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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說他會不會死?”

一個空蕩蕩的屋子,地上釘著四條鐵柱,一張精鋼所制的床,鐵柱之上銬著玄鐵鎖鏈,一直拖到鋼床上,另一端銬住床上那人的四肢。四根鐵柱上鑄有精鐵所制的燈籠,其中燃有燈油,四盞明燈將床上那人映照得纖毫畢現。

兩個十二三歲的童子正在給床上的人換藥,這人已經來了四五天了,一直沒醒,幫主讓他用最好的藥,那價值千金的藥接二連三的用下去,人是沒死,傷口也沒惡化,但也不見得就活得過來。

畢竟是穿胸的傷啊,一劍斷了肋骨又穿了肺臟,換了誰不去半條命?

“噓……你說幫主要救這個人做什麼啊?我來了三年,只看過幫主殺人,沒看過幫主救人……”紅衣童子是個女娃,悄悄地道,“這人生得挺俊,難道是……難道是……”她自家的臉緋紅。青衣童子是個男童,情竇未開,卻是不懂,“是什麼?”紅衣女童扭捏的道,“幫主的心上人。”

青衣童子哈哈一笑,神秘的指了指隔壁,“玉蝶,你錯啦,幫主的心上人在那,那才是幫主的心上人。”紅衣的玉蝶奇道,“那裡?我知道那裡關著人關了好久啦,一點聲音都沒有,裡面關著的是誰?”青衣童子搖搖頭,“我不知道,那個人是幫主親自送進去的,每天吃飯喝水都是幫主親自伺候,肯定是幫主的意中人啦!”他指了指床上這個,“這個都四五天了,半死不活的,幫主連看都不看一眼,肯定不是。”

“但他像個好人……”紅衣女童換完藥,雙手托腮看著床上的人,“你說幫主為什麼不喜歡他呢?”青衣童子翻了個白眼,“你煩不煩?弄好了就快走,想讓幫主殺了你嗎?”紅衣女童一個哆嗦,收拾了東西,兩人悄悄從屋裡出去,鎖上了門。

鋼床上躺著的人一身紫袍,那以海中異種貝殼之中的汁液染就的紫色燦若雲霞,紫色緞面光澤細膩,顯而易見不是這人原本的衣裳。那人睡了幾日,或許是靈丹妙藥吃得太多,臉色原本有些暗黃,此時氣色卻是頗好,他原本眉目文雅,雙眼一閉又不能見那茫然之色,難怪紅衣女童痴痴的說他生得挺俊。

兩個童子出去之後,床上的人慢慢睜開眼睛,微微張開嘴,肺臟重傷,喉頭悶的全是血塊,卻是咳不出來,睜開眼睛之後眼前一片漆黑,過了良久才看到些許顏色,眼前那團漂浮的黑影在扭曲著形狀,忽大忽小,煙似的飄動。他疲倦的閉上眼睛,看著那團影子不住晃動,看不了多久眼睛便很酸澀了,還不如不看,唯一的好處是當那影子不再死死霸住他視覺的中心,當黑影扭曲著閃向邊角的時候,他還可以看見東西。

四肢被鎖,重傷瀕死。

如果不是落在角大幫主手裡,他大約早已被拖去餵狗,化為一堆白骨了。

角麗譙要救他,不是因為他是李蓮花,而是因為他是李相夷。

李蓮花是死是活無關緊要,而李相夷是死是活——那是足以撼動江湖局勢的籌碼。

他看著木色凝重的屋樑,可以想象角麗譙救活他以後,用他要挾四顧門和百川院,自此橫行無忌,四顧門與百川院礙於李相夷諾大名聲,只怕不得不屈從……而那該死而不死的李相夷也將獲得千秋罵名。

李蓮花閉了會眼睛,睜開眼睛時啞然失笑,若是當年……只怕早已自絕經脈,絕不讓角麗譙有此辱人的機會。

若是當年……

若是當年……或許彼丘一劍刺來的時候,他便已殺了他。

他嘆了口氣,幸好不是當年。

或許是怕他早死,又或者根本不把他這點武功放在眼裡,角麗譙並沒有廢他武功。李蓮花揚州慢的心法尚在,只是他原本三焦經脈受損,這次被彼丘一劍傷及手太陰肺經,真氣運轉分外不順,過了半晌,他終是把悶在咽喉的血塊吐了出來,這一吐一發不可收拾,逼得他坐起身來,將肺裡的淤血吐了個乾淨。但見身上那件不知從何處來的紫袍上淋漓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黑紅血跡,觸目驚心,浴血滿身一般。

既然角麗譙不想讓他死,李蓮花吐出淤血,調息片刻,揮動手臂上的鐵鏈敲擊鋼床,頓時只聽“噹噹噹當”之聲不絕於耳。

那兩個小童耳聽“噹噹噹當”之聲,嚇了一大跳,急忙奔回房內,只見方才還昏迷不醒的人坐在床上,那身紫袍已被揉成一團丟在地上,他裸露著大半個身子,用手腕銬的鐵鐐噹噹噹的敲著鋼床。

紅衣女童一邁入屋內,只見那人對她露出一個歉然卻溫和的微笑,指了指自己的咽喉,抬起手指在空中虛劃“茶”。她恍然這人肺臟受傷,中氣不足,外加咽喉有損,說不得話,見他劃出一個“茶”字,忙忙的奔去倒茶。青衣童子見他突然醒了過來,倒是稀奇,“你怎麼把衣服扔了?這件紫袍是幫主賞你的,說是收了很多年的東西呢,怎麼被你弄成這樣了?”他奔到屋角撿起那件衣服,只見衣服上都是血跡,嚇了一跳。

“髒了。”李蓮花比劃,“要新的。”

新的?青衣童子悻悻然,這半死不活的還挺挑剔,剛醒過來一會要喝茶,一會要新衣服?“沒新的,幫主只給了這麼一件,愛穿不穿隨便你。”李蓮花比劃,“冷。”青衣童子指著床上的薄被,“有被子。”李蓮花堅持比劃,“醜。”青衣童子氣結,差點伸出手也跟著他比劃起來,幸好及時忍住,記起來自己還會說話,罵道,“關在牢裡還有什麼醜不醜的?你當你穿了衣服就俊俏得緊嗎?”

這時紅衣女童已端了杯茶進來,李蓮花昏迷多日,好不容易醒來,她興奮得很。不料茶一端來,李蓮花一抬手掀翻那杯茶,繼續比劃,“新衣服。”紅衣女童目瞪口呆,青衣童子越發氣結,“你——”

李蓮花溫文爾雅的微笑,比劃,“衣——”那個“服”字還沒比劃出來,青衣童子暴怒,換了是別人他早就拳腳相加了,奈何眼前這個人半死不活只剩一口氣,還是自己辛辛苦苦救回來的,忍了又忍,“玉蝶,去給他弄件衣服來。”

紅衣女童玉蝶聞言又奔了出去,倒是高興得很,“我再去給他倒杯茶。”青衣童子越發氣苦,怒喝道,“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容得你如此囂張?若不是看在幫主對你好的份上,我早就一刀砍了你!”

李蓮花將那薄被斯斯文文卷在身上,方才他吐出淤血之時也很是小心,薄被甚是乾淨,並未染上血跡,見他將被子卷好,方才微笑著對他比劃出一連串的字元。可惜青衣童子年紀甚小,記性即是不佳,悟性也是不高,瞪眼看他比劃良久,也不知他在說些什麼,瞠目以對。李蓮花見他瞠目不知其所以然,微笑得越發愉快,越發對著他頗有耐心的比比劃劃,然則青衣童子牢牢盯著他那手指比劃來比劃去,便是渾然不解他在說些什麼。

於是李蓮花的心情越發愉快了。

玉蝶此時端了一杯新的熱茶進來,手臂上搭了一件深黛色的長袍,這衣裳卻是舊的。李蓮花眼見此衣,滿臉讚歎,對著那衣服又比劃出許多字來。玉蝶滿臉茫然,與青衣童子面面相覷,輕聲問,“青術,他在說什麼?”

青衣童子兩眼望天,“鬼知道他在說什麼,這人的腦子多半有些問題。”玉蝶將衣服遞給李蓮花,李蓮花端過那杯熱茶,終是喝了一口,對著玉蝶比劃出兩個字“多謝”。玉蝶嫣然一笑,小小年紀已頗有風情。李蓮花肺脈受損,不敢立即嚥下熱茶,便含在口中,玉蝶遞上一方巾帕,李蓮花順從的漱了漱口,第一口熱茶吐在巾帕之中,但見全是血色。

漱口之後,玉蝶又送來稀粥,角麗譙既然一時不想要他死,李蓮花便在這牢籠之內大搖大擺的養傷,要喝茶便喝茶,要吃肉便吃肉,仗著不能說話,一雙手比劃得兩個孩童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差遣得水裡來火裡去,但凡李蓮花想要的,無一不能沒有。

如此折騰了十二三日後,李蓮花的傷勢終於好些,玉蝶和青術對他已然很熟,深知這位文雅溫柔的公子哥很是可怕,對他的話頗有些不敢不從的味兒——莫說別的,只李蓮花那招“半夜鐵鐐慢敲床”他們便難以消受,更不必說李蓮花還有什麼不必出聲便能一哭二鬧三上吊之類的奇思妙想,委實讓兩個孩子難以招架。

而這十二三日過後,角麗譙終是踏進了這間監牢。

角大幫主依然貌若天仙,縱使穿了身藕色衣裙,發上不見半點珠玉,那也是傾城之色。李蓮花含笑看著她,這麼多年來,踏遍大江南北,西域荒漠,當真從未見過有人比她更美,無論這張皮相之下究竟如何,看著美人總是件好事。

角麗譙一頭烏絲鬆鬆挽了個斜髻,只用一根帶子繫著,那柔軟的髮絲宛若她微微一動便會鬆開,見了便讓人想動手去幫她挽上一下。她穿著雙軟緞鞋子,走起路來沒半點聲息,打扮得就像個小丫頭,絲毫看不出她已年過三十。只見她輕盈的走了進來,玉蝶和青術便退了下去,她一走進來便笑盈盈的看著李蓮花。

李蓮花微笑,突然開口道,“角大幫主駐顏有術,還是如此年輕貌美,猶如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已過了十二三日,他的喉嚨早已好了,只是實心眼的玉蝶小姑娘和青木小娃兒若是聽見,只怕又要氣煞。

角麗譙半點不覺驚訝,嫣然一笑,“在劉可和家裡,我那一刀如何?”

“堪稱驚世駭俗,連楊昀春都很佩服。”他是真心讚美。

她越發嫣然,“看來我這十年苦練武功,確有進步,倒是李門主大大的退步了。”

李蓮花微微一笑,這句話他卻不答。角麗譙嘆息一聲,他不說話,她卻明白他為何不答——縱然角麗譙十年苦練,所修一刀驚世駭俗,那也不過堪堪與李蓮花一劍打成平手。

只是李蓮花,卻不是李相夷,那句“李門主大大退步了”不知是諷刺了誰。角麗譙心眼靈活,明白過來也不生氣,仍是言笑晏晏,“李門主當年何等威風,小女子怕得很,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能與李門主打成平手。”她明眸流轉,將李蓮花上上下下細看了一遍,又嘆道,“不過李門主終歸是李門主,小女子實在想象不出你是如何將自己弄成這番模樣……這些年來,你吃了多少苦?”

“我吃了多少苦、喝了多少蜜、用了多少鹽多少米之類……只怕角大幫主的探子數得比我清楚。”李蓮花柔聲道,“這些年來,你何嘗不是受苦了?”角麗譙一怔,秀眉微蹙,凝神看著李蓮花,李蓮花眉目溫和,並無諷刺之意。她這一生還從未聽人說過“你何嘗不是受苦了”這種話,倒是大為奇怪,“我?”

李蓮花點頭,角麗譙凝視著他,那嬌俏動人的神色突地收了起來,改了口氣,“我不殺你,料想你心裡清楚是為了什麼?”李蓮花頷首,角麗譙看著他,也看著他四肢的鐵鐐,“這張床以精鋼所制,鐵鏈是千年玄鐵,你是聰明人,我想你也該知道尋死不易,我會派人看著你。”李蓮花微微一笑,答非所問,“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角麗譙眉頭仍是蹙著,她素來愛笑,這般神色極是少見。

“你與劉可和合謀殺人,劉可和是為了劉家,你又是為了什麼?”李蓮花握住一節鐵鐐,輕輕往上一拋,數節鐵鐐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抬手接住,“你在宮中住了多少時日?清涼雨是你的手下,盜取‘少師’對‘誓首’?為了什麼?逼宮?”

角麗譙緩緩的道,“不錯。”她面罩寒霜,冷漠起來的樣子當真皎若冰雪,“我想殺誰便殺誰,向來如此。”李蓮花又道,“你想做皇帝?”角麗譙紅唇抿著,居然一言不發。李蓮花笑了笑,十來天不曾說話,一下說了這許多他也有些累了,慢慢的道,“四顧門、百川院,什麼肖紫衿、傅衡陽、紀漢佛、雲彼丘等等,都不是你的對手,老至武當前輩黃七少至少林寺第十八代的俊俏小和尚統統拜倒你石榴裙下,你想在江湖中如何興風作浪便如何興風作浪——你不是做不到,只是厭了——所以,想要做皇帝了?”

角麗譙秀眉越蹙越深,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目光灼灼看著他。李蓮花本不想再說,見她如此眼色,卻仿若等著他說個乾淨,於是換了口氣,緩緩說了下去,“你到了皇宮,見了劉可和——或許你本想直接殺了皇帝,取而代之——但朝廷不是江湖,即便你將皇帝上殺十次,百官也不可能認你……所以你必須想個辦法。”他溫柔的看著角麗譙,“這個時候,皇上招魯方等人入宮,你在劉可和身邊,從他古怪的舉動中發現——皇上其實不是太祖的血脈。諾大的秘密被你得知,你便知道你不必殺人,便可以做皇帝——”他望著角麗譙,“你可以拿這天大的機密做把柄,威脅當今皇上做你的傀儡。”

角麗譙淡淡的看著他,就如看著她自己,也如看著一個極其陌生的怪物。李蓮花又道,“你一直是個謹慎小心的人,做事之前必求周全,確保自己全無破綻——你手裡有皇帝的把柄,也必要不可撼動的實力,他才可能屈從。皇上有‘御賜天龍’楊昀春,那絕非易與之輩,而你呢?”他微笑了,“你卻把笛飛聲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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