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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開的藥確實有功效, 只是睡到半夜卻做起了噩夢,一會兒是侯府陰冷的祠堂,一會兒是她爹嚴厲的怒容, 畫面交錯,下一瞬她又在路上拼命奔跑,跑得筋疲力盡也沒能追趕上前面那輛馬車,反而眼睜睜看著馬車越來越遠。
路上揚起的塵土迷得她睜不開眼,恍惚中有人扶了她一把,她抬起頭努力地看過去, 沒等她看清, 那隻手就鬆開了她,她跌在地上,磕得頭破血流,視線裡只有個轉身離去的背影。
她坐在地上怔怔地看著,心裡憋得難受, 一下哭了起來,哭得聲嘶力竭。
蕭時善驟然從夢裡驚醒,抬手去摸眼角, 指尖觸控到一點溼潤,望著帳頂回想了一下, 腦海中的畫面如潮水般褪去, 轉頭去想時,愈發模糊不清,但心口仍然悶得慌。
動了動身子, 蕭時善驚愕地發現自己擠到李澈身邊來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睡覺規矩,哪知這麼大的床都不夠她翻滾的, 居然滾到床邊來擠他。
想要躺回去,但又懶得動,手邊沒有帕子,蕭時善捏著他的中衣抹了抹淚,舒出一口氣後,重新閉上了眼睛。
隔天二嫂房裡的丫鬟來傳了趟話,蕭時善心裡納悶,但還是去二房那邊走了一趟。
蔣瓊在坐月子,見蕭時善到了,便叫丫鬟看座上茶,“我這身子不方便,勞煩三弟妹跑一趟了。”
蕭時善笑道:“二嫂坐著月子正是該多加休養,我閒著也是閒著,走幾步路的事,來陪二嫂說說話解解悶也好。”
蔣瓊笑了笑,多少還是有點尷尬,但看蕭時善坦然處之,她也少了幾分窘迫,舀著烏雞湯,思量著怎麼開口。
因著坐月子吹不得風,屋裡的門窗關得嚴實,空氣流通不暢,氣味兒就有點怪,蕭時善端起茶盞抿了口茶,忽聽蔣瓊說道:“初二那日,三弟妹回侯府了吧?”
初二是走孃家的日子,沒有特殊情況,自然要回孃家走動,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但提到安慶侯府,蕭時善微微一頓,意識到二嫂要說的事恐怕不是小事,竟讓一向口齒伶俐的二嫂也難以啟齒。
蔣瓊確實有些張不開嘴,要不是看蕭時善那日挺身而出的情分上,她可不會跟她說這種事,索性直接說道:“兵部武選司的宋大人去年年末的時候上疏請求致仕,雖然還沒降下旨意,但這個事應是板上釘釘了。”
蕭時善心裡隱約猜到了什麼,回侯府那日張姨娘就一再暗示她,她爹那位子該挪一挪了,這會兒二嫂又冷不丁地說起朝廷內的人事調動,兩個念頭一碰撞,陡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彷彿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測,緊接著就聽蔣瓊道:“宋大人一走,這位置自然就空出來了,上頭似乎已經有了人選,只是這會兒還沒定下來,唉,你瞧瞧為了這個空缺,鬧得人心浮動,不知要惹得多少人豁出身家去,好事也成壞事了。”
蕭時善已然把話聽明白了,上面既然有了人選,卻一直沒定下來,顯然是在這個人選上有不同意見,而這個人選頂多是在兩三人中間徘徊。
武選司郎中雖是五品,卻是有實權的五品,參將以下的武官都由武選司郎中選拔,這是何等權力,哪方勢力肯放過這個位置,怕是暗地裡較著勁往這個位置上放人。
蕭時善雙手交疊,不由得握緊了些,以往以為她爹還算頭腦清醒,哪知他是野心太大,竟然惦記上這個位置了,人家有手段有靠山,去爭去搶也就罷了,他憑什麼,憑他有個嫁到衛國公府的女兒麼?!她還沒有那麼大本事!
腦子裡一陣犯暈,蕭時善張了張嘴,附和著說道:“二嫂說得是,人要有自知之明,安守本分才能長久,踩著梯子登高,一不小心就容易踩空。”
原本蔣瓊還擔心自己沒說明白,正要再說幾句,沒想到三弟妹倒是個一點就透的靈秀人,也省了她多費口舌。
說來也是湊巧,她那日回府,從母親那邊聽來了此事,一開始也是摸不著頭腦,不明白母親為何要跟她提這事,之後才恍然大悟。她和三弟妹畢竟是妯娌,知道有這麼個事,不想趟渾水就遠遠瞧著,要是想賣個好,這個訊息就用得上了。
蔣瓊不得不佩服母親的先見之明,那時只是隨意地談起,誰承想今日就用上了。
說話間,奶孃抱了孩子過來,蔣瓊接過孩子,滿心滿眼都是懷裡的小人。
襁褓中的嬰孩閉著眼睛,臉蛋比剛出生那會兒白嫩了不少,蕭時善看了兩眼旋即收回了目光。
晚上去榮安堂問安,屋裡的人有些少,看著比往日冷清,掃了一圈,發現是葛夫人和雲榕不在。
老太太說道:“雲榕年紀不小了,是不能再拖了,若是能定下來,也得等明年春裡才能嫁過去。”雲榕後頭還有云楨和雲桐,她這邊定了親,後面的也就快了。
羅夫人笑道:“我倒是見過韓家這位小公子,生得斯斯文文,極有禮數,跟雲榕歲數相當,很是相配。”
原來是相看去了,蕭時善在此事上插不上嘴,也不方便說話,上次在愉園相看,她雖然不是有心,但也確實攪了雲榕的好事,難怪這次她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回到凝光院,蕭時善一進門便看到李澈坐在屋內,她解下斗篷,走上前去說道:“夫君用過晚飯了麼,我讓人去擺飯?”
“不用,收拾一下,帶你去街上走走。”
“去街上走什麼?”蕭時善略有疑惑,這會兒都到用飯的時辰了。
李澈望向她,不緊不慢地道: “今下午工部那邊剛放了燈,不想去看看?”
京師從初八開始放燈,雖說一連十日都有燈可看,但要數十四十五十六這三日最熱鬧。
蕭時善自然是想看的,明日就是十五了,府裡還有家宴,那時便是想看也脫不開身,因此她沒多想就應了下來。
若說一開始蕭時善還點遲疑,但看到外面的景象,立馬就被吸引住了,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看,等到了工部所在的那條街上,更是目不暇接。
每年燈節六部都會放燈,除了東華門那邊的燈市主街,就屬工部這邊最奪目璀璨,那些頂尖的能工巧匠把靈巧心思投入一盞盞花燈,盞盞花燈,各盡其巧。
每一盞燈都有可供玩賞之處,譬如那盞小巧玲瓏的蟋蟀燈,說是蟋蟀燈,並不是做成蟋蟀的樣子,而是在燈裡放了真的蟋蟀,湊近了聽,還能聽到蟋蟀鳴叫。
逛了大半條街,蕭時善仍是興致不減,但是肚子還餓著,只好先去燈市那邊用飯。
比起工部的精巧絕倫,燈市這邊儼然是一片燈海,宮燈,荷花燈,獅子燈,繡球燈,兔子燈,羊角燈,琉璃燈,各色花燈懸掛,街上更是有舞龍舞獅,鼓樂雜耍。
街上人多,蕭時善抓著李澈的衣袖,仰起頭去看煙火,一簇簇煙花從夜空散開,將夜空照得無比絢麗。
在收回視線時,忽然從人群中看到了一張一閃而過的熟悉面孔,她心頭忽跳,撒開手,急急地往前追了幾步。
李澈攥住她的手,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人群,“跑什麼?”
蕭時善抿了下唇道:“那邊好像有賣吃食的。”應該只是看錯了。
李澈撫了撫她的手腕,沒有說什麼,帶她找了家酒樓用飯。
兩人剛進酒樓,就碰上了葛夫人和雲榕,知道雲榕今晚是來相看的,蕭時善本想上前打個招呼再離開,哪知一撇頭就看到一個年輕男子走了上來。
她愣了愣神,定定地看了一眼,隨即移開了視線,直到離開也沒再多看一眼。
蕭時善心不在焉,強打起精神吃飯,全然不知味道如何,味同嚼蠟一般嚥了下去。
李澈要是的樓上雅間,從窗邊正好能看到燈市景色,她離了桌,坐在那裡看了會兒燈,一晚上的興致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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