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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沈聿白捏著藥袋子的手頓了下,幽深的眼眸染上寒意。
情人散,情人散,自然是使人使了神志沾染情.欲的藥物。
他正要開口之際神思中閃過一道光。
三年前那碗湯羹中的藥物,恰恰是情人散。
沈聿白指腹慢條斯理地揉捏著藥袋子中的粉.末,神情愈發嚴寒,尤似寒冷冰窖中的巨石,散著絲絲縷縷的寒氣,眸光掠向身影已然消失無蹤的鵝卵石徑路。
閃到另一條小徑上的秦楨回眸不再看到那道身影才漸漸緩下步伐,被一路牽來的周琬見她這樣霎時間就明白了,“遇到沈聿白了?”
秦楨頷首,忽而見到不想遇見的人,情緒陡然低落了幾分,笑容澀澀:“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前些日子做夢都想要見到他,現下只想逃得遠遠的,若是再也見不到就好。”
周琬愣了下,不知要怎麼開口安撫,斟酌言語時瞧見不遠處的儀仗,扯了扯她的衣角,悄聲道:“長公主。”
秦楨也已經看到這一幕,她微垂著眼眸,福下身等候儀仗經過。
日光洋洋灑灑地倒映著儀仗影子,與她們相錯時儀仗倒影不疾不徐地停了下來,溫和而充滿威嚴的嗓音自上落下。
“起身吧。”
秦楨身子往下壓了寸,而後才緩緩地起身,背脊挺直眼眸卻並未抬起直視來人。
不多時,又聽聞長公主笑道:“多日未見琬兒,看上去好似比之前圓潤了點。”
“姑母慣是會打趣我的。”周琬道。
長公主被她的語氣逗笑了須臾,眸光灑向她身側的女子,恰似隔著霧山的朦朧之美,令人過目不忘,“你身旁那位便是沈聿白的夫人,對嗎?”
聽到她的提點,秦楨這才掀起眼眸看向儀仗上端坐的長公主,道:“臣婦秦楨見過長公主。”
“無需多禮。”長公主抬了抬手,對著輿下的嬤嬤道:“京中竟有如此美人,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殿下忘了,前些日子舒墨公主還跟您提過沈夫人。”嬤嬤笑著提醒道,“您相中的那塊玉石就是沈夫人的,那時公主就和您說沈夫人生得尤為動人,她個女子見了都止不住心動。”
長公主聞言思忖須臾,良久過後恍然大悟般地頷了頷首:“是聽舒墨提起過,聽說對玉石也甚是瞭解。”
也正是如此,她才記下了這個名字。
“臣婦只是略懂一二。”秦楨不卑不亢地回答著,心知長公主對玉石頗為了解,不願在她面前班門弄斧。
“能略懂一二已經很是不易,不是誰都對石頭有興趣的。”長公主道,說著她停頓須臾,目光落向嬤嬤。
嬤嬤跟在長公主身邊已有幾十載,自是明白她眼神中的意思,道:“半載後的盛筵會展示些許藏家珍藏玉石,沈夫人屆時若是有興趣可遞訊息給奴婢。”
秦楨抿了抿唇,“多謝殿下。”
“本宮甚少見到對玉石感興趣的女子,且還如此年少。”長公主笑著感嘆道。
秦楨不知這話是在和她說還是和誰說,在她思忖之時就聽到嬤嬤開口:“時候不早了,殿下得緊著過去。”
聽到嬤嬤這麼說,她就明白,僅僅是感嘆而已。
長公主頷了頷首:“是得過去了,晚了會兒那小丫頭又要和我生悶氣了。”
聞言,秦楨和周琬福了福身,恭送她的離去。
目送著儀仗消失小徑盡頭,福身的兩人才站直了身。
周琬敲了敲有些痠痛的膝蓋,道:“長公主前些日子身體不適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參加宴席,也就只有三公主能夠叫動久未出門的長公主了。”
秦楨若有所思地點頭,瞧了眼高掛的日頭,“也到了要開宴的時候了,我們也過去吧。”
她們到主殿時,也並未瞧見章舒墨等人的身影,想來應該是在後院中。
不過倒是有不少人相伴著往後院走,三三兩兩的穿過小徑向外延伸,不遠處人頭攢動不知是在看著些什麼。
周琬隨口叫住位相識的女子,問:“怎麼大家都往後院去,不在前邊等著。”
“我們哪能去後院。”女子掩唇笑了下,衝著斜側方的池塘邊揚了揚眉,“聽聞宮人昨夜著意潛下池塘圍了道竹欄,竹欄中佈滿了桃花,又裝入了綏州運來的粉白鯉魚,甚是壯麗。”
說著就被友人給拉走了。
聽著她們的描述,周琬也來了興致,“我們也去看看?”
秦楨也沒有見過這個場景,又瞧見好友興致勃勃的神色,也不願掃了她的興致,頷首笑道:“好。”
穿過疊疊人影望見粉白相見的鯉魚,它們隨著宮人撒落餌食的方向躍起,一條緊接著一條,偶爾還有成群躍起的場景,些許鯉魚魚身甚至沾上粉嫩桃花。
周琬叫來宮人取來餌食,又遞了些給秦楨。
秦楨接過餌食,抬眸掠向池塘中央之際瞥見對岸的兩道身影,掠過的視線又漸漸地抬起,落在桃林中。
男子身形欣長挺拔,襯得抵著他鞋尖而立的女子嬌小玲瓏,女子指尖擒著男子的衣袖,仰眸不知在和他說些什麼,但僅僅是側面望去,都能夠看到她揚起的嘴角。
只是男子似乎並不是那麼知情識趣,微微往後退了須臾。
女子也不惱,往前跟了上去。
拉拉扯扯,糾纏不清。
秦楨忽而想起李銘有意無意提起的話語,眸間鬱色漸漸深了幾分。
降妻為妾。
若不是章舒墨心悅沈聿白,又怎會下嫁國公府,大可一人逍遙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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