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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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

狂瀾陣型左翼，第十艦隊軍群旗艦忠誠號，魯昱霍然從司令官席上站起，用目瞪口呆的神情，望著眼前的一幕。此刻在這位脾氣有些急躁的前新蘭芳軍一級上將，是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自從軍以來，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作戰方式。精密到大隊級別，而且面面俱到。不但沒有任何的疏漏之處，而且每次的指揮，即便不是正中對面聯軍的弱點和空隙所在，也能夠讓下面的那些部隊，用巧妙的方法規避開損失。

魯昱稍稍做了一番計算，發現楚天對整個戰局未來五分鐘的預測準確率，居然是高達百分之八十五以上！而此刻在這變數無限放大的混戰之中，就更加顯得恐怖。

他此前也不是沒有在名將的指揮下作戰過，事實上，十幾年前就曾效力於赫連宇的麾下。然而這位被稱為‘怒龍’的名將，也最多隻是百分之三十的精準率。

事實上，這位新蘭芳軍神最擅長的，是對整體戰局的把握。對於自己部下的指導，總能夠切中要害。具體採取何種戰術，該如何行動，還是要看下面那些艦隊指揮官的意思。

而即便是要對基層干涉指揮，也只是在一些比較重要的區域。哪裡能像楚天這樣，整個戰場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更遠遠做不到，如後者這般，指揮著艦隊，就如最為精密的機械運轉著——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真正要說到擅長的話，提督大人他真正擅長的，應該是這種接觸近戰和混戰才對。”

鋒銳號的艦橋，許巍掃了一眼熒幕中，正處於驚異狀態中的魯昱一眼，然後發出了一聲瞭然的輕笑。“我想魯昱上將你這幾年，一定沒有與提督大人進行過虛擬對戰。否則的話，也不會認為大人他只是專長於艦隊炮擊和規避方面指揮。”

魯昱一陣啞然，說起來，他確實沒有機會，與楚天虛擬對戰過。一開始是呆在基地軍校內進行教學，根本就接觸不到那位殿下。然後被啟用的那一年，則是率隊前往黃金航線，支援在那裡作戰的死神雙翼。而最後的一兩個月，先是忙於自己所轄的艦隊整編，而後又被派往到伊迪的轄下。

不過，他雖然沒有於楚天真正實戰過，但在那幾年的閒暇之時，對於提督大人的那些虛擬戰鬥的錄影，也都有過相當深入研究。跟本就沒有從中發覺到，楚天還有這方面的才能。

然而轉瞬之後，魯昱又是一聲失笑。身為狂瀾海盜團的首領，楚天的作戰風格和能力，絕對可算是海盜團最高的核心機密之一。怎麼可能把那些經典的戰例，擺出來讓人研究？而此前他在擔任艦隊司令官之前，在狂瀾軍用網路裡的許可權，也才不過是B級而已。也是直到最近，才被提到了S級。又哪裡能看到那些真正珍貴的虛擬戰影像。

“其實當年我第一次與提督大人對戰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

從熒幕上收回了那幾可洞穿人心的視線，許巍微搖了搖頭。“我也是從那時候起，就在儘量的避免混戰的情形發生。哪怕是陣型近距離接觸無可避免，也會盡可能的保持己方的陣型。其實這些情況，從B級網路內公佈的虛擬戰鬥錄影中，也可以看得出來。我想魯昱上將你一定很奇怪，我和伊迪。為何寧願與提督大人進行遠距離炮戰，也不遠採用近距離接觸戰的戰法吧？呵呵！實在是沒辦法，變數愈是增加，情況越是混亂，大人他的能力也就越顯得恐怖——”

“對於這一點，我亦是深有同感！”

另一側熒幕上的亞力克，一臉的苦笑。“不過想要逼提督大人他展示出這方面的能力，本身也需要相當水準才行。我曾在兩倍兵力的情況下做到過，然而自從那次之後，就再不敢領教。那簡直就讓人失去自信——”

“我想這種戰法，唯一的缺點，恐怕就是對通訊系統的要求極高。如果是以前的雪潯號，跟本就無法辦到！”

這次說話的，是第九艦隊司令官拉菲爾，這位同樣被認為是死神麾下地獄三頭犬之一的年輕將領，正一臉憐憫的，眼望著自己艦橋前方的大熒幕。

“——不過現在提督大人的旗艦已經更換，那麼就再沒有這方面的問題。撞到這時候，與大人正面作戰，我只能說，是對面那位所謂新蘭芳軍神的悲哀。而且還是如此不幸，正是大人他最瘋狂的時候——”

當話音落下之時，拉菲爾目中的複雜之色，是愈發濃厚。對於的那位殿下在精神極度亢奮狀態下的恐怖。只怕是再沒有比曾經在雪潯號艦橋，擔任過作戰參謀的他，瞭解得更為深刻了。

相信只要是看到過的人，就不會再有與那位殿下為敵之心——

“這個話，別說得太早。”

正專注地觀察著身前星圖的許巍，這時候卻是神秘的一笑。“對面的那位赫連元帥，可還是有他的殺手鐧沒用！呵呵！希望這位新蘭芳軍神的垂死掙扎，不會讓我們失望才好！”

……

寬大的戰艦刀，在機體本身的高速帶動下，將巡洋艦的動力爐所在的部位，割裂出一個巨大的缺口。而當鮮紅色塗裝的機體，剛剛掠過。旁邊這艘諾盾級巡洋艦尾部，就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下獵戶懸臂巡洋艦的側面裝甲，目前普遍在五點六米，到六點三米左右。以紅蓮手中所持的那長達三十米的高能粒子斬艦刀，哪怕是未曾完全刺入，也足以刺穿所有裝甲，傷及到位於其內部的核融合爐。當然這本身，需要機師對於各個型號的戰艦結構，都有深刻了解。才能找到這些戰艦的要害部位，所處的位置。

而剛剛解決完這艘戰列艦，紅蓮的對面，就有一箇中隊的機甲迎上來進行攔截。沒有什麼過於華麗的規避技，只是一個異常簡單的Z字行機動，在躲避開迎面而來的炮火之後，紅蓮的兩把粒子束刀，又收割了四條冤魂。而此後這臺又名‘靜世之焱’的機體，並未與那些攔截機甲多做糾纏，而是稍稍調整了方向，衝向了另一臺戰列艦。

“——應該還沒到大宗師的水準，否則的話，她的攻擊效率應該還會更高一些。不過想來即便不是，也差不了太遠，應該說是準皇騎士的程度吧？不能不承認！那位海盜王殿下即便沒有現在的勢力。光是在他麾下聚集的人才，就已經值得人在他的身上下重注去投資。怪不得，李家那小子，會選擇他來輔佐。相較而言，迅宇國際的那個女人，真是瞎了眼了。站隊站得實在太快，死得不冤——”

看著影像中，那臺鮮紅色機體正在掀起的殺戮風暴。薛氏控股總部的某位老人，發出了一聲感概萬千的嘆息。

從怒濤騎士團開始正式出擊後不久，他就在觀察著這位突然冒出來的，戰力絕對在天騎士之上的機體。而這位神秘機師所展示出的能力，也確實讓老人震撼到了。整整十幾分鍾時間內，紅蓮都是以一種近乎於直線的方式向前衝擊著。沒有用任何的遠端武器，只以兩把粒子束刀，一路就擊沉百餘艘戰艦。不論聯軍一方，投入了多少力量攔截，集中多少艦炮封鎖，都無法阻擋其分毫，甚至稍稍連改變它的攻擊方向，都無法做到。真正可算得上是當者披靡！

事實上，若不是這機師相當清楚自己的任務，並不是與那些機甲和戰艦纏鬥，而是一個個去粉碎那些結合緊密，防禦深嚴的火力防護網。這臺紅色機體的戰績，只怕是遠不止此。

“戰力確實是強大到令人驚異！而且更難得的是，對於自己所轄機甲大隊都指揮，也在水準之上。如此高速的突擊方式，他的部下居然沒有被甩開脫節，簡直就是一個奇蹟——”

薛城微搖著頭，他並不知道，此刻這個怒濤第二騎士大隊，目前是由宣維易在指揮。不過這卻並不妨礙這位薛氏財團的年輕掌控者，對這支部隊的指揮官，所展示出的傑出能力的讚歎。

“不過父親，難道你就不覺得。我們現在更應該關注的，是現在的戰局才對麼？”

苦笑著，薛城在臨時搬到自己辦公室內的大型星圖投影儀上操作著，然後將狂瀾與聯軍艦隊白刃相接的地方，一一的放大。然後神色異常古怪的，用教鞭在其上指點著。

“父親您這一生可曾看到過，像狂瀾現在這樣的作戰方式？”

“沒有！”

白髮老者先是果斷的搖了搖頭，然後臉露深思之色；“如此犀利的戰法，我實在是前所未聞。對了，城兒！公司裡的那些軍事參謀，又到底是怎麼說的？”

薛城一陣沉默，良久之後，才一聲長嘆：“按照那幾位老將軍的說法，是絕世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