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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看了她一眼,她這會兒烏髮散亂,香肩半露,有種凌亂的美感,臉頰和手臂的細小傷口,更添了幾分羸弱之態,但精神頭還不錯,沒有怯弱畏懼,像被驟雨擊打過的新荷,打不彎荷梗,只會顯出逼人的美麗。
他拉起她的手塞到袖子裡,又將她另一隻手塞到另一隻袖子裡,把衫子拉到她的肩上,再撥出那頭緞子般的烏髮,正要去碰被子的時候,嬌弱無力到抬不起手的人瞬間就有力氣了。
蕭時善摁住身前的被子,連忙道:“我自己穿。”
被他伺候固然有種不可言說的快意,但她裡頭穿的那東西如何見人,又土又俗,輕浮至極,但當著李澈的面,她又說不出口,只能暫且忍了下來。
其實遮不遮的沒什麼必要,這幾日她睡得昏昏沉沉的,李澈沒少伺候她,要不然憑著她那個泥猴樣,怎麼可能白白淨淨地躺在床上,足足擦洗了五六盆水才把她擦出來,讓李澈覺得像是在清洗從泥裡拔出的新鮮蓮藕,洗掉表面的汙泥,露出了脆生生,白潤潤的粉藕,把一截一截粉藕擦洗乾淨,拼湊出了一具瑩白如玉的美人身。
在被子地遮擋下,蕭時善把衫子攏好,開口問道:“這是在什麼地方?”不說是衛國公府,或其他別院,就是普通客棧也沒這般簡陋,看著像是在鄉野之地。
“就近找了家農戶落腳,你先養養身子,等你休息好了再做打算。”李澈道。
再做打算四個字聽得蕭時善心頭一緊,她遇到這種事情,不知道在老太太那裡是怎麼說的,當時又是在東平伯府別院赴宴,各家的夫人小姐都在場,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一丁點蛛絲馬跡都能編造出一場大戲,她簡直不敢想這事要是走漏了風聲,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蕭時善往李澈身邊挪近了些,斟酌著道:“咱們在這兒,老祖宗知道麼?”
李澈“嗯”了一聲,垂眸瞥向她,這會兒又成咱們了。
嗯是什麼意思嘛,蕭時善可不是想問老太太知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而是想問一問這事傳沒傳出去,老太太她們又是什麼態度,她這個三少奶奶還能不能坐得穩,可這個簡單到敷衍的嗯字實在讓她猜不出幾層意思。
她可真是命苦啊,嫁了這麼個矜貴人,察言觀色也就罷了,還得從隻言片語裡揣摩他的意思,倘若他心情好,便可以給你點提點,心情不好,憑你猜去吧,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蕭時善抿了抿唇,低著頭去系衣帶,李澈給她遞過裙子,“跟老祖宗說的是你去了安慶侯府的莊子暫住,等雨停了再回去。”
蕭時善眉眼微動,這是把事情給掩下去了,說得也是,再怎麼說她如今還是衛國公府的三少奶奶,她出了事情,他也臉上無光,思及此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去。
她現在的樣子確實不適合回愉園,這身傷沒法解釋,總不能說是從馬車上摔下去的,這點兒得多寸啊。依著李澈所言,倒是一個極好的藉口,她不是失蹤,也不是被人擄走,而是去了侯府的莊子,不管旁人信不信,至少聽起來合理,只是聽到他提起安慶侯府的莊子,她就忍不住眼皮一跳。
那天的事情此刻回想起來仍是後怕,蕭時善心裡有所猜測,陳氏和蕭淑晴大抵是脫不了干係的,但其中的原由卻讓她想不通,好不容易攀上衛國公府,即使還沒撈到好處,侯府也捨不得斷了這層姻親關係,她出了事情,不管是對安慶侯府還是對陳氏和蕭淑晴都沒半點好處,況且陳氏正在給蕭淑晴說親,踩著她的肩膀豈不是更方便?
無論是從私怨還是整個侯府的利益來說,她們都沒這樣做的理由,但要說此事與她們無關,蕭時善卻是不信的,她攥著被子,因太過用力而微微顫抖。
倘若這裡頭沒有陳氏和蕭淑晴的事,她大可以正大光明地向他控訴,自己的妻子差點被人擄走,是個男人都忍不下這口氣,他該幫她把罪魁禍首拉出來剝皮抽筋,往大里說,這是在打衛國公府的臉,如何也不能善了,然而此事若是陳氏和蕭淑晴做下的,要她怎麼去說,安慶侯府的那些破事,說出來都是丟自己的臉,要是她這番遭遇果真是禍起蕭牆,說出來只會讓他更瞧不上眼,弄得她想問問情況都不知如何開口。
“不想問問那日的事情?”蕭時善沒問出口,李澈反而主動提及了,也或許是看她嘴裡藏著話,便替她問了出來。
她當然是想的,蕭時善看著他道:“夫君查到是誰做的了?”
當日除了被蕭時善刺死的胡三,還抓到了一個活口,正是當日緊追蕭時善的那個漢子,嚴刑拷打之下,那人把知道的全交代了出來。李澈也不瞞著她,把撬出的話說給她聽,又加上下頭查探到的訊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捋了出來。
饒是蕭時善猜到有陳氏和蕭淑晴的摻和,但聽完李澈的話,也是氣得渾身發抖,她們竟想把她送出去,換取蕭淑晴的前程,何止是踩著她的肩膀,簡直是把她往泥裡踐踏。
李澈道:“消消氣,生氣毫無用處,不如想想怎麼連本帶利地討回來,曹興祖還有些用處,暫時留上一段時間,至於陳氏等人,你現在就可以想想了。”
蕭時善心頭忽跳,怕自己自作多情,誤會了他的意思,“我應該想什麼?”
李澈沒有回答,但蕭時善的心越跳越快,她不由得地靠了過去,看著他高挺的鼻樑,悄聲說道:“我想什麼都成嗎?”
李澈搭過眼來,說來聽聽。
蕭時善略有遲疑,說重了難免在他那邊落得個心腸歹毒的印象,說輕了又不足以洩憤,她想了想,柔若無骨地輕靠在他的肩上,嘆了口氣道:“怎麼說她們也是我的繼母和妹妹,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十幾年,即使她們要置我於死地,我也做不出那等昧良心的事。一個家族要想繁榮昌盛需得眾人齊心,家裡出了這種人,為了一己私慾就想著把旁人拉下水,竟絲毫不顧及姊妹親情,讓陳氏留在父親身邊,難保父親也被她的枕頭風給吹糊塗了,有這樣的嫡母,家裡的弟弟妹妹也學不出好,若是都如六妹妹這般藏著害人之心,家裡的風氣都要被帶壞了,我思來想去,還是把人送走為好。”
聽聽這番話,先把陳氏和蕭淑晴的惡和自己的善擺了出來,登時把自己放在了道德高處,又從那家族興旺談到親情倫理,為公為私,於情於理通通讓她給點到了,讓人聽著都感嘆她的一片苦心。
李澈挑起她的一縷髮絲在指間把玩,順著她的話接道:“依你之見,要把人送到哪裡才合適?”
蕭時善的手輕搭在他的胸口,指尖觸控著他衣襟上的精細紋路,柔聲細語地道:“聽聞玉華山有座妙蓮庵,是個極清幽的地處,日日誦經唸佛,再冥頑不靈的人都要大徹大悟了,我心想著,這地方倒是適合陳氏和六妹妹,讓她們在那邊清修,向神佛懺悔就是了。”
李澈手指微頓,偏頭看向她,蕭時善心神一斂,幾乎以為被他看穿了心思,她故作鎮定地跟他對視,眼眸澄澈如水,“夫君以為如何?”
李澈沒興趣跟她大眼瞪小眼,移開目光道:“你考慮得很周全,就照你的意思辦。”他們敢來伸手,就該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還回去也是理所應當。
聽到這個回答,蕭時善先是怔了一下,旋即嘴角上揚,曹家如日中天,憑她想去動曹家的公子那是難如登天,她見慣了安慶侯府裡巴結權貴的事兒,知道在權勢面前,臉面和尊嚴屁都不是,此刻她若是還未出嫁,早就被當成禮物送過去了,她家那些叔伯兄弟絕對做得出來。
因此李澈說暫且留曹興祖一段時間的時候,蕭時善並沒有當回事,她知道這是安慰她的話,畢竟跟曹家對上,對衛國公府有害無利,她也沒覺得自己有這麼大的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等著棒打落水狗呢,但在陳氏和蕭淑晴的處置上,他著實給了她驚喜,算是給了她一個交代。
能不能做,肯不肯做,這裡頭的區別可大了去了,蕭時善瞅了瞅他,抬手輕輕地攀著他的肩,仰起頭湊了過去,柔潤的唇瓣還未親到他的臉,就被一根修長的手指給抵住了。
她瞪著眼睛看著他,纖長捲翹的眼睫撲閃了兩下,不敢相信他竟然抵住了她的嘴。
“把裙子穿上,出來吃飯。”李澈起身出門。
他的話讓蕭時善瞬間想起,她下頭還是光著的,居然就這樣跟他談了半天,她又羞又窘,看著他走出門去,又忍不住錘了錘被子,白皙的臉蛋透出緋紅,有什麼了不起的,她稀罕親他啊。
第四十四章
蕭時善老老實實地去穿衣裳, 看來在施展美人計上,她可能真沒什麼天賦,可她又覺得未必不是他眼瞎, 嘴都湊過去了,他還能給她抵開,她這點小把戲就讓他那麼看不過眼麼,那在她暈乎乎的那會兒親她的是狗嗎?
不要正好,她還怪難為情的呢,反正她是向來不懂他的, 如此還省了她的事了, 蕭時善不再去想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頓時心疼起自己,腿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有好幾道深深淺淺的傷痕, 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穿好衣服後,蕭時善慢慢挪到窗邊推開了一道縫隙,涼風攜裹著雨點吹了進來, 外面一片雨聲喧譁,她看了一眼就趕緊把窗戶關緊了, 蹙了蹙眉, 心道也不知過了幾日了,這場雨居然還沒有停的跡象,開春以來滴雨未下, 皇上這一去祈雨, 愣是下起來沒個頭了,這樣沒日沒夜地下雨, 田裡的莊稼豈不是要被淹了,想到這兒,她不由得地操心了一下自己的田莊收成。
聞到飯菜的香氣,蕭時善聳聳鼻子,腹內已是飢腸轆轆,她走到門口,拉開房門慢吞吞地走了出去,腿上沒勁兒,走都走不快。
堂屋裡擺好了飯菜,李澈聽到動靜抬眸看了看她,說起來人生得漂亮,穿什麼都好看,那身色澤沉悶的粉色本就極為挑人,上頭的碎花更是看得人頭疼,唯一的可取之處是這身衣裳沒人穿過,也就蕭時善一身雪膚,把那俗豔沉悶的粉襯成了早春三月的嬌豔桃花。
此刻看著她走出來,李澈也得承認確有天生麗質難自棄之說,這種床單似的衣裙也被她穿得清麗脫俗。
在對這件衣裳的評價上,蕭時善和李澈終於達成了高度的統一,可不就是像床單麼,床單她都不會鋪這樣的,但這樣的料子在鄉下來說已經算好的了。
李澈給蕭時善舀了碗小米粥,裡頭放了紅糖,拿湯匙舀了一下,碗裡還有個雞蛋,蕭時善嚐了一口覺得味道有點熟悉,嚐了第二口,立馬想起那晚喝的藥,敢情他是拿著糖水糊弄她,她大概也是燒迷糊了才會被他哄得團團轉。
蕭時善喝了小半碗粥,沒去碰中間白嫩嫩的雞蛋,嫌雞蛋又腥又噎人,本來是挺餓的,但光喝紅糖小米粥,也沒什麼胃口,沒吃幾口就飽了。
李澈往她碗裡瞧了一下,“把雞蛋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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