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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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訂和約的時候，是三日後的下午。三方的首領在不帶任何武裝的情況下，匯聚在一條商船上。而在簽約之時，最為百感交集的，是卡蓮娜。

這位紅髮女王，猶記得幾年前，在地下貿易市場那間不起眼酒吧中初見時的情形。

那時候毫無顧忌猶豫，瞬息間將戚雲斬殺當場的楚天，就已然是霸氣盡顯，讓她都感覺有點心驚膽跳。而最終會選擇與戚銘聯手，除了是想給自己的海盜團掙扎出一條路出來之外，未嘗沒有當日之因，那種產自於心底的，對這男人的深切恐懼，讓她幾乎是意識的，將狂瀾劃入敵手之列。甚至幾年來，都未曾想過要借他們之手，給自己的競爭對手們找點麻煩。

然而到最終，就仿如她當日所隱隱看到的那般，自己只能站在這不起眼的白髮青年面前，行臣從之禮。

在這之前，卡蓮娜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之處，也不後悔與群狼的聯手。在她看來，這本身就是紅焱求存的最佳選擇，只是運氣不好，棋差一著而已，並沒有什麼值得悔恨的地方。

不過現在，紅髮女王卻在反思，恐怕正因為是對眼前著白髮青年的畏懼，才讓她對形勢失去了正確的判斷。

簽約當日的楚天，只是一言不發的端坐在中央處的座椅上，談不上什麼威儀，但卻也有股沉嶽如山的味道，令人感覺到壓力。不過真正令卡蓮娜在意的，卻是李天擇與沈煜。在最後的協商中，二人皆是言談犀利，思維敏捷，令人印象深刻。

這讓紅髮女王不自禁的，想到了最近，那兩位被稱呼為‘死神雙翼’的人物，還有‘獵鯊’安東尼奧，甚至於那位曾以一個突擊，就乾脆利落的解決群狼一個大型毒品走私船團的法帝斯。

——擁有如許多的人才，又有著戰意高昂的艦隊，如此欣欣向榮的團體，怎可輕易在其還有上升空間之時貿然為敵？既然沒能夠在最開始時將之抹殺，那麼引為盟友才是最佳的抉擇。

大約她那同為大海盜頭目的盟友，也同樣是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吧？

心中暗歎著，紅髮女王在心內下著如此判斷。本來感覺有些彆扭的心態，也在這瞬間之後扭轉了過來。而向上首位置的白髮青年躬身行禮時，更無半點不自然之處。

整個會議過程當中，戚銘卻是聲色不露，既沒有顯示出對楚天的憎恨，也未曾有什麼失禮之處。這讓一直閉著嘴當菩薩的楚天深為警惕，咬人的狗從來都是不叫的，如此隱忍求全，只怕日後的反彈會更加強勁。

當然，以戚銘的能力和性情，無論是做什麼樣的反應。楚天都只會對這人，更加的小心而已，對這位狼王，他完全是忌憚到骨子裡去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復興聯合以及東津財團的那位，在最後關頭由於在東雲財團的併購價位上的分歧，而拋下本科依位助力的迅宇國際。如果不是來自李天擇的情報，讓他提前警覺到危機，做出最為妥當的安排，還真有讓他成功的可能。

五月二十八日，在達成協議之後，群狼和紅焱海盜團的艦隊，果然在觀察員的監視下，撤出了百越星域至諾夫歌德星域的航線。而楚天在留下安東尼奧第三暫編方面艦隊軍群繼續看守航線之後，率領剩餘的二十餘萬戰艦繼續北上。而與上次不同的是，雖然俘獲自黃蜂和狂鱷艦隊戰艦，大多都是一些雜牌。但是在沈煜和李天擇二人的整頓和調教下，已然能發揮出那麼一點戰力，使得狂瀾的實力，再次膨脹了起來。

這固然是由於狂瀾海盜團在擊敗當世兩大排名前四的海盜團聯軍之後，在百越星域已再無敵手。而作為海盜中的當然王者，加上那豐厚的待遇，本身就有著極大吸引力的緣故。但以俘虜身份加入狂瀾的‘毒刺’阿茲克的助力，也同樣是作用不小。

這位前黃蜂海盜團首領，不止在自己舊部中，擁有巨大的聲望。就連狂蜂和魔人，也有很多人在失去自己首領之後，以他為馬首是瞻。有他自始至終的盡心為狂瀾提供著配合，吸收轉化的過程，的確是輕鬆了許多。

沈煜和李天擇對這人倒是十分欣賞，有意將他納入到狂瀾海盜團之中。而楚天則是無可無不可，狂瀾現在雖然最缺的，還是像安東尼奧這樣能獨當一面的強力艦隊指揮官，但像阿茲克這樣的人，卻已經不值得他熱別去關注。不過若是沈煜真的能將之說服，並且是不用引起海盜團內的高層軍官們反彈的方式，他也是樂見其成。

這位前黃蜂海盜團首領的能力他不知道到底怎樣，但僅只是明時勢一條，就有將之收攏的價值，而想來此人以同樣的外人身份，在百越星域殺出一條路出來，甚至在海盜中有毒刺之稱，那麼能力方面也應當能令人放心才是。

對於此事，他只是稍加關注了一陣，就沒有太過在意。

六月七日，狂瀾二十八萬艘戰艦，兵臨百越星域最靠近邊境處的貿易星球興林星之外，在毫無懸念的將之攻克之後，又向新蘭芳首府中牟星方向前進，沿途掃蕩著所有政府軍的戰艦和基地，收繳和摧毀所有已查明曾在暗中與狂瀾為敵的公司資產。特別是東津財團和復興聯合的關係企業，在狂瀾的大艦隊群所經之處，幾乎被全部掃空。

同樣的事情，在群狼與紅焱做來，是自尋死路。而換作是現在的狂瀾，卻完全可以肆無忌憚。

——控制著黃金航道的狂瀾，本就是所有大貿易公司眼中的公敵。而即便這些公司財團聯手，以狂瀾現有的實力，也毋庸太過畏懼。

六月十三日，百越星域的各方海盜勢力在聞訊後紛紛趕至，匯聚至楚天麾下。

當第二次攻下貿易量僅次於首府的恆合行星之後，集合在狂瀾旗幟之下的海盜戰艦，也超越了五十萬艘，其中甚至不乏實力排位在前十的海盜團加入。而其餘如雪狐這樣的大海盜團，也在迅速趕來。一時間，整個上下獵戶懸臂都為之震動。幾乎所有人都隱隱約約的意識到，一個全新的，舊規則完全崩潰的時代已經到來。

然而到了此刻，楚天和沈煜幾人卻有些煩惱，而即便李天澤，也是頭一次的眼露愁容。

——事態的發展，已經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此前他們雖然已經對接下來的情勢發展，有過最充分的估計。也早已預測到，那些海盜們可能會在中途加入。然而狂瀾這次純為壓迫各個大貿易公司低頭，承認他們對黃金航道控制權的舉動，最終會變成現在這番摸樣，卻超出了狂瀾上下所有人的想象。

想必古時候的武俠小說中，那些南北綠林盟主之類，大約就是現在這樣的滋味吧？

這是下獵戶懸臂排位第二的雪狐海盜團九萬艘戰艦，在六月二十一日加入之後，楚天腦裡所冒出的想法。而事實上，現在的他，確實是有著等同於這些海盜盟主的地位。而那些加盟海盜，也的確是把當成下獵戶懸臂海盜中的當然霸者。

如果讓老爸老媽知道，自己兒子會在幾千年後，居然成了一個惡人頭目，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楚天心裡不由哀嘆著，他前世時的家庭，雖也不是什麼詩禮傳家的世家。但從祖爺爺那一輩到他那幾個兄長，都是老實本分的良善之人。想來若是那幾位的長輩曉得他們老趙家，居然出了他這麼一個有辱門庭的妖孽人物，只怕會當場從墳墓裡跳出來，罵他不孝子孫。

不過到這時候，不論是他還是狂瀾，都已經是騎虎難下。

這些海盜，未必是因楚天和狂瀾的號召力而來。估計最開始那部分人，也只是為了在狂瀾攻城略地之後，能夠揀點湯喝。然而當集結到他們這裡的戰艦，增加到二十萬艘以上時，局面就已漸漸的失控。

其他本來不在意的海盜團在瘋狂趕來，而本來不具這般影像力巨浪旗幟，在人們的眼中，也真正的開始具有霸者的權威。這是他們所完全無法控制的滾雪球效應。

按照裡李天擇的分析，這些海盜團之所以匆匆趕來的意圖，其中有一多半，是為了向楚天表示順從之意。而剩下的，則是想要以狂瀾海盜團為首，為自己謀求什麼。或者說，應該是想向那些一直將他們死死壓制的政府和那些大財團們，索要一些他們夢寐以求的東西。

事實上，這隱隱約約念頭，已經促使著三十餘萬艘戰艦，彙集在楚天的麾下。而另外還有幾個海盜團和部分零星海盜，正在急速趕來。

如果狂瀾的目標，只是銀河系的海盜之王，那麼現在楚天和沈煜，完全可以歡欣鼓舞。可問題是，海盜團上下人等中，無論是沈煜這樣決定聰明的人物，還是史世江那樣老實憨厚的傢伙。都無比清醒的認識的。這條路繼續走下去的話，只會走進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