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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救營

一八四八年八月十三日

他們拉著小船走了兩個星期,到達威廉王島的東南角。威廉王島的海岸線從這裡開始轉向東北。他們停下來搭好帳篷,並且派出狩獵隊,準備一方面在這裡調養,一方面等待及觀察南方海峽裡何時會出現開放水道。古德瑟醫生告訴克羅茲,他需要一點時間來照料五艘小船載送過來的病患。他們把這營地稱為“地極”。

當克羅茲從古德瑟那裡得知,至少有五個人需要在這裡動截肢手術時,就把這飽受強風吹襲的峽角重新命名為“解救營”。他也知道,那幾個人無法再離開這裡了,因為還能走的船員已經沒有力氣再將這些人放進小船拉著走。

他們的想法是——古德瑟醫生給他的建議,不過目前只有他們兩個人討論過——船醫和被截肢而在等待康復的人暫時留下。有四個人已經動過手術,而且到目前都還活著。最後一個狄葛先生,則預計要在今天早上動截肢手術。其他病重或過於虛弱的船員,可以選擇和古德瑟醫生及截肢者一起留下。至於克羅茲、德沃斯、深獲克羅茲信任的二副考區、強森,以及還有點力氣的船員會在冰再度散開時——如果它還會散開的話——順著峽灣向南航行。接下來這支人數少、輕裝上路的隊伍會沿著貝克河逆流而上,然後在明年春天從大奴隸湖那裡帶救援隊回來;或者奇蹟出現,他們在半路上就碰到正沿著貝克河往北來搜救的救援隊,而在一兩個月內就回來。

克羅茲知道出現奇蹟的機會微乎其微,而留在解救營的病患在沒人幫助的情況下還能存活到明年春天的機率更是提都不用提。一八四八這年夏天,幾乎無法捕獲一隻獵物,八月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除了一些窄小水道及幾個罕見、終年不凍的冰穴外,各處冰層都厚到無法捕魚,即使他們乘船待在海中,也沒捕到魚。古德瑟和幾個照料病患的人要如何度過即將來臨的冬天?克羅茲知道,船醫自告奮勇要和前途不樂觀的人留下,等於是自願簽下自己的死亡執行令。古德瑟也知道他的船長明白。但是兩個人都沒有明說。

不過目前的計劃就是如此,除非古德瑟今天早上改變心意,或者真的出現奇蹟——南方冰海在八月第二個星期一路融化到岸邊,讓他們能用兩艘受損的捕鯨船、兩艘受損的快艇及一艘有裂痕的偵察船,載著被截肢的人、受傷的人、餓壞的人、虛弱到走不動的人以及壞血病末期病患一起揚帆航行。

那麼,要吃什麼呢?克羅茲想。這是他們其次需要處理的問題。

現在,船長只要出到帳篷外,大衣口袋裡總會放著兩把手槍。大型的雷管手槍和往常一樣放在右口袋,雙膛的小型雷管手槍(幾年前賣他這把槍的美國船長稱它“江船賭徒的腰間小槍”)則放在左口袋。他沒再誤將他最忠誠的幹部——考區、德沃斯、強森及其他幾人同時派出營,而把不安好心的人——希吉、艾爾摩及白痴大個兒門森等人留在營裡。而且,自從一個多月前在醫護營發生幾近抗命的事件後,克羅茲就不再信任哈吉森中尉、水手艙班長魯本·梅爾,或是幽冥號的前桅臺班長羅伯·辛克烈了。

解救營附近的景象令人氣餒。天空一連兩個星期都是低矮、厚實的雲層,克羅茲根本沒有使用六分儀測量的機會。風已經開始猛烈地從西北方吹來,空氣也比過去兩個月都冷。南邊海峽裡依舊全是結實的冰,不過,這裡的海冰和很久很久以前從驚恐號走到驚恐營時所穿越的不一樣。威廉王島南方海峽裡的海冰是由完整及崩裂的冰山、交雜的冰脊、無數邊緣銳利的冰塔以及巨大冰岩構成的雜亂冰原,偶爾會出現一些終年不凍的冰穴,黑色池水就出現在冰層下方約十英尺,不過裡面的水通不到外面去。克羅茲不相信解救營的任何一個人有辦法拉著小船在這片冰林行走,並且翻越由海冰構成的層層山稜,包括大塊頭門森在內。

白天與夜裡不斷聽見的轟隆聲、爆破聲、剝落聲、脆裂聲及嚎吼,成了水道出現的唯一希望。當海中的冰互相傾軋、彼此折磨時,遠方偶爾會出現一些小水道,有時水道還能維持幾小時。但是接著水道就會發出一聲巨響,又合攏起來。冰脊可以在幾秒鐘內升高到三十英尺,幾小時後卻又整個垮掉,速度就和冰脊的隆起一樣快。冰山也會因為周圍冰層的巨大壓力而炸裂。

現在才八月十三日而已,克羅茲告訴自己。當然,主要問題在於:他不應該說“才”八月十三日,而是該說“現在已經是八月十三日”。冬天的腳步正在加速靠近。幽冥號和驚恐號在一八四六年九月就被凍在“威廉王陸塊”的外海,然後從來沒有再離開過。

現在才八月十三日而已,克羅茲再次告訴自己。只要出現一個小奇蹟,他們就還有足夠的時間航行或划行穿越海峽,也許其中有幾小段路得靠人力拉小船前進,走完他估計的七十五英里路到達貝克河河口。在那裡,他們可以重新為幾艘飽受損害的小船裝好索具,準備在河中逆流而上。運氣再好一點的話,眼前這片雜亂冰原再過去的峽灣完全沒有結冰,因為貝克的大魚河應該會把夏天高漲且溫暖的河水往北帶入峽灣,而這段路就佔了將近六十英里的路程。之後在河裡,他們可以每天和即將到來的冬天賽跑,奮力逆流而上,往南前進,雖然辛苦,不過卻是可行的。理論上來看是這樣。

今天早上——星期天,如果疲倦虛弱的克羅茲沒記錯日子的話,古德瑟在新助手湯馬士·哈特內的協助下,將進行最後一個截肢手術。克羅茲計劃在那之後召集所有人,舉行一場“主日崇拜”。

在禮拜裡,他會宣佈古德瑟將和跛腳者及壞血病患留在這裡。他也會告訴大家,他計劃在未來的一週內帶著身體狀況最好的人及至少兩艘小船往南走,不論海冰中有沒有出現水道。

如果魯本·梅爾、哈吉森、辛克烈或希吉的那夥同謀還想提出別的方法,只要他們不挑戰他的權威,克羅茲不僅會樂於和他們討論,還會同意讓他們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愈少人留在解救營愈好,如果能把“爛蘋果”除掉的話更好。

古德瑟醫生開始動刀切除狄葛先生壞死生疽的左腳與腳踝時,手術帳篷傳來哀號聲。

兩邊口袋裡各放了一把槍的克羅茲出了帳篷去找湯馬士·強森,要他把船員們召集起來。

探險隊里人緣最好、同時也是克羅茲到南北極探險這麼多年來認識且合作過的最優秀廚師狄葛先生的左腳才剛被切掉,就因為失血過多及併發症,在船員們集合前幾分鐘去世。

每當船員們需要在營地待上兩天以上時,水手長就會用棍子在沙礫地或雪地上較空曠平坦的地方,畫出幽冥號與驚恐號甲板與船艙的粗略外形。這樣可以讓船員們知道在集合時該站在哪裡,也提供他們熟悉的感覺。在他們剛到驚恐營那幾天,船員們集合時的隊形擁擠到幾乎可以用混亂來形容,兩艘船的一百多人全都擠在一艘船的甲板輪廓裡,這情形維持了一陣子。但是,現在人員已經減少到一艘船的輪廓綽綽有餘了。

在點完名還沒開始讀經文的那段安靜時間裡,也是在狄葛先生哀號後產生的靜默氣氛中,克羅茲注視著聚集在他前面那些三五成群、衣著散亂、滿臉鬍鬚、蒼白、骯髒、眼眶凹陷的船員。他們身體向前傾,像疲累的猿類一樣彎著腰、駝著背,那已經是他們能擺出最好的立正姿勢了。

皇家海軍幽冥號的十三位軍官已經死了九位:約翰爵士、費茲堅中校、郭爾中尉、維思康提中尉、費爾宏中尉、大副沙金、準副柯林斯、冰雪專家瑞德以及總醫生史坦利。還活著的軍官有大副德沃斯、二副考區、助理船醫古德瑟。這時才匆匆趕來加入人群的古德瑟,比其他人更無法把身體站直,他的眼睛往下看,帶著倦容與挫折感;以及主計官歐斯莫。查爾斯·漢彌爾頓·歐斯莫經歷過一場嚴重的肺炎而倖存下來,現在卻又不敵壞血病侵襲而病倒在帳篷裡。

克羅茲也注意到,幽冥號上所有正職海軍軍官都死了,剩下的都是副官,或是在艙房安排上被視同軍官來對待的非軍職幹部。

幽冥號的三位士官長——工程師約翰·葛瑞格、水手長湯馬士·泰瑞及木匠約翰·維基斯都過世了。

幽冥號起航離開格陵蘭時,船上有二十一位士官,到今天點名時還有十五個人活著,雖然其中幾個人不過是幾張在行軍旅程中需要別人餵食的嘴巴,例如在嘉年華大火中受到嚴重灼傷後一直沒康復過來的主計官助理威廉·佛勒。

一八四五年聖誕節對一等水兵點名時,幽冥號上有十九個水手答“有”。其中十五個到今天還活著。

幽冥號上七個原本該答“有”的皇家海軍陸戰隊員,有三個——中士皮爾森、二兵哈普魁與希裡——到一八四八年八月這一天為止還活著,不過他們的壞血病已經相當嚴重,連擔任守衛或出去打獵都辦不到,更別說拉小船了。不過今天這三個人還是倚著他們的毛瑟槍,和其他衣著散亂、垂頭喪氣的人站在一起。

幽冥號船員名單上的兩個見習男孩(其實在船起航時他們都已經是十八歲的男人了)大衛·楊格與喬治·錢伯斯都還活著。但是錢伯斯在參加嘉年華時被冰上那隻東西劇烈地搖晃了一下,那夜那場大火之後他就變得像個白痴。不過船員們叫他拉船時,他還能拉,叫他吃東西時也能吃,而且不用人提醒,他會自己呼吸。

所以,根據剛才點名的結果,在一八四八年八月十三日,幽冥號上原本的六十五個人中有三十九個還活著。

和幽冥號比起來,皇家海軍驚恐號的軍官存活狀況稍好,至少還有兩位正職海軍軍官活著——克羅茲船長和第二中尉哈吉森。此外還有兩位軍官:二副羅伯·湯馬士,以及克羅茲的主計官黑帕門,後者是視同于軍官的非軍職幹部。

沒辦法在今天點名中應答的軍官是:利鐸中尉、厄文中尉、大副宏比、冰雪專家布蘭吉、準副馬克賓,以及他的兩位船醫培第與麥當諾。

驚恐號原先的十一位軍官中,有四個還活著。

探險隊出發時,克羅茲有三個士官長——工程師詹姆士·湯普森、水手長約翰·雷恩,以及高階木匠湯馬士·哈尼——這三人現在都還活著,雖然工程師已經幾乎成為一具眼眶凹陷的骷髏,虛弱到站都站不住,更不用說拉小船了;至於哈尼,他不但出現壞血病的後期症狀,前一天晚上兩隻腳才被截肢。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位木匠並沒有缺席:在點到他的名字時,他竟然還從帳篷裡大聲應答:“有!”

三年前驚恐號起航時有二十一個士官,而在這多雲的八月早晨有十六個人還活著。原本只有爐工約翰·託閏敦、前桅臺班長哈利·培格勒、補給士坎利和羅德斯四人離世,但是在稍早前,廚師約翰·狄葛也加入他們的行列。

驚恐號原本的十九名一等水兵,現在只有十個人應答,雖然還活著的有十一人:躺在古德瑟醫生的帳篷裡的大衛·雷斯還在昏迷狀態,沒有任何反應。

皇家海軍驚恐號的六名陸戰隊員沒有半個活著。頭顱破裂、苟延殘喘地活了好幾個月的二兵海勒,終於在他們離開河邊營的次日死了,他的屍體被棄置在砂石地上。沒有葬禮,也沒有任何道別的話。

這艘船原本的船員名單中有兩個“男孩”,但這次點名只剩一個應答:羅伯·高汀現在二十三歲,當然早就不是男孩了,但他還是像男孩一樣容易受騙。

一八四八年八月十三日,克羅茲在解救營舉行主日崇拜時,驚恐號原本船員名單中的六十二個靈魂,有三十五個還活著。

整體而言,有三十九個幽冥號船員及三十五個驚恐號船員還活著。換句話說,一八四五年夏天從格陵蘭出發時的一百二十六個人,現在只剩下七十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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