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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就是她掛在心頭多年的男子。

秦楨心想。

他的第一反應不會是她為何會說出這種話,而是她瘋了。

“我很清醒。”秦楨不急不躁地反駁他的話語,眸光透過搖晃燭火凝視著他凜下的神色,忍下漸漸漫起的尷尬之心,不疾不徐地說:“我知道你厭惡我,可你要接受的是,不論如何我都已經是你的妻。”

在沈聿白心中,她已是那個使了手段嫁給他的人,秦楨大可‘再次’使手段得到個孩子,但他本就是個嫉惡如仇之人,她不願這個還未降臨這世間的孩子不受父親愛護。

這樣的痛苦她獨自承受就行,不能讓孩子因她而承擔這份苦難。

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三四步之遙,但隔在面前的鴻溝有百來丈寬。

聞言,沈聿白別有深意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一板一眼的話語勾勒著她恬靜的容顏,往日眼角眉梢間的柔情和時不時漾起的愛意全然消失,不過是在和他商討著樁穩賺不賠的生意。

也不是在和他拿喬,而是將心中的話語全盤拖出。

少頃,別有興致的眼神逐漸被拒人千里的神色代替,他道:“出去。”

淡漠清冷的話語令秦楨捏著酒盅的手緊了緊,難為情之意後知後覺地漫起,她指尖緊緊地摳著掌心,不讓這一點尷尬流於表面。

頓默良久,她才鬆開了酒盅微微起身,強撐著道:“我今日來得突兀,但所言也是心中所想,你想想後再和我討論也不遲。”

單薄的背影逆著光離去,她抬起手推開門扇,離去前還不忘替沈聿白帶上門扉。

深邃不可測的眸光落在梨花木門扇許久,沈聿白斂下眼眸。

碗碟中的餃耳早已變得冰涼,冒著氤氳霧氣的清酒入口之際沁人心脾,他拎起酒壺和酒盅走向長桌之後坐下,漫不經心地飲著酒。

書案上滿是字眼密密麻麻的文書,就這麼攤開在桌面上,適才秦楨入內時也尚未收攏。

沈聿白伸出手,掀開其中一份文書。

嬌小圓潤的字跡霎時間映入眼簾。

他今日歸來尋找一陌生佚名男子不久前託人寄來給他的信件,信件中是赫王之子近年來強買強賣的罪證,尋著尋著,罪證還未找到,找到了沉壓三載之久的信件。

過往如雲煙,明明只是過去三載之久,卻好似時隔多年。

沈聿白取來狼毫點墨,不疾不徐地回覆著已經回覆過的信件。

今日月色如昨,一切也如同多年前。

秦楨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沈聿白的迴音,除夕那夜他也不曾踏入宣暉園。

她知道,自己又把沈聿白惹惱了。

但這種事情畢竟急不得,她壯著膽子說出這些話,可實際上也尚未做好準備。

往後的日子還長,慢慢來就行。

新歲初始,秦楨也沒有出府,沈聿白不回院中她也不似前兩年那般不安,就靜靜地待在玉雕屋中勾勒瓏吟,更是沒人前來叨擾她,也樂得清閒。

時至上元節當日,沈希橋帶著寧笙來到宣暉園,秦楨才隱隱意識到,今歲倒是過得比往年要來得快。

書院尚未開學,久居家中的沈希橋也好不容易找到可以出府的理由,藉著帶寧笙上街看看京中的上元節之景出府,但得到雙親首肯後她並不是立即出府,而是加緊跑來宣暉園。

她們來時,秦楨恰好洗淨手從玉雕屋中出來,將將到午膳的節點,也想著去東苑陪喬氏用膳。

來到宣暉園中沈希橋顯得輕車熟路的,著意避開了會被書屋侍衛睨見的長廊,抄小徑一路小跑來到主院,“秦楨,今夜長安街有煙火宴,快陪我們出門。”

秦楨聞言,笑了下。

清晨時分聞夕還跟她說今日是上元節,晚點兒沈希橋就要尋來要求一同去過上元夜,果不其然。

兩位姑娘眼眸澄亮,興致盎然地盯著她,就好似如果她不答應的話,她們就會悶悶不樂地離去。

想著也有些時日沒有出府了,秦楨接過聞夕遞來的帕子擦拭乾淨手中的水漬,“你們在大院中等我片刻,我先去和母親請安再出府。”

沈希橋到底是瞭解她的,也沒有催促她。

秦楨遞個眼神給聞夕,揣上暖手爐,同她們二人走出宣暉園。

兩位姑娘到底還是年齡相仿,談起上元節不同地方的盛筵時滿眸都是嚮往的神色,不過秦楨倒是第一次瞧見寧笙如此活潑的一面。

也不知道母親和寧老夫人說了些什麼,這些時日寧老夫人也著實沒有提及過要將寧笙嫁入宣暉園一事,寧笙好似也沒有想過這些事情,往日的嬌羞也不知哪兒去了,只剩下小姑娘家的活潑雀躍。

秦楨到東苑時,瞥見院外佇立著幾位面生的侍衛,滿足你的吃肉要求就來扣群裙嘶二耳貳無酒以四七裝著打扮也同府上的侍衛不相似。

她微微疑惑,他們也不曾阻攔她入院。

踏上長廊之時,秦楨才看清正廳中的來人,身著一襲皇宮儀制的女官,不知在和喬氏談論些什麼。

遠遠望去,喬氏的臉色稍顯僵硬。

秦楨在她身邊近十載,還是頭次見她露出這樣的神色。

喬氏餘光瞥見不緊不慢走來的秦楨時,眸色閃過一絲憂慮,對著女官道:“你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此事待我和聿白商討過後再給你答覆。”

女官側過眸,循著她的視線看去,來人娉婷嫋娜,絨毛狐裘披在身上也蓋不住她妙曼身姿,那張容顏恰似清晨的露珠,晶瑩剔透,看得人心生歡喜。

她道:“想必這位便是秦姑娘,端得上可人。”

喬氏收回目光,不冷不熱地睨著言笑晏晏的女官,也算是下了驅逐之意,“時辰不早,女使也當回宮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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