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戰局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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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軍力差距如此巨大的情況下，居然還想著要反攻嗎？”

望著星圖投影儀上的戰略態勢圖，克勞德的不自禁的攥緊了雙拳，連指甲刺入肉內都不自覺。

事實上，之前那七個公司的私軍艦隊，近六萬艘戰艦全部覆滅的時候，克勞德的面色也只是稍稍有些難看而已。而此刻，卻是一點血色也沒有。

鶴翼陣乃是華國中古時代的武侯八陣之一，曾經是大規模野戰之時最常用的一種戰陣，然而在公元紀年中最後的幾個世紀，隨著槍支的普及，軍事進入現代化，而逐漸的退出了戰爭舞臺。不過在黑暗世紀之口，由於人口和生產力的增加，艦隊戰的規模一再擴大，一些古老的戰法，也逐漸被人們從古書裡一一拾起。

不過現在的鶴翼陣，已經經過了改良，由於三維空間的特性，使得整個陣型立體化。看起來與其說是像一隻張開翅膀的白鶴，倒更像是一把張開來的，形狀極度不規則的長方形巨傘。

而唯一不變的，是其攻守兼備的能力，以中軍前鋒為主軸，可以隨時視情況轉換為魚鱗陣，偃月陣，錘紡陣。不過就其整體防禦能力來說，還是遠遠不如密集方陣，凹形偃月這些專用的防禦陣型。

由於其能夠向偃月轉換的特性，最初克勞德也沒認為有些不妥。然而當親眼看著狂瀾海盜團的艦隊，在向魚鱗陣轉換之時，這才驚醒過來，他的對手從一開始，就沒有放棄過轉守為攻的可能。

而就時機上來說，他對面的那位海盜王者所選擇的反擊時間，也確實是堪稱絕佳。恰恰是他們計程車氣遭受重擊，低迷不振的時候。而雙方的軍力對比，由於這段時間的鏖戰。也從之前的接近二比一，下降到了此刻二比三的地步。狂瀾還有戰艦十九萬二千艘，而聯軍方卻只剩下了二十九萬，已經失去了絕對優勢。

偏偏此刻，聯軍一方的陣型，也確實是破綻百出。所謂的矢列之陣，固然是以全方位的攻擊力著稱，但是通常這種銜接比較薄弱的陣列，也是最容易在對方的強攻下被割裂開來。此外更令人心懸的是，之前那六萬艘戰艦所留下的空缺，克勞德在這段時間內，雖是透過各種手段來彌補，但由於戰況激烈的原因，這個部分依舊顯得比較單薄，一旦對方選擇在這裡進行突破，那麼搞不好，聯軍方的陣型，還真的有可能，會被對方從中央處一舉截成兩段，從而反敗為勝也是說不定——

“所有作戰參謀！幫我計算一下，能否在這個方向，成功阻擋敵艦隊的反擊！還有此戰我方的勝率，以及戰後的傷亡比率！”

釋出出這個令身後那些參謀一陣雞飛狗跳的命令，克勞德就面沉如水的端坐在總指揮官坐席上，在等待結果的同時，心裡也在默默推演計算著自己的勝算。而越是推演，越是計算，金髮預備役上將的胸內，就越是心涼。

哪怕是在新蘭芳國內，也有著餓狼之稱，更曾經狂傲的自認在戰場上哪怕是面對那些名將，也能夠在同等軍力下不落下風。但是此時克勞德卻是不能不承認，自己與對面那位白髮年輕人之間，確實有著相當巨大的差距。

各個公司抽調精英軍官所組成的參謀團隊，在紙面推演後得出結論的時間，比預料中的還要快一下。

“總司令官大人！綜合各方面的資料，再經過反覆計算，我們一致認為，如果我方仍舊堅持攻勢作戰，那麼能夠成功擊退敵方這波攻勢的機率，不足百分之十三！而若無其他變數，那麼我方戰敗的可能性高達高達百分之九十四。另外預計此戰敵軍的戰損，將在三萬至八萬艘之間，我方則會在目前艦隊基數上再傷亡百分之四十後，陣型整體崩潰。卑職在這裡鄭重建議總司令官大人，從此刻起最好全面收縮陣型，取消毫無意義的強攻，並由矢列之陣改為防禦陣型——”

克勞德只覺腦中一陣暈眩，而在艦橋內列席的各公司軍事代表則是一陣譁然。這些話的言下之意，無疑是認為他們這次的敗北已經註定。此刻最佳的辦法，要麼是就此撤離，要麼是另尋他法——

如果是換作在戰鬥開始之前，有人這麼對自己說，克勞德一定會毫不猶豫將這個胡言亂語的傢伙，立刻趕出自己的坐艦。然而此刻，哪怕是沒有這些推算結果。金髮預備役上將也是心裡清楚，聯軍一方的形勢，確實是惡劣到了極點。

權衡良久，眼看著對面那銀色艦隊的魚鱗陣列逐漸成形，神情陰晴不定的克勞德，終究還是咬了咬牙。

“通訊官，傳我的命令！全艦隊在最短時間內，轉為密集方陣！另外通知苗氏貿易公司、圖蘭星公司、雷克物流公司紫雷貿易公司、依達實業所屬艦隊，放棄之前任務。限定二小時內，趕至戰場！此次的戰術目標，由全殲當前敵艦隊，改為重創即可！”

當這些命令，被通訊組一一下達到各單位，克勞德的整個人身形驟然一垮。

將那些封鎖著各個節點的戰艦全數撤回，也就意味著，即便是將當面這支銀灰色艦隊擊潰，也不可能達到將對方全滅於此的目的。在三倍於敵的實力下，都辦不到這一點，反倒是損失慘重，差點敗北。金髮預備役上將可以預見，自己所期待的股份，只怕非但是拿不到手，反而會遭到那個嚴苛老人毫不留情的訓斥。

而更嚴重的是，這一戰的結果，已經嚴重損及到他，身為精英級別艦隊指揮官的自尊——

……

“我想那位克勞德先生，現在的心情一定會很灰暗，很沮喪——”

勇敢者號艦橋一側的熒幕中，麾下艦隊隸屬左翼叢集的拉菲爾毫無同情心的，以調笑的口吻做出了這個猜測。然後緊接其後，又以無比肯定的語氣，下了一個論斷：“不過如果是這種狀態下的提督大人，我想我一定提不出勇氣，與大人他進行任何形勢的模擬戰！”

安東尼奧聞言目光閃了閃後，一陣沉默。他聽出自己這位臨時下屬的語氣裡，那噤若寒蟬的味道。

不過拉菲爾所說的，正是此刻他所想的。以這三天時間以來，他與對面這位餓狼的交手情況來看，雙方的實戰指揮能力，應該僅差一線。同等軍力下的正面作戰，與法帝斯和克利福德應該是有得一拼，與自己則是勝負四六開。都沒有絕對的把握，戰勝對手。

然而這一戰，克勞德挾兩倍實力的精銳艦而來，卻依舊是在提督大人的連番打擊下，逐漸的顯露頹勢。這對於對面那位東津財團次席軍事顧問而言，固然是一次極大的打擊。然而在自問能力方面，只是較之對方稍勝的他這邊，卻也同樣是好不到哪去。

而現在之所以會是這麼一個，與戰前所有人的預料截然相反的局面。其中確實是有克勞德，對自己所轄艦隊的控制力不夠，以及整個聯軍艦隊群上下，在勝利在望之時的大意輕敵這些客觀因素。然而楚天那絕對名將級的艦隊指揮水準，加上戰前的大膽佈局，才是其中的主因。

而尤其令人映像深刻的，是楚天那無比精準的炮擊指揮，以及下發到艦隊一級的規避建議。正是憑仗著這兩點，狂瀾才能以如此微小的代價，將雙方的戰力對比漸漸拉平，並且一直把部分實力，隱藏到戰局的中段。一舉將那六萬艘戰艦，引誘至陣型之內，然而在最短的時間內，全數加以殲滅。

其實這兩個優點，一直都是楚天的長項。而此前安東尼奧和拉菲爾二人，在模擬作戰的時候，也曾為此頭疼過無數次。然而在此之前，卻也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誇張過。對於敵艦隊群的運動，以及對方的下面幾波可能的炮擊方位，都預料得絲毫不差。他們這些第二層級指揮官，所需要做的，就只是按照下發過來的這些建議，以最佳的方式，安排炮火分配，以及規避方式就可以。

安東尼奧本人在這期間，就是閒暇之極。他曾經在心裡統計過，到至今為止。楚天的推算失誤率，不足百分之十。事實上，若非是列陣之後，規避的空間比較狹小，戰損數字甚至可以再降下百分之七十。精確到令人實在是提不出任何的勇氣，去站到那位白髮提督的對立面。

平心而論，如果把自己的位於與克勞德的位置互換，只怕也是同樣的結果。

“嗯？這是密集方陣？看來那位克勞德上將，確實不是庸將！”

被拉菲爾的話音所驚醒，安東尼奧回過神，看向了自己對面的大熒幕。只見對面的聯軍艦隊，正在全面的收縮，從一個大大小小的梭形箭頭，改為方陣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