林手中的動作驀然加速到了極致。

而隨著他的動作，迅猛龍的機身也直撲向了前方，兩把二十四米的粒子束斬艦刀，就如發狂似的，斬向了虛空中卓立的金色機體。只是無論他怎麼攻擊，那虛空中卓立的金色機甲，都是巋然不動。

“冷靜點！崔林，這樣沒用的，我們先撤回雪潯號那邊再說好不好？”

聽到通訊器傳出來的咆哮聲響，慕晚思的臉上露出頭疼的神色。他也知道此刻在鐳射通訊連結另一端的那傢伙。只怕是已經接近瘋狂，只怕自己是再怎麼勸說都沒有用。

慕晚思的目光再看向熒幕中，眼神之內閃過了一絲戒懼。自從逃離赤巖星之後，他固然已是經歷了好幾次的戰爭。但若掄起資歷和戰鬥經驗，他還確實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菜鳥新手。

今天發生的這一幕，確確實實是把他震撼到了。卡莉爾的死亡，也讓他首次感覺到了畏怕。

可是在稍一猶豫之後，慕晚思還是駕駛著機甲衝了上去。面對喬特弗裡德這個危險到了極點的傢伙，雖然是有著有著生命之危。可任由崔林如此發狂下去，只會使得這位亦師亦友的男子死掉。而在他慕晚思的詞典裡，從來就沒有過見死不救這個詞的存在。

似乎也是同樣的心思，那邊慕晚秋的卡斯托，也沒有理會從雪潯號上發來的命令，直撲入到崔林和喬特弗裡德的戰團內。

或者是因為崔林的超常發揮，又或者是慕晚秋和慕晚思之間更顯緊密的配合。這次的纏鬥，一直過了一分多鐘的時間，喬特弗裡德才再次找到了機會。

一腳將崔林的機體踹開之後，轉身揮刀就斬斷了慕晚秋機體的足部。然後又藉著從慕晚秋的刀上借來的衝力猛然倒退，撞入到從後側撲過來的普勒斯克懷中。兩把斬艦刀的刀身從腋下後插，然後喬特弗裡德的機體猛然向後橫轉，頓時間將這臺雙子星B號機體絞成了碎片。

雪潯號上的楚天和沈煜，看得是差點心跳都為之中止。幸虧是這兩刀都沒有刺中駕駛艙，其他圖引擎和推進器這樣的關鍵位置也是完好無損，慕晚思又異常機靈的在金色機體撞過來的瞬間，及時彈射逃離，這才倖免於難。

喬特弗裡德依舊是那種斬盡殺絕的風格，推進器猛然加速，直撲逃生艙彈射的方向。不過雪潯號恰時的炮擊先是讓他的速度先是一緩，而之後及時趕至的藍色機體，更讓他徹底打消了之前想法。

毫無花巧的幾次交鋒，冰月夜的藍色妖姬明顯有些不敵，不過卻藉助雪潯號的一次覆蓋炮擊，成功的將鷲王暫時逼退。而後冰月夜操作著機體，在把慕晚思的逃生艙抱起後，以最快的速度飛離。

同一時間，慕晚秋也在對毫無防備的崔林開始下手。上下兩刀乾淨利落的把迅猛龍的機身斬斷，在只剩下了一個駕駛艙後，將之攜往雪潯號所在的方向。

看著熒幕中，那遠遁的幾臺機甲，鷲王駕駛艙內的喬特弗裡德，頓時唇角上勾，浮出一絲滿具嘲諷的笑意，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銜尾向那臺把到了自己嘴邊的獵物搶去的藍色機體追過去。而在那邊，也正是第四一艦隊的總旗艦所在的方向。

只是過程並不輕鬆，雪潯號的炮擊始終能夠及時而至，幫助藍色機體脫身。而右側方媛媛跟著的遠戰型機甲射日者，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就在喬特弗裡德猶豫著，是不是先改換一下目標時。他忽然心生警兆，看向另一側的熒幕。只見就在雪潯號的下腹部，一臺新彈射出來的黑色機甲，正屹立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