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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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毫髮之差避開了這致命的一刀，又飛速脫離反應過來的火力網，喬特弗裡德駕駛著座機停在遠處，以驚駭至極的目光，再次仔細打量著面前的這臺黑色機體。

這是巧合嗎？

喬特弗裡德的心裡正驚疑不定，剛才的那個欺騙動作，他自問是做得完美無瑕。哪怕是天騎士——也就是副騎士團長那個級別的機師，也不能夠在他轉向之前，察覺到他的真正目的。而即使是提前猜到，也未必能夠及時的將他攔截下來。

可是對面這臺黑騎士的那一刀，卻是又狠又準，仿似出刀之際，就已經肯定他的機體會出現在那個位置一般。

喬特弗裡德不敢肯定對方，是不是看穿了他的動向。但是機甲從引擎點火，到輔助變向推進器開始噴射，至少都需要半秒到一秒鐘的時間，在加上這四十米的距離。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在他變向之後，開始的操作。

按海因裡希的說法，那位白髮提督應該是戰術流派的風格，可是他縱橫整個下獵戶懸臂這麼多年，卻從未能夠計算到如此精準的機師存在。

手裡光束斬艦刀驀然間延伸到了最長，喬特弗裡德拋開了所有的念頭，操作著自己的座機再次以Z字型的機動，撲向了銘刻著鳶尾花紋的黑色機體。

既然避不開的話，那麼就迎頭而上！

在傭兵界搏殺數十年，他喬特弗裡德還從未有過在強敵面前退縮的時候！

小隊中的另兩架銀色機體，在指示下一左一右撲向了黑色機體的兩側，喬特弗裡德的鷲王則是位於正中，剛剛到得距離還有兩百米左右的時候。金色機體胸腔的兩塊裝甲板驟然開啟，數十枚有線飛彈，如暴風驟雨般發射了出去。

本來僚機的作用是負責掩護和觀察長機的後方，一般的情況下是不能離開長機主動攻擊敵機甲，可以讓長機把全部精力集中到攻擊上去。

不過到得此刻，喬特弗裡德也懶得去慣什麼戰術條令。他只想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前面這臺神秘的黑騎士解決！

就在鷲王的對面，那臺黑騎士的駕駛艙內，楚天正神情冰冷的望著那一幕。他身旁本來用於讓機師觀察周邊戰局的小型投影儀，正顯示著法帝斯他們發過來的戰術預測圖。他沒打算離開旗艦作戰，而預見能力的存在，也可以讓他準確的看到幾秒後的情形。這樣一來，旁邊的這個小型星圖，顯得就不是很重要了。

而就在剛才，他才剛剛傳送了一挑指令。不緊不慢，哪怕是對面的三臺機體開始了夾擊，也沒有停止過。

這倒不是因為他臨敵冷靜什麼的，而是每當他開始使用預見能力時，喜怒哀樂之類的情感，就會統統被排除到了腦海之外。

——並非是全然沒有，而是被什麼給壓制住了。

不過今天的情形，與往日卻又有了些許的不同。也不知道是否剛才在艦橋內時的情緒太過強烈，以至於使用了預見能力後，也無法完全壓抑得住的關係，對於眼前的金色機體，他的心內竟是依舊有著狂烈無比的殺意。

手重新放到了鍵盤上，開始操作著。如果此刻有騎士長或者大騎士長階級的機師在場，必然會為此大吃一驚。

楚天的指法不快，但卻異常的簡潔和高效。十個手指每時每刻都有著自己的任務，幾乎沒有閒下來的時候。而手指和手臂在按鍵上劃過的距離，就像是用尺子丈量過。不多一厘，也絕不少一分！

——其實這種做法，在機師界裡並不罕見。罕見的是駕駛艙裡的白髮少年，現在是把自身所擁有的資源，沒有一絲浪費的全都發揮到了極致！

那雙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臺配有高智慧系統的機器，而不似屬於人類的肢體。

還是從開始在軍校學習機甲駕駛技術開始，楚天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機甲上的天賦，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的等級。區別是指速，他差了當年的同年級機甲班首席生整整三分之一。而後者到了軍隊中，也不過只是一個普通之級的精英級機師而已。

所以他若是想要在現有的手速下，發揮更強大的戰力。除了減少無謂的無效操作，增加有效操作的數量之外，就只有最佳化自己的指法，讓操作的次數在手速所能及的範圍內達至最大。

為了讓自己能夠贏得更多學分以方便畢業，楚天曾在這方面下過一段時間的苦功，在最初還為能戰勝智慧計算機的那兩年時間裡，他幾乎每天都會抽出一個小時到兩個小時的時間，用來練習指法，而即使到現在，也從來沒有停止練習過。

因而在手速方面，他或者遠遠不能比擬崔林和晚秋晚思那樣的天才，但是在有效操作率發麵，卻遠遠超出了這三個傢伙。甚至有一段時間，達到過高達百分之九十的有效率！

而哪怕是他使用了滄海明月流的藥劑，修為上升暴漲到地階第九段。隨著手速因身體素質的上升而增加，有效操作率不可避免的開始下降之後，都仍是維持在百分之八十五上下。

有此作為基礎，再以預見能力推演。此刻楚天對於自身資源的發揮，自然更加的恐怖！不但操作的有效率提升到了百分之百，甚至就連手速，也因為精準的規劃，比之前的最高運算元字三百九十，生生的暴漲了三十個點，達到了四百二十左右的高度！

而楚天這已不遜色於一流機師的數值，所展現在眾人的面前的，卻是同樣異常的簡潔，高效到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規避技巧。

先是動力爐功率提升之百分之七十左右，側身衝入到正前方的飛彈雨中。然後機甲自帶的磁護盾開啟，針對的卻不是導彈，而是他們身後的線。磁護力場一經開啟，哪怕是由複合奈米材料所包裹的資料線，也不能不受到影響。當這些導彈剛剛在黑騎士的後方側轉過身，就因為失去了來自機體方面的控制，而變得笨拙起來。被黑騎士揮舞著粒子束刀一一切斷後面的資料線後，紛紛偏離目標，在遠處爆炸了開來。

整個過程，沒有喬特弗裡德之前解決那幾波導彈時的迅捷和華麗，但卻同樣的有效。

恰在解決掉這些導彈之後，三臺機體的夾擊也如期而至。冷冷的一笑，楚天沒有迎頭而上，而是驀地啟動了腰側的推進器，整個機體向右側方退開十數米的距離。只是這有預謀的小小退步，就讓這個在喬特弗裡德指揮下的，堪稱完美的合擊，出現了難以彌補的小小偏差。

事實上，如故是換作其他的任何環境，以鷲王為首的那三臺機體，都可以在飛行中進行調整，以修正偏差。但是在此刻，他們卻絕無法辦到。那些被斬斷線路，開始倒飛的飛彈，還有周邊戰艦上的近防炮臺所匯聚成的漫天彈幕，絕不是人想怎樣就能怎樣的。

因而也就在這一剎那，楚天有了各個擊破的機會。當右側這臺造型與鷲王相同，但卻是銀色塗裝的機甲，在慣性的作用下剛剛以極速靠近，楚天的右手的光束斬艦刀驀然以最不可思議的角度，反削了出去。而同一時間，雪潯號上受他直接指揮的三門近防一百七十毫米電磁火神炮，也開始發威。每秒八發所織成的彈幕，封死了這臺機體所有的退路。

幾乎是毫無疑念，就在整個戰場數百萬人驚愕的目光中，黑騎士的斬艦刀切入到了這臺銀色的機體內。在鷲王和另一臺機甲到來之前，將之揮成了兩段。甚至還有時間，在那架勢艙附近補上一刀。

而楚天應付另兩臺機甲攻擊的手段，更是簡單之極。左手的臂盾驀然滑到了手腕處，然後精準的格擋住另一臺銀色機體飽含怒意的斬擊。同時間黑騎士的主推進器關閉，所有位於機體前方的輔助推進器開始啟動，加上借來的衝力，差之毫釐的與鷲王的斬艦刀擦身而過。

這一刻的戰場上，所有有在關注這場區域性機甲戰鬥的人，都為之失聲。事前全部有關對那臺黑騎士戰力的猜疑，也都消失不見。

能夠在暴風之王喬特弗裡德的面前斬殺他的僚機而又全而退，甚至那臺銀色機體連格擋都無法做到，這種實力即便不是與喬特弗裡德同一級別，也絕對是最頂尖的存在。

鷲王駕駛艙內的喬特弗裡德，正用複雜的眼神，重新打量著螢幕內的黑色機甲。那發自靈魂的危機感，愈發的強烈了。喬特弗裡德已讓自己的另一臺僚機後撤，他比崔林的經驗更多一些，也在更早的時間就知道，面對眼前的這個對手，圍攻同樣起不到作用，只會讓自己縛手縛腳。

而與此同時，黑騎士內的楚天，也在同樣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對手，只是眸子裡的神情純淨的多，只有冰寒和殺意的存在。

此刻白髮少年的腦內，只有一個意念——那就是從此刻起，他要將自己之前所承受的無力感，卡莉爾所經歷過的絕望，在這所謂的暴風之王身上一一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