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緊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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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克洛弗的頭像，從熒幕裡消失。老年元帥的眼裡，總算是有了些許表情，那是一種混雜著嘲諷以及哀痛的眼神。

十五天時間，羅託利亞王國軍的損失，已經多達兩千萬有餘。而相較於艦隊方面的損失而言，始終被嚴密保護著的陸戰部隊，損失可說是輕微之極。疲累中連續不停的突擊和炮戰，令這些戰艦的駕駛者，越來越難以架駑戰艦在炮灰中規避。

克洛弗說他現在是犯罪，這句話，倒也並沒有什麼錯處。

但是他華萊士，可絕不像他人眼中的毫無心肝。

說到底，這支艦隊是由他這幾十年時間裡，所一手培養訓練出來。如此巨大的損失，又怎麼可能不感到心痛？

若有若無的一聲嘆息，老年元帥將自己身前的資訊熒幕，切換到了情報介面。接著用手指觸控，開啟了其中的一個條目，然後影像裡顯示出來的，正是一位穿著託瑞爾帝國年輕上校軍官的立體投影。

這就是毒刺阿茲克，在託瑞爾帝國軍內部，又被同時們稱呼為‘提爾之盾’的男子。

這個綽號中的所謂提爾，指的是北歐神話中的戰神，是奧丁以及神後弗麗嘉之子，象徵著勇氣與英雄。而以戰神之盾為名，可見這男子的那些同僚，對他防禦能力的認可。

事實上，在幾十年前託瑞爾與法蘭克王國之間戰鬥當中，凡是阿茲克所指揮的固體防禦工事，都有著不落之名。

如果不是在這之後，得罪了一位地位幾乎堪比託瑞爾獅鷲家族的指揮官，這個傢伙現在或者已經在託瑞爾帝國內，爬上了上將級別的官職，並且成為貴族的一員也說不定。

但是在這之後，阿茲克與他的一位交情深厚的同僚，一起成為了一員海盜。並且在歷經數十年的努力之後，組織起了一支規模不小的海盜團。直到最後，遇到了狂瀾海盜團，由於在黃金航線戰爭中，對局勢的錯誤判斷的緣故，被後者所吞併。

——而這些經歷，並沒有磨滅這位毒刺在固體防禦工事上的防守才華。譬如在幾年前，當群狼以及紅焱海盜團大幅收縮勢力，爭奪黃金航線控制權的時候。這傢伙就曾以自己最擅長的戰術，擊敗了數個強敵。

將敵人吸引到自己的老巢附近，然後以堅強的防禦，把對方拖得筋疲力盡。而後率領主力艦隊在外遊弋得烏特雷得，會在他們最疲累的時候突然開始攻擊，一舉將敵人擊潰或者殲滅——曾經毀滅在阿茲克之手的海盜團中，就有三到四個是被同樣的手法所擊潰。因而這傢伙，才有了毒刺之名。並不是黃蜂之刺，而是毒蠍的尾刺——

——這些訊息，本來華萊士是沒可能清楚。不過託那位慷慨解囊，突然為羅託利亞王國提供大量金錢的大人的福，這些本來很難探查清楚的詳細情報，被擺在了他面前。而其中就有著幾乎所有，關於阿茲克的戰例。

華萊士簡直難以置信，具有如此才華的專長軍事人才，居然至今都沒有被列國所發掘。事實上他只是看過其中的幾套影片影像而已，就已經非常清楚的瞭解這人的才華，併為之而震撼。

在阿茲克的敵人中，不乏有非常擅長於攻擊戰的人才，其中有幾位對手，已經是法蘭克王國和阿列克聯邦內赫赫有名的攻堅強人。然而在防禦戰中，沒有人能夠突破他的防禦，任何的戰法，都會被這面戰神之盾輕而易舉的瓦解。而華萊士也不止一次的看到，其中的幾位攻擊艦隊指揮官，用了大量的時間做戰術欺騙，結果自己反而上當的例子。在防禦上，這個人有著一種天生的敏銳直覺。

所以他得出一個結論，以羅託利亞王國軍那拙劣的戰術水平而言，在這個人面前，耍任何的陰謀詭計，都是沒有用的。

當然華萊士也不是如此的武斷，他並沒有狂妄到，認為自己就不會犯錯，所以在攻略戰開始的前期，他也做過一些試探，而最終得出的結果，卻更加印證了他的猜測——在這期間，他的任何意圖，都會被對方提前所察覺，攻擊手段再怎麼靈活，也無法對阿茲克指揮的駐守軍產生效果。

事實證明，在這樣的情形下，使用最簡單的全面攻擊和疲勞戰術，反倒是能收到的奇效。

現在羅託利亞王國軍內，除了克洛弗之外，還有其他不少年輕代的軍官，總以為他是一個手段蠻橫，在戰術戰略的修養上一無是處的冷酷老頭——

而對於這一點，他並不想否認。出身羅託利亞那些破爛軍事院校的經歷，加上自身天賦的緣故，使得他在自身軍事素養上，確實有著很大的不足之處。然而有時候，在戰爭經驗方面的積累卻能彌補很多，就比如現在！

不過老年元帥並不打算跟這些年輕人解釋什麼，他希望這些小傢伙能夠自己發覺。這些人都是卡拉斐陛下這二十年來所培養的精英，他們能夠做到。

其實對於克洛弗的表現，他倒是欣慰多一些。一個懂得愛惜自己士兵的將領，也必將會得到屬下們的愛戴。而這位年齡不滿一百，出身奧特加軍事學院的上將，在戰略戰術能力上，一向都有不錯的表現。以後成長起來，想來即便不能成為託瑞爾雄鷹和聯邦鐵臂那樣的名將，也能與他的其他年紀相近的同僚般，成為羅託利亞王國的支柱之一吧？

而如果說他本人象徵的，是羅託利亞軍的現在，那麼這些人所代表，就是這支未來有可能崛起於下獵戶懸臂強軍之林的艦隊的未來——

“元帥閣下，有陛下那裡發來的通訊訊號！”

剛剛隨著通訊官的話音而回過神的華萊士，就看見自己正前方的大熒幕上影像被驀然切換，一位穿著王國軍的元帥制服，卻沒有佩戴肩章和領章，以及任何裝飾物品的男子，出現在了熒幕內。

幾乎是下意識的，華萊士站起身以最無可挑剔的恭謹禮節，向前方自己的君主躬身行禮。

“知道麼？華萊士元帥，從三天前開始，我就接收到不下於三十份，來自你部下的投訴！”

揮了揮手，示意對方站起，熒幕裡穿著樸素的男子，也就是卡拉斐四世，正輕輕的笑著，神情溫和令人有種如沐春風之感。

不過老年元帥聞言，則是眉頭微微一挑。

“陛下，這次的事情，我想我可以向您解釋！”

“不！我不需要——”

微搖了搖頭，卡拉斐打斷了華萊士的話語。“既然一個月前，我選擇把這次作戰的指揮權，交給卿負責。那麼這一戰無論元帥您做出什麼的決斷，本王都不會加以干涉。這次之所以聯絡，除了要告訴卿一個壞訊息之外，就是想提醒元帥，要注意控制一下您部下的情緒。如果他們感到不滿的話，在戰力方面也會打一些折扣不是嗎？”

“是的，陛下！既然您已經這麼說了，那麼我儘量！”

雖然這麼說著，不過華萊士的雙拳還是緊了緊。倒不是對他面前的國王有什麼不滿。而是他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向部下們低頭的事情。事實上，在二十幾年前，他在羅託利亞軍中，可是說一不二，沒有人能夠置疑他的決策。

——儘管只是解釋一番，動一動口舌而已，但在他看來，這就是在冒犯他的權威。

“卿就看著辦吧！總而言之，本王不想看到前線有將帥不和的情形出現。”

深知眼前這倔強老人性情的羅託利亞王者，暗自輕嘆一聲。他這些年培養出來的新銳將官，私下裡對這位宿將的出身多有嘲諷。而這位表面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老年元帥，卻也同樣有著滿腔的傲氣存在。

不過卡拉斐並不準備多做勸說，他知道華萊士既然已經答應，以老人的性格就絕不會反悔。“然後是那個壞訊息。狂瀾的主力艦隊已經南下，這個卿已經知道。有那些公司世家的幫忙，新蘭芳左氏覆滅的速度，至少提前了大約一個月時間。而本王要說的是，我們情報部門聯絡的那幾個羅託利亞境內傭兵團和海盜，都已經反悔，不打算履行儘量阻止狂瀾主力艦隊的承諾。十幾天前的那次反伏擊戰，嚇破了他們的膽子。”

“也就是說，我現在擁有的時間，都不足十五天了對嗎？”

華萊士的臉色，變得更加的沉凝。“這可不夠，我的陛下！對於這支狂瀾駐守軍的戰鬥力，想必您應該從投訴的那些傢伙嘴裡瞭解到一些——”

“這個我知道！”

卡拉斐面色難看的再次笑了起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們這次找到了一個意外強援。群狼海盜團的戚銘，答應幫我們阻擋狂瀾海盜團六天時間。所以卿現在，還有二十一天！”

二十一天麼？

華萊士的眉宇稍稍舒展的，看來他是該再加強一下攻擊力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