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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莉亞在巴黎待了一年,過得很開心。她喜歡那些女同學,雖然對她來說沒有一個顯得很真實。梅茜本可能變得真實的,可惜西莉亞入學後的那個復活節,梅茜就離開了。她最要好的朋友是個高大的胖女孩貝茜·韋斯特,住在隔壁房間。貝茜很愛說話,西莉亞則是個很好的聆聽者,兩人都很愛吃蘋果。貝茜邊吃蘋果,邊講很長的故事,都是些她惡作劇和冒險的故事,故事的結局都是“然後我就豁出去了”。

“我喜歡你,西莉亞,”有一天她說,“你很懂事。”

“懂事?”

“你不會老是關注男生和某些事。像瑪貝爾和帕梅拉那種人就讓我受不了,每次我上小提琴課,她們就嘻笑又暗笑,認為我對老弗朗斯有意思或他對我有意思。我稱這種是平常小事。我就跟其他人一樣,喜歡跟男生打情罵俏,卻不做這種跟音樂老師有關、讓人偷笑的白痴勾當。”

西莉亞此時已經過了暗戀倫敦主教的時期,但自從看了傑拉爾德·杜·莫里耶[1]演出的《別名吉米·瓦倫丁》之後,就對他意亂情迷。不過她絕口不提這秘密熱戀。

另一個她也喜歡的女生,則是貝茜提到時通常稱之為“傻蛋”的女孩。

西比爾·斯溫頓十九歲,是個高大的女孩,有美麗的棕眼,濃密的栗色秀髮。她非常和藹可親,也非常笨,什麼事情都得要跟她解釋兩遍才行。鋼琴課是她最沉重的十字架,因為她很不會讀樂譜,彈錯音符時自己也聽不出來。西莉亞會很耐心地坐在她身旁一個小時,不停地說:“不對,西比爾,這是升半音——你的左手彈錯了。現在是D音符。噢!西比爾,你聽不出來嗎?”但是西比爾就是聽不出來。她家人都很急著要她像別的女同學一樣學會“彈鋼琴”,西比爾也盡了全力,但音樂課就是場噩夢,連帶著也成了老師的噩夢。教音樂的兩位老師之中,有一位是勒布倫夫人,是個小老太太,一頭白髮,雙手如爪。你彈鋼琴的時候,她坐得很靠近你,於是你的右臂就有點受到阻礙。她很注重視譜訓練,經常拿出大本的雙人合奏樂譜,你跟她輪流互換彈奏部分,你彈高音部分她就彈低音部分,或者對調。勒布倫夫人彈高音部分時,事情會進展得很順利,因為她完全陶醉在自己的演奏中,以致要過了一會兒之後才會發現彈低音伴奏的學生彈得快過她或慢過她。然後就會聽到一聲大叫:“Mais u'q est-ce que vous jouez là, ma petite? C'est affreux —— c'est tout ce qu'il y a de plus affreux!”(你這會兒在彈什麼,丫頭?真可怕,簡直是太可怕了!)

然而,西莉亞還是喜歡上她的課。轉到克西特先生門下之後,她就更喜歡上音樂課了。克西特先生只收表現有天分的女生,他很高興收西莉亞這個學生,抓住她的手很無情地把她手指用力扳開,一面大聲說:“看到這伸展度沒有?這是雙鋼琴家的手。西莉亞小姐,你天生就蒙上天垂愛。現在就讓我們來看看你怎麼發揮上天的厚愛。”克西特先生的鋼琴彈得優美極了,據他告訴西莉亞說,每年他都在倫敦舉行兩次演奏會。他最愛的音樂大師是肖邦、貝多芬還有勃拉姆斯。通常他都讓西莉亞自己挑選要學什麼曲子。他如此熱心地啟發她,因此西莉亞很心甘情願遵照規定每天練琴六小時。對她來說,練琴一點都不是苦事,她愛鋼琴,鋼琴一直是她的朋友。

至於唱歌,則是跟巴雷先生上課,他以前是唱歌劇的。西莉亞有又高又清脆的女高音嗓子。

“你的高音非常之好,”巴雷先生說,“唱得再好也沒有了,那是voix de tête(頭部發聲)。至於低音部分,也就是胸部發聲,就太弱了,但卻不差。反倒是médium(中音)一定要再改進。這中音部分,小姐,是來自於口腔頂。”

他拿出了一副軟尺。

“我們現在來測測看肺活量。吸氣……憋住氣,先憋住,然後一口撥出來。好極了、好極了,你有歌唱家的肺活量。”

他遞給西莉亞一枝鉛筆。

“咬住,這樣咬,放在嘴角咬住,唱歌的時候不要讓它掉下來。你可以發出每個字的音,又能保持不讓鉛筆掉下來。別說這是不可能的事。”

大致上來說,巴雷先生對她很是滿意。

“可是你的法文,我就搞不懂了,通常應該是有英國口音的法文才對啊!這種口音真讓我受夠了……Mon Dieu(我的天)!沒人知道!可是你的——我可以發誓,你是法國南部口音。你是在哪兒學的法文?”

西莉亞告訴了他。

“喔,所以你家女傭是法國南部人?這就說得通了。嗯,好吧,我們很快就可以糾正過來。”

西莉亞苦練唱歌。大致上,她很討他喜歡,但偶爾他也會抱怨西莉亞長了一張英國人臉孔。

“你就像其他英國人一樣,以為唱歌就是儘量把嘴巴張大,讓聲音發出來,其實並不完全是這麼回事!還有肌肉,臉部的肌肉、嘴部周圍的肌肉。你可不是唱詩班的小男生,你是在唱《卡門》裡的‘愛情像只無法馴服的小鳥’,順便一提,你把我帶到錯誤音符去了,唱成了女高音[2]。一首歌劇的歌曲永遠得要按照原定的音符來唱,除此以外,都是對作曲家的大不敬,很可厭的。要記住這點。我特地要你練唱一首女中音的歌曲。喏,現在你是卡門,嘴角銜著一枝玫瑰花,不是鉛筆,你在唱一首歌,存心勾引那個年輕人。你的臉、你的臉孔,別讓它木無表情。”

課上完時,西莉亞含著眼淚。巴雷很和藹。

“好啦,好啦,這不是你唱的歌,不適合,我看得出這不是你適合唱的歌。你應該唱古諾[3]的“耶路撒冷”,《席德》[4]裡的‘哈利路亞’,以後我們再回頭唱卡門。”

音樂佔據了女孩們大部分時間。每天早上有一個鐘頭的法文課,就這麼多了。西莉亞的法文說得比其他女生都流利也地道得多,但是上法文課卻永遠丟臉到家。聽寫時,別的女生不過犯兩三個錯處,最多五個,她卻有二十五或三十個,儘管閱讀過無數法文書,對於拼音她卻毫無概念。此外,她也寫得比其他人慢得多。聽寫對她來說是個噩夢。

校長會說:“可是這不可能啊!不可能!你居然會錯這麼多,西莉亞!你連過去分詞都不懂嗎?”

老天,這就是西莉亞不懂的。

每星期她和西比爾上兩次繪畫課。她很捨不得把練鋼琴的時間拿去上繪畫課,她討厭素描,更討厭油畫。那時兩個女生正在學畫花。

噢,一束慘兮兮的紫羅蘭插在一杯水中!

“陰影,西莉亞,先畫陰影。”

但是西莉亞看不到陰影,最多隻希望能偷偷摸摸看西比爾怎麼畫,然後儘量照抄。

“你好像看得出這些可惡的陰影在哪裡,西比爾。我卻看不出來,永遠也看不出來。我只看得到一團漂亮的紫色。”

西比爾並非特別有天分,不過上繪畫課時,西莉亞無疑卻是“那個傻蛋”。

在她心底其實是頗厭惡這抄襲——把花朵的秘密挖出來,描在紙上再抹上顏色。紫羅蘭應該是留在花園裡生長的,或者插在玻璃杯裡低垂著。這種從某物中製造出另一物,實在不合她性情。

“我真不懂幹嘛要畫東西,”有一天她對西比爾說,“這些東西已經在那裡了。”

“什麼意思?”

“我也說不清楚,不過,為什麼要去製造出像其他東西的東西呢?真是浪費功夫。要是人可以畫出不存在的花、想象中的花,那這麼花功夫還值得。”

“你是說,從腦子裡想象出花朵來?”

“對,但就算這樣,仍然不是很好。我的意思是說,那還是花,你並不是產生出一朵花來,你只是在紙上產生了一樣東西。”

“可是,西莉亞,圖畫,真正的圖畫,藝術……是很美的。”

“對,當然,起碼……”她停下來,“它們是嗎?”

“西莉亞!”西比爾對這種異端想法駭然驚呼。

昨天學校不是才帶她們去盧浮宮參觀過古老名作嗎?

西莉亞覺得自己太離經叛道了。每個人談到藝術時,都那麼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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