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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楨後退了一步,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些什麼。
不多時,手腕忽而被炙熱大掌扣住,緊緊的握在掌心之中,傾灑的溫熱氣息襲來,熟悉的氣味像極了多年前的樣子。
沈聿白微紅的瞳孔掃了眼預要上前的葉煦,問:“你離開是為了他?”
霎時間,秦楨呼吸一滯。
她實在不懂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又以什麼樣的心境才能說出這句話。
看著愈來愈靠近的沈聿白,秦楨指尖顫了顫,揚起的手發了狠地揮去。
手心與臉頰觸碰的剎那間,清脆的聲音響徹四周,本就留意著此處的行人紛紛停下了步伐。
這一掌震得秦楨手心發麻,她凜著神色望著沈聿白臉龐上的五指紅痕,一時半會也說不清到底是憤怒多一點,還是悲涼多一點。
過往三載所有的痛苦也好傷心也罷,都是沈聿白帶給她,他有什麼資格說出這種話。
秦楨微喘著氣,清涼的眸光中閃過火光,手心寸寸握成拳。
誰知眼前的人只是輕笑了下,捏著她的手腕帶到他的臉龐前,眸中掠過淡淡的笑,“如果能讓你消氣,再捱上幾掌也可以。”
秦楨眼眸中的怒意漸漸斂下,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瘋子。”
第33章
秦楨說的沒錯,他確實是瘋了。
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失去了神志,只想將她擁入懷中,確認她的存在。
沈聿白麵色微白,落在右側臉頰上的印子泛著妖冶奪目的紅,凌亂的髮梢微微揚起,眸光冷冽。
三載來,不論是他的親人亦或是他的好友,無一例外不告訴他,秦楨死了,死在了離開他的路上。
如果沒有他,秦楨就不會死。
“沈聿白,你為什麼一定要派人跟著她!?”
“是你千方百計地把她推離,也是你在眾目睽睽之下令她一次又一次地受人指點,她想通了,想走了,你後悔了,又想方設法地把她帶回你身邊,最後鬧得這個結局,你滿意了?”
“你才是殺了她的劊子手,是你舉起刀毫不憐惜地斬向她,如果不是你,楨楨不會想著離開,也就不會死在離開的路上!”
喬氏的話語歷歷在目。
悲憤倒地的她哭紅了雙眼,一點一點地質問著他,往後的一年中身體也愈來愈差,淺夢少眠,時常驚醒,安神藥一碗接著一碗地熬著,不見任何效果。
秦楨離開第二年的冬至,他和喬氏一同上瑤山祭拜,僅有的兩座墳後多了座衣冠冢。
堅信秦楨並未身亡的沈聿白試圖將衣冠冢去除,被喬氏攔住,掩面而泣道:“聿白,別找了,放她安歇吧。”
放她安歇。
又有誰放他安歇?
這三載以來,期望與失望常常交織跟隨左右,可每次收到訊息時,沈聿白心中仍舊會升起希望,最終被擊破。
而此刻是他距離她最近的時候,她卻站在他人面前笑靨如花,三載的苦尋成了最大的笑話。
沈聿白垂眸凝著那雙白皙透粉的手心,對面的女子掙扎著抽手,偶然入耳的抽氣聲令他倏地回過神來,微怔地與她對視。
比起適才令人不適的微笑,此刻那雙瑩亮的眼眸中閃過憤怒,溢位狐疑,但就是沒有分毫留念,彷彿若不是他說出那句話,他們之間就這麼過去了。
若不是葉煦,那晚他就會找到秦楨,或許之後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如此想來,站在她身側的葉煦更加的刺眼。
瞥見她蹙起的眉梢,沈聿白陡然鬆開擒著她手腕的掌心,神思漸漸回籠,“楨楨,我們談談。”
抽回手的秦楨擰著眉往後退,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手心覆上被圈紅的手腕,她掀起眼眸定定地看著沈聿白,確定他不再像適才那般是個冷靜的瘋子,才道:“我和你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
他們之間只有曾經存在過愛與不愛。
現在,就只是陌生人。
沈聿白薄唇緊抿著,眸色不愉地覷了眼葉煦,嗓子緊了緊:“因為他?你和他在一起了?”
話音落下,吵雜的鬧市靜了瞬。
秦楨深深地呼了口氣,努力的讓那顆因憤怒而即將蹦出的心臟落回原地,不想和他糾纏不清。
良久,她彎身撿起那封被撕成四截的和離書,撫平上頭的褶皺塞入他手中,眨了眨眼眸斂下眸中的憤慨,平靜地對他道:“我們已經和離了,我和誰在一起都和你無關。”
沈聿白垂眸睨了眼和離書,掌心漸漸圈緊,將那一攤和離書擰成團,“和離書尚未送去吏部,還未——。”
“我送去了。”佇立在側多時的喬氏不冷不熱地開口,她收回環視周圍眾人的目光,看向此刻甚是陌生的自家兒子,凜著眸和他對視,“有事回府說。”
沈聿白垂落在身側的指節僵了下。
喬氏說罷牽過秦楨的手,領著其他人穿過圍觀的百姓離去。
望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沈聿白微闔眼眸跟了上去,餘光瞥見欲要邁步上前的葉煦,不動聲色地瞥了眼逸烽。
下一瞬,葉煦就被逸烽所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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