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杀了你都不信。但又清清楚楚听进耳朵里。所以打断叫停。所以怒不可遏瞎捶乱抓。所以再多赘述半个字都要扛不住了,意识躯壳车裂凌迟死五马分尸也不过如此了。
&esp;&esp;“这不是怕小朋友受委屈嘛——。如果只是难开口,那人家替你讲不就好啦?”抚着鬓发捧着脸亲,シーシー两声很轻很轻。可他说是真的没关系,不要我也没关系。
&esp;&esp;四月二十二日
&esp;&esp;刚刚翻回头看时忍不住想。会不会又是场精心策划的大演技,或是为先发制人搞出来的坏心机?毕竟即便昨天又亲历一遍,也很难把那些情绪和这个人联系到一起。总游刃有余的人总信心满满的人,怎么可能会迷茫不安自我怀疑呢。至今也觉得难以置信。
&esp;&esp;可“演技论”几乎刚从脑海里冒出来,就立刻被自己否定掉了。因为这个人难过的太真切了。
&esp;&esp;所以直到今天也总在想。大概只有天地逆転,才会让脑壳顶上长眼尾巴翘到朝天的家伙像只淋了雨的湿漉漉小狗惨兮兮的说出这种话吧。
&esp;&esp;五月二十七日
&esp;&esp;二零二四年五月二十七日。普普通通的初夏天。一睁眼日上叁竿,毫无疑问枕边没人,屋里静悄悄的。捞起手机看日历,月曜,休日,应该没自助受苦去。所以跑去找。立刻就找到。在客房里。
&esp;&esp;人在客房里。大tshirt大短裤没穿鞋戴眼罩,这个人正在屋角倒立着玩手机。其实倒立玩手机挺好的,至少比倒立打飞机强,也比浮空倒挂冷不丁冒出来吓人一跳强不少。
&esp;&esp;总之靠窗尽头倒立着个漂亮的大傻子。腿没挨墙十指交拢肩肘撑地,短裤裤脚上衣下摆都忠实于地心引力,正松垮垮的垂着敞着,露出大片润泽有力的筋骨皮。脑袋前立着半瓶水,矿泉水前横架着手机,粗大ゴミ正在自宅军备库里倒立刷视频。天知道又偷偷摸摸看什么弱智玩意,静音,只姿态离奇的观众时不时闷闷的咯咯咯。
&esp;&esp;而笑出声时腰腹会跟着震颤,裤边两根挂绳都心痒难耐的一并颤。令人真切回忆起汗液是如何顺着肌理纹路滑坠,又因耸动溅落下一星半点。所以倚着门框倒抽着气看。
&esp;&esp;对面堪堪偏了偏脑袋,打了个照面又笑。眼罩边湿一圈颜色重一点,两颊汗津津亮闪闪蠢得不行。接着风行水上干净利落,没靠墙借力,稍一抻劲又脑袋朝上。手机都还扔着,视频都还没播完。再稍一晃神已然在近前。拉起眼罩揪起下摆抹了把脸,他问你醒啦。
&esp;&esp;搂住人埋头一通猛吸,你仰起脸问悟怎么闻着像盘菜呢。
&esp;&esp;简单来说,就是这个人一身肉味。类似旺火上大锅里咕咚咕咚不稀不稠连汤带水正冒泡,里面是肉,说不清什么肉。香喷喷的暖洋洋的,只一掀锅盖,水茫茫热腾腾的满眼白便一股脑溢出来。被蒸腾被放大,被卷携着滚滚扑面。
&esp;&esp;咂么两下舌底生津,你边直勾勾的盯边揪着男人衣服下摆拉高了翻起来。
&esp;&esp;表情复杂脸色微妙,嚷着“什么情况啊你??改属螳螂啦”一把把手拍掉。皱起眉头兀自嗅两下,又举起胳膊闻腋下,“汗味吧。”这个人说稍活动了下出汗了有味道,有意见?
&esp;&esp;伸手钻进上衣里,贴着小腹摸到胸,指间滑溜溜的。打了个哆嗦又吸了吸鼻子,你小声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加齢臭?
&esp;&esp;额头鬓角水晶晶的闪亮亮的,抹了把汗没什么情绪,语气态度都难以界定。他说那你去找个年轻的呗?已经是大叔了抱歉哦。
&esp;&esp;可能是疯了或者不想活了。你说没事没事问题不大,芳龄二八的银发男子多得是。
&esp;&esp;他说哦。
&esp;&esp;中午吃的是酱油乌冬。煮了两包面随手调的汁,翻出两只最大的碗,各搅和点おろし就算一顿。而直到现在也没习惯。这个人,好端端的大白天,真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所以趴在中岛边托着下巴看。
&esp;&esp;刚洗完澡,头发又没擦干,换了身衣服,脚上又没穿拖鞋。弓着背歪脑袋,一手拎锅沥水一手捏着筷子扒拉。白茫茫的水气不甚明显的呲啦啦漾起,对面稍偏了偏脸回头说忘切葱了,你去拿。
&esp;&esp;没拿。硬要找借口的话,全怪这个人是真的很好看。即便穿平角裤和土到炸天的标语t也好看,顶着鸡窝脑袋和纪州屋打架也好看,板着臭脸叹长气搛面盛碗都好看。可千百万件鸡毛蒜皮,何必事无巨细因为所以,
&esp;&esp;“是真——的,完全指不上呢。”把锅塞进洗碗机,转身站定撑桌角。七歪八扭没好气,这个人说你就不能偶尔也帮帮忙?
&esp;&esp;可能面子上挂不住或者单纯就是人心没尽。你说当然不可以。
&esp;&esp;接着边吃边从社会机器生产分工“擅长的人做擅长的事”讲到隐形劳作价值肯定“又没要求过悟洗衣服拖地”,最后以“这几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作结。话行至此情难自已,泪都掉进汤汁里,碗里沉底的薄薄一层萝卜泥都看起来好伤心。
&esp;&esp;他说知道了。
&esp;&esp;天气太热懒得出门,白日宣淫理所应当。没记起什么特殊契机,反正半下午稀里糊涂就搞起来了。被子没铺衣服没洗,从床前榻一路做到枕头靠包全掉地上。
&esp;&esp;一手扣颈一手扳肩,对方逆着动势把人往胯下压。顶出去拖回来,一来一回没完没了,总感觉被当成椭圆机用了。印象中话很少吻很多操弄也急吼吼的,有点疼,所以哭哭啼啼连掐带挠,犁地似的在肩背腰上抓血道。
&esp;&esp;想了半秒,你说停一下。对面没应没吭气,只埋头追着亲。
&esp;&esp;拍拍肩肘以示意,你举起两手郑重要求中场休息。颤巍巍湿漉漉的阴茎拔出来时还抖了下,男人喘了口气瞪着眼问你还好吧。
&esp;&esp;软着胳膊爬起身,你边满床摸边回头嚷,眼神好就别傻坐着,快帮我找穿戴甲。
&esp;&esp;停顿好一会,他说你开玩笑的吧。床上没找到又软着腿跪在地上找,你说丢了六片。
&esp;&esp;攥着人胳膊往回拽,他说是不是在搞笑啊你这家伙。从斜方肌边上扣下来一片,你说麻烦再转下身,我觉得您背上应该还有不少。
&esp;&esp;听完对面就直挺挺的仰面倒。全身全灵自由落体似的砸下去,床架颤床垫晃,咚的一声特别响。你趴过去吼叫着抗议。男人闭着眼掐眉心表情极难看,边叹长气边别着条胳膊在身后摸。眼神再对上时啪啦啦塞过来一把小塑料片,
&esp;&esp;“谋杀亲夫的专用暗器?”他说差点被硌死。
&esp;&esp;可能是脑残或者根本就没长脑子。你说那可比不上酢狗奴厉害。
&esp;&esp;他说好吧。
&esp;&esp;懒着软着无所事事,闲躺着看手机。刷社媒刷到原本都犯困了,突然眼前一亮连滚带爬从床上弹起来往人身上跳。对面问你又发什么疯。你举着手机嚷可爱!!喜欢!!想要!!五条大人帮帮忙!!!
&esp;&esp;——正绢通背、手绘描金、局部织银、下嵌螺钿、黑金雀羽。非常美,美到人心碎。
&esp;&esp;叔哥爹弟歪着脑袋划拉屏幕,嗯嗯啊啊了一串俩眼一翻,他说买倒是可以买,但这是振袖诶,你又穿不了。
&esp;&esp;想了一会,你说立刻离婚的话我就能穿了吧?顿了半秒,他说抱歉哦穿不了,“不过还是买回来好了……当作ママ振袖不是也可以嘛!这么喜欢的话。”
&esp;&esp;可能有病也可能纯粹是记吃不记打。你说……当然不可以!!
&esp;&esp;当场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摇旗呐喊。从“封建传统时代糟粕”嚷到“性别歧视母职霸凌”,最后一锤定音振聋发聩“既婚根本就没有一点好事情”。
&esp;&esp;他说行行随便你。
&esp;&esp;综上所述,当晚就具甲武士了。只记得整晚道歉整晚哭,没完没了颠叁倒四边道歉边哭。印象中自被打断后,对方就再没开过口,只垂着眼看你哭。被扑过去抱住也不会拦,被抓起手时还会配合着拍两下脑袋,类似无奈、妥协或施舍吧。
&esp;&esp;五月叁十日
&esp;&esp;至此一百零五大劫正式开始。而之所以称其“一零五”,是因为从二零二四年五月二十八日起,到九月九日正式停战讲和,共计一百零五日。五月最夸张,六月自闭,七月拉锯战,八月反复横跳,谢天谢地九月时已经和没事人一样了。从头到尾一整个梅雨季,叁个半月,一百零五天,活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