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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下!他喊著。但是他累得喊不出聲,累得沒辦法大聲說出這幾個字。他累得連這幾個字的意思也不記得。我的手下!他再次喊,聽起來就像是一聲呻吟。

她在折磨他。

克羅茲沒有一次醒過來,而是經過一連串痛苦掙扎,才得以將眼睛睜開,把分散在幾小時、甚至幾天中的片斷意識——這些意識總是被疼痛及四個無聲字“我的手下!”排除在死亡睡眠之外——縫綴在一起,直到意識終於清晰到能夠想起自己是誰,並且瞭解自己身在何處、和誰在一起。

她在折磨他。被他稱為沉默女士的愛斯基摩女孩不斷用一把銳利、發燙的刀割他的胸部、手臂、身側、後背,以及腿部。疼痛沒有間斷,而且難以忍受。

他躺在她旁邊,在一個狹小的地方。並不是厄文跟克羅茲描述過的雪屋,而是將毛皮撐在彎曲棍棒或骨頭上搭成的帳篷。帳篷裡幾盞小油燈發出搖曳的火光,照亮女孩赤裸的上半身,以及他自己。當他往下看時,看見赤裸、撕裂、還在流血的胸部、手臂及肚子。他想她一定打算把他割成一條條小肉條。

克羅茲想尖叫,卻再次發現自己虛弱到無法尖叫。他試著用手把她正在折磨他的手臂與拿刀的手撥開,但是他虛弱到連手臂都舉不起來,更別說去阻擋那女孩的手臂了。

她的褐色眼睛注視著他的眼睛,注意到他又活了過來。接著就回頭繼續去研究她的刀子在切、割及折磨他時產生了什麼效應。

克羅茲終於發出最細微的呻吟。隨後他又落入黑暗中,不過這次他並不是進入“聆聽夢”及愉快的無我狀態——其中細節他現在已經有點忘了——只是落入疼痛之海的黑色巨浪中。

她用一個想必是從驚恐號上偷來的葛德納空罐頭,盛了某種稀湯喂他吃。稀湯嚐起來像是某種海洋動物的血。接著她用一支象牙柄的古怪彎刀切下幾條海豹肉與皮下脂肪,用牙齒咬住海豹肉切片,將刀子接近嘴唇往下切,然後把肉嚼碎,最後才塞進克羅茲龜裂、受傷的嘴唇。他想要吐出來,不想讓人像喂小鳥一樣對待,但是她接住每一小坨肥肉,再塞回他的嘴裡。克羅茲敵不過她,只好花力氣去嚼肉,吞下去。

接著,在呼嘯的風哼唱的催眠曲中,他再度入睡,但是很快又醒來。他發現自己全身赤裸地躺在毛茸茸的毛皮毯上,他的衣服,那許多層的衣物全都不在這狹小的帳篷裡,而且她已經替他翻身,讓他腹部朝下,並在他身體下面鋪上一層海豹皮之類的東西,以免從他裂傷胸部滲出的血,弄髒了鋪在帳篷地面上的柔軟皮革與毛皮。

克羅茲已經虛弱到無法反抗或自己翻身,他唯一能做的是呻吟。他想象對方正把他切成一片片的肉,並且煮來吃。他感覺她正把某種溼粘東西貼在他背部的許多傷口上,或者直接壓進傷口裡。

被折磨殆盡時,他再次睡著了。

我的手下!

一連許多天經歷疼痛,不斷失去意識、恢復意識、又失去意識,並且一直以為沉默在將他切成一片一片後,克羅茲才記起他被射了好幾槍。

他醒來時帳篷裡幾乎全黑,只有些許月光或星光透過繃緊的皮革滲人帳篷。愛斯基摩女孩睡在他身邊,借他的體溫取暖,就像他借她的體溫取暖一樣,而且兩人都光著身子。克羅茲心中沒有一絲激情或肉體上的需求,除了需要溫暖的動物基本需求之外。他實在痛得太厲害了。

我的手下!我必須回到我的手下那裡!去警告他們!

這是他第一次回想起希吉、那夜的月光,還有那幾槍。

克羅茲勉強自己將原本橫放在胸前的手臂往上伸,去摸他被霰彈槍小彈丸射中的胸部與肩膀。他上半身的左側有一整片彈痕與傷口,感覺上霰彈槍的小彈丸或任何跟著被射入皮肉裡的衣物碎片,都已經被細心挖出來了。較大的傷口裡塞了些柔軟、類似潮溼苔蘚或海草的東西。克羅茲有把它挖出來丟掉的衝動,但是他沒力氣去做。

背部上半部比他裂傷的前胸更痛。克羅茲想起沉默用刀子在那裡割挖時受到的折磨。他也回想起希吉扣下扳機、彈藥卻還沒爆炸前,霰彈槍發出的微弱嘎吱聲。因為火藥老舊且潮溼,兩發彈藥擊發時可能都沒有完全爆炸。不過他仍然記得,那團逐漸散開的彈丸雲外圍撞到他身上時,還是讓他整個人轉了一圈,跌到冰上。他被霰彈槍從背後遠距離射了一槍,另一發則射在正面。

愛斯基摩女孩已經把每一顆小彈丸都挖出來了?還有每一片被射進我皮肉裡的髒衣服片?

克羅茲在昏暗的光中眨眼。他回想起自己曾經到古德瑟醫生的病床區,聽他解釋病人的狀況,當時他說,不論是海戰中受的傷,或是這次探險任務中船員們受的大多數傷,最終奪走船員性命的通常不是起初的傷勢,而是傷口後來受汙、感染所引發的敗血症。

他緩緩把手從胸部移到肩膀。他現在已經記得他被霰彈槍擊中後,希吉又用他的手槍朝他開了好幾槍,而第一發子彈就是射在……這裡。克羅茲的手指在二頭肌上方的肉裡摸到一個很深的凹槽,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凹槽裡同樣填滿了溼溼粘粘的東西。碰觸這傷口引起的疼痛,讓他感到暈眩與不適。

在他左側肋旁還有另一道子彈劃過產生的凹槽。光是把手伸去碰觸那傷口,就讓他筋疲力盡——他大聲喘氣,甚至一時失去意識。

等恢復部分意識後,克羅茲才發現沉默已經將一顆子彈從他腋下的肉中挖走,並且把她使用在他身上其他部位的異邦藥膏貼在傷口上。從他呼吸時感受到的痛苦,以及背部疼痛與腫脹的狀況來判斷,他猜這顆子彈至少打斷他左側一根肋骨,接著方向偏轉,最後停在他左側肩胛骨附近的面板底下。沉默應該是從那裡取出子彈的。

他使用他所剩不多的力氣,花了好一陣子才將手往下移,去摸讓他痛得最厲害的傷口。

克羅茲不記得左腿曾被子彈射中,但是從膝蓋上方與下方的肌肉傳來疼痛,讓他確信有第三顆子彈射穿,他幾根發抖的手指可以摸到子彈射入及射出的孔。子彈只要再射高兩英寸,就會射中他的膝蓋,這等於奪走了他的腿;而且可以肯定,沒有腿他不可能活得下去。那地方也同樣用藥膏包起來,雖然他可以感覺到那裡已經結痂,但是血似乎沒有流到那裡。

怪不得我好像快被高燒燒死了。我即將死於敗血症。

接著他發現,他感受到的高溫有可能不是身體發燒所致。毛皮毯的保暖效果極佳,而且睡在他身旁的沉默女士的赤裸胴體傾瀉出大量的熱,讓他在……多久了?幾個月?幾年?……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完全的溫暖。

克羅茲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將蓋住他們兩人的毛皮毯最上端推開,讓一些冷空氣進來。

沉默稍微動了一下,不過並沒有醒來。在帳篷內昏暗的光線下,他盯著她看。她看起來像個小孩,也許像他表弟艾伯特幾個才十幾歲女兒當中的一位。心中這麼認定後,他還想起曾經和她們在都柏林的一片青草地上玩槌球。之後克羅茲再度進入夢鄉。

她穿著毛皮外衣跪在他面前,兩手張開相隔約有一英尺,一條用動物肌腱或腸胃製成的細繩,正在她張開的手指與大拇指之間舞動。她以肌腱為細繩,用手指在玩“貓之搖籃”的兒童遊戲。

克羅茲沒表情地看著她。

在肌腱細繩繁複交叉的過程中,有兩個圖案反覆浮現。第一個由三圈繩帶組成,在上方構成兩個三角形,就在她兩根拇指內側,不過這圖案中央下半部有個雙重環圈,呈現出一個尖形圓頂。第二幅圖案——她的右手往外拉得更遠,幾乎只有兩條細繩延伸到左手,而且在那裡的繩圈只纏繞過拇指和小指——是個由兩條細繩形成的複雜環路,看起來像個卡通人物,有四隻卵形的腿或鰭狀肢,以及一個由繩圈表示的頭。

克羅茲完全不知道這兩個圖形的意義。他緩慢地搖頭,讓她知道他並不想跟她玩。

沉默女士靜靜盯著他看了幾秒,深色的眼睛正對著他的眼睛。接著她動作優雅地將兩隻小手合起來,讓圖案消失,並把細繩放進他喝湯的象牙碗裡。一秒鐘後,她就穿過蓋在帳篷出口處的幾層帳篷垂門爬了出去。

克羅茲被那幾秒鐘內吹進帳篷的冷空氣嚇了一大跳。他試著爬向開口,他必須看看自己到底在哪裡。周遭的呻吟及迸裂聲似乎在告訴他,他們還在冰原上,也許很靠近他被槍擊的地方。克羅茲完全不知道希吉埋伏偷襲他們四人那件事是發生在多久以前,但是他很希望那只是幾小時前,頂多一兩天前。如果他現在離開,可能還來得及在希吉、門森、湯普森及艾爾摩出現在解救營並傷害更多人之前,回去警告他們。

克羅茲的頭和肩膀可以移動幾英寸,但還是沒有力氣從毛皮睡毯下面抽身,更別說是爬到出口、穿過馴鹿皮製的帳篷垂門往外看了。他再次人睡。

稍晚沉默女士把他叫醒,他甚至不確定是不是同一天,或者沉默女士是不是在他睡覺時進出帳篷好幾次。穿過馴鹿皮射進帳篷的光還是一樣昏暗,帳篷還是靠那幾盞燃燒皮下脂肪的油燈照明。地上用來當儲藏區的冰雪凹槽裡,有一片新鮮的海豹肉。克羅茲看到她把厚重的毛皮外衣脫掉,只穿著一件短褲。褲子有茸毛的那一面朝內,外面那層柔軟皮的顏色比沉默女士的褐色面板淡一點。當她再次跪到克羅茲面前時,她的乳房晃動著。

突然間,細繩之舞再次在她手指間跳起。這次靠近她左手的小動物圖案先出現,接著她放鬆細繩,重新糾扭,然後在她兩手中央又出現了略尖的卵形圓頂。

克羅茲搖頭。他還是看不懂。

沉默女士把細繩丟到碗裡,拿出她短小的半圓形刀子,開始切海豹肉,那象牙制的刀把看起來和碼頭工人常用的鐵鉤把手很類似。

“我必須去找我的手下。”克羅茲喃喃地說,“你得幫忙我找到我的手下。”

沉默女士看著他。

船長並不知道從他第一次醒過來後,已經又過了多少天。他大多時間都在睡覺。偶爾清醒過來時,都花在喝湯、吃沉默女士已經不需要幫他事先嚼過的海豹肉與皮下脂肪,不過她還是會幫他把肉送到嘴邊,並且幫他換藥及清洗身體。他躺的毛皮毯中間有一道裂縫,下面的雪地裡裝了一個葛德納罐頭。他基本的排洩必須在那裡解決,並且由這女孩每隔一段時間把罐頭裡的東西拿到外面浮冰上倒掉,這讓他感到相當屈辱。雖然罐頭裡的排洩物很快就會結凍,而且在這充滿強烈魚腥味、海豹味以及人味與汗味的小帳篷裡,根本聞不出罐頭裡東西的味道,克羅茲還是沒有因此覺得好過些。

“我需要你協助我回到我手下那裡。”他再次用粗啞的聲音說。他覺得他的手下很有可能目前仍然相當靠近希吉當初偷襲他們的地方,也就是離解救營不超過兩英里的冰原上的冰穴附近。

他需要去警告其他人。

他困惑的是,不論什麼時候醒來,透過馴鹿皮帳篷射進來的光線都是同樣昏暗。或許是因為某種只有古德瑟醫生知道的生理作用,他總是在夜裡醒來。也有可能是沉默女士在她的海豹血湯下了藥,讓他白天一直睡覺,以防他逃走。

“拜託你。”他輕聲說。他只能希望這個野蠻人在皇家海軍驚恐號上待過那麼多月後學會了一點點英語,雖然她無法說話。古德瑟醫生已經確認沉默女士的聽力沒有問題,雖然她沒有用來說話的舌頭。當她還在他們船上時,克羅茲見過她被突然而來的大聲響嚇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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