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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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蘊渾然不覺，長長的嘆了口氣：“看看這個時辰，管娘子進去多久了？現在也沒有出來。唉，聖人也，禽獸也。”

“國師，慎言。”廣芝仙終於側頭看了林蘊一眼，他目光中劃過銳利的光，“國師若是憋久了，奴婢可以代國師去外坊叫人來。”

林蘊臉色一沉。她雖說要放下，可感情二字，哪有這麼容易放下的。事到如今，聽過宛若風過，不去想，不去問，就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了。

廣芝仙這麼一說，她就想起曾經她最為快樂的那一晚，如此同時，又有無數的難堪上湧。陸瓊這樣做，究竟當她林蘊是什麼呢？是一個來了即走的恩客？還是說她對她的情誼，只是付出的一種報酬？

這既是對林蘊滿懷的情感的侮辱，同時也是陸瓊對自己的侮辱。

林蘊無法忍受，她只能選擇遠離。她抬頭看著天空，深秋的天很冷，圓月高懸，也是同樣的冷清。

“少監可有喜歡過什麼人？”林蘊問道。

廣芝仙目光浮動，好半晌，才沉聲答道：“奴婢乃是殘缺之人。殘缺之人，不能言愛。”

“你是身體殘缺，又不是心魂殘缺。你比很多人，都要好。”林蘊回答，他們兩個，身為衛南風的左膀右臂，偶爾在衛南風面前互上眼藥，偶爾的時候，也會落井下石，嘲笑一番對方。

可他們也同樣明白，對方的存在是不同的。他們相識的日子太久，久到平淡的交情也可以變成深厚的友情。更何況，他們兩人都同樣要依附聖人，有共同的利益。

“……多謝國師。”廣芝仙看向了林蘊，他難得的收起了平日裡那副陰沉禮貌，又疏離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才緩聲道，“奴婢此生無望那麼奢侈的事情。只要心悅之人得償所願，奴婢便得償所願。”

林蘊想了想：“你這樣是很吃虧的。”她直起腰，拍了拍廣芝仙的後背，“這樣吧，你給我十兩黃金，給你做場法事，願你下一世得償所願好了。”

廣芝仙沉默的看著林蘊。林蘊被廣芝仙看的後背都起毛汗了，她嘿嘿的笑了幾聲：“你，你不願意？”

“……我明日就派人去找陸大娘。”廣芝仙道。

“別呀。”林蘊愁眉苦臉的道，舉起了雙手，“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不，是正事，她遞了點有趣的訊息。”

“什麼訊息？”管彤的聲音陡然冒出來，她笑眯眯的看著兩人，身後跟著一臉黑沉，寫滿慾求不滿的聖人。

林蘊看看衛南風，再看看管彤，給了衛南風一個眼神，大概就是那種“你還沒吃到啊”的眼神。衛南風的額頭跳了跳，她轉頭看向管彤，話音裡都充滿柔情蜜意，只是說出的話就讓林蘊不太爽快了。

“姐姐也想去麼？”

“唔……”管彤想了想，“我是答應過陸檎，帶她去看姐姐的……”說著，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嫂嫂。如今她還不能確認背後那人到底是誰，宮正這個突破口也未能突破的情況下，倒是可以透過她那個好嫂子，藉口與陸瓊搭個線。她輕輕的點了點自己的唇角，但很快，她的手就被衛南風握住了。

“姐姐又在想什麼危險的事情呢？”衛南風看著管彤，她看向管彤的時候總是充滿了專注，彷彿世界上就只有管彤這一個人。

明明外貌是冷然的，但偏偏在私下裡相處的時候，又是軟糯而柔軟的。

管彤有時候都覺得，衛南風就好像一個會吞噬人的深淵，充滿了吸引力，引得人不注意就會沉溺下去。她眨了眨眼，看到身旁林蘊彷彿看戲一樣的表情，這才抽回了神思。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管彤笑了笑，“我已經在局中了。若是真的想要安全，那倒不如儘快將那人找出來，這樣我們才好抽身才對。”

衛南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看了看身邊的兩人，兩人雖然原本不是什麼正經的眼神，但看到衛南風看過來，一瞬間都嚴正了表情。只是廣芝仙還有些顧慮：“聖人明鑑，如今內憂外患……事有先後緊急……而關外蠻族已經蓄勢待發了。”

“我倒是可以幫一點忙的。”管彤立刻舉起了手，穿越者這點作用都沒有的話，她就白在圖書館裡泡了這麼久了。

衛南風朝廣芝仙肯定的點頭。幾人重新回到房中，開始商討起來。

而管彤也在默默的思考一個問題。衛南風明明是一個盡心盡力的君主，可為什麼，她依然樹敵那麼多呢？多到內憂外患，多到讓衛南風自己都無法列出一個主要的敵人。

這實在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