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鸞/清冷駙馬竟是白切黑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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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一塊大石頭落了地,整個人緊繃的情緒鬆懈下來,元妤儀一直將謝洵送至大門外,燦燦的日光照在二人的身上,遙遙望去,正是一對璧人。
歲闌和紺雲跟在身後,這些日子兩個主子相安無事,他們貼身伺候的人也得以鬆了口氣。
歲闌年紀比紺雲要小些,性子活泛,斟酌著開口打破沉默,“雲姐姐也跟著殿下來貢院嗎?”
因為紺雲是公主身邊的心腹,就算府中的人喚她也是帶著名諱,像歲闌這樣的叫法還是頭一次。
但料想他是駙馬身邊的人,紺雲也沒說什麼,只點頭道:“那是自然。”
聽說在貢院考試的前七天,大家都要吃同一個鍋裡做出來的飯菜,其中不見葷腥,只有素菜和湯羹。
歲闌跟在謝洵身邊伺候這些年,已經將當年在外流浪的小乞兒身上的毛病改了七七八八,唯有一點愛吃還留著。
其實他也沒有太過挑剔,只是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飽怎麼有精力呢?
為了保證士子們的身體健康,貢院裡的菜清淡到了另一種極致,連點油滴子和鹽粒只怕都見不著,未免也太折磨他們這群陪侍了些。
歲闌還沒去,嘴裡先泛了酸水,為自己未來的悲慘飯菜默哀。
他知道公主大概會去探望公子,公主心細如髮,人又跟尊菩薩似的,考慮到貢院的飯菜,一定會另外給公子帶一份。
歲闌清秀的臉上扯出一抹真切的笑,看向紺雲的眼神帶了幾分請求,“雲姐姐,我有個不情之請。”
紺雲轉頭看他。
歲闌被她猛然一瞧,還是頭一次這樣肩碰肩湊在一個明秀的姑娘身邊,乍然覺得臉皮有些發燙,原本卡在喉嚨裡的話也不好意思再說出來。
末了,他只訕訕撓了撓頭,支支吾吾推諉,“沒事了沒事了。”
紺雲秀氣的眉尖微蹙,分明看見他欲言又止,“你怎地這般扭捏,虧還是咱們駙馬身邊的常侍呢,與我客氣什麼,有事直說罷。”
歲闌的手幾乎快把衣角揪爛,壓低聲音道:“可否勞煩雲姐姐也給我帶份飯來,聽說那貢院裡的菜連鹽都不放,一想就吃不下去......”
紺雲還以為是什麼為難的大事,聽完爽快地應了下來。
走在前面的兩人也說著話。
元妤儀想了想時間,便提前同謝洵道:“郎君,我第七日酉時去看你。”
今明兩天考試,謝洵作為考官,七天六夜,足夠考察出可用的人才,春闈兩場考完,第八日正式開貢院門,故而元妤儀挑在了考試結束的前一天傍晚。
謝洵自然答應。
元妤儀想到什麼,又道:“待酉時考完,郎君莫著急去用膳,我給你帶糖蒸酥酪和紅棗羹。”
話音一頓,她雀躍的聲音低了一些,一雙眼睛卻依舊清澈,“我就不獻醜了,讓崔嬤嬤給郎君做,嬤嬤的手藝可好呢。”
前幾天和謝洵一起吃飯時,元妤儀留了幾分心思,發覺自己這個郎君雖說對食物無甚挑剔,胃口也算不上好,卻也有一個特點。
他的口味偏甜,譬如前日的糖蒸酥酪,他飯後並未拒絕,還多吃了兩塊。
紅棗羹補氣血,謝洵在貢院中與那些士子同吃同睡,又要防止士子鬧矛盾,衛老尚書只是個掛名的主考官,其實這次真正負責的是他和馮其溯。
除了關注這批貢生,還要額外防著江相派來的馮監正,對謝洵來說,擋在他面前的考驗,與參加春闈的考生相比,只多不少。
元妤儀心裡明鏡似的,這次郎君是真正為她和阿澄做事,又主動攬了這樁差事,不管完成的如何,好歹是有心。
打個巴掌還要給個甜棗,哪怕是民間讓驢幹活也得先把驢哄高興了,不然撂挑子的時候,後面跟著的一堆雜活可怎麼辦?
瞥了一眼身邊謫仙一般的郎君,元妤儀立馬將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拋之腦後。
她到底在想什麼不著調的,當下要緊的是,得感謝郎君,不能讓郎君揣著怨氣幹活。
這樣貼心的郎君,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
讓他做事,總得將人哄得服服帖帖。
思及此,抱著幾分油然而生的責任感,元妤儀頰邊的笑意愈發燦爛,一雙鳳眸裡摻著細碎的晨光,明豔的臉龐璀璨無雙。
她笑聲清脆,“謝衡璋,你等著我呀!”
謝洵已然上了馬車,聽到她這樣脆生生的一喊,剩餘半塊宛如堅冰的心似乎被這熟悉的笑聲震碎一大塊。
他撩開車簾,扭頭看向那道漸漸模糊的身影。
少女站在臺階上,一身雪青長裙染上淺金色日光,髮絲飄揚在微風中,生動而鮮活,漂亮的像是本應在山林之中天生地長的精靈。
青年沉靜地看著這一幕,心裡卻彷佛有什麼地方在漸漸融化。
元妤儀就該是這樣的。
隨心而笑,率性地活。
她是公主,亦是九天鸞鳳,生來就應無憂無慮,翱翔雲天。
謝洵愈發堅定自己的想法,他不再思考自己的情緒為何會跟著元妤儀而變,也不再糾結自己為何會說出那樣徒增麻煩、意料之外的話。
那隻對元妤儀有利,對他來說卻要格外費心的多餘之舉,在此刻也顯得分外恰當。
馬車行出青鄔街,謝洵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靜淡然,心裡卻早已掀起驚濤駭浪,升上幾分心滿意足的喜悅。
謝洵甚至多了幾分心直口快的慶幸。
正巧歲闌掀開車簾給他遞進一早囑咐好的邸報並一本名冊,見自家公子雙頰泛紅,眉目低垂盯著身上的墨青官袍,通身氣度彷佛脫胎換骨。
歲闌不理解,擔心地問道:“公子的臉怎麼那麼紅,莫不是發熱了?”
春闈監考可是大事,無論主副考官,身體健康都是首要的,歲闌一急,伸手便要試他的額頭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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