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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便只是因為那個孩子是她,才如此憤怒,又如何?孤便只因為是她才在乎此事,又如何?!孤也如此卑劣,又如何?!”
長孫無境怒喝:“都是卑劣之徒,又如何分得高低!”
“你的退位詔書,孤已擬好!”
他將最後兩個字音咬得極重。
“父、皇。”
第184章 九嶷山
起了風, 簷下高懸的八角纏枝紋宮燈吱吱呀呀地搖曳,掛上朱牆的幾道人影隨著晃動的燈影虛虛實實。
起起伏伏的爭執聲從殿中傳出,散在深夜的寒風中不甚清楚, 不知過了多久,那爭吵聲突然掐斷般,沒了一絲動靜, 短暫的死寂後,緊閉的殿門猛然被摔開,長孫曜沉著臉闊步而出, 看得殿前身著雪色長裙的女子, 動作又猛地滯住。
陳炎等人立在長明身後低首半跪。
長孫曜周身的戾氣倏然斂了起來。
她醒來時, 身側屬於他的位置還有著他的溫度, 即便沒有宮人稟告,她也猜得到,他大抵是來了正和殿,他陪著她入睡,又起了身,可是……現下他不在,哪怕只是一刻鐘,哪怕她用了安神湯, 她也睡不著了。
他同長孫無境在爭吵,因為她而爭吵,她不知道該如何進去, 又該如何做, 她唯一做得到的, 似乎就是在殿外等著他。
她望著長孫曜顫動難受的眉眼,啞了聲。
“長孫曜……”
長孫曜一下將她擁入懷中。
……
“孤沒傷, 一點也沒有。”
儘管長孫曜如此說,長明還是沒有停下動作,她輕輕拂起他的袖緣,以熱帕仔仔細細地拭過他的每一根手指,垂著眼眸認真檢查著。
她的聲音很低、很輕:“我聽到懸心指刀迴旋的聲音。”
長孫曜攥住她的手取下熱帕,握著她的手浸入熱水中,一點點地揉過她在正和殿外凍得微僵的指。
“孤的指刀不會傷孤。”
薛以飲春低垂著視線,適時奉上乾淨柔軟的巾帕,待長孫曜取過巾帕,二人悄聲端走金盆退出。
“……對不起。”
長明怔怔抬眸望向他,伸手撫向他因難受而蹙起的眉眼。
她聽到了……聽到了他同長孫無境那些爭執的話,每一句都是她。
“不要道歉,不是你的錯。”
他難受蹙起眉眼卻並未舒展。
“他說得沒錯,孤也一直都在欺負你。”他握住她的手貼在面頰,翕動的唇再擠不出一個字音,他卻始終沒有鬆開她,他不願放手,哪怕一瞬也不願意,長孫無境說的沒錯,他也同樣卑劣。
長明傾身環抱住他,長孫曜怔怔鬆開她的手,將她完完全全地抱在懷中。
“長明……”
“我同你之間發生過的那些,並不算你單方面地欺負我,我總是還了手,我不覺得因為你的性子生來比旁人冷淡,待人更冷漠,對我來說,便是欺負我了。”她越發用地抱住他。
她並不覺長孫無境嘴中說的長孫曜是她眼前的長孫曜,可就算那也是長孫曜……她也愛。
“我不管旁人如何說,不管你到底如何,你於旁人來說,又是怎樣的,我都不管,不管是好還是壞,我都愛,你所有的壞,所有的好,我都接受。”
“我並不恨誰……只要有你在,我便覺得不難受了,長孫曜……只要有你,我便都不難受了。”
*
長明再醒來已經是午後,長孫曜一直抱著她,看到她醒來才帶著她起了身,用過午膳,長明便看到寢殿的羅漢床旁多了兩隻約莫四尺長二尺寬的大箱,是整整兩大箱的奏疏。
長明看著那兩箱子奏疏發怔,去往雲州時的船上,他總是在夜深時批著京中送來的奏疏,他幾將所有的時間用在了她身上,便擠著自己那幾乎不剩的休息時間處理政事。
而自她出長琊醒來,他便好像沒有一點自己的時間了,就算偶離開她身旁,也不過幾刻鐘,他一直在她身邊。
她已經月餘沒有見過他批奏疏,她幾要忘記他是個政務繁重的儲君。
長孫曜帶著長明躺在羅漢床,速度飛快地批閱一本接一本的奏疏,晚膳才又稍停了半個時辰陪長明用膳,膳後便又回到了羅漢床前的書案,近亥時才方停了硃筆帶長明休息,長明不想獨自睡下,便又將長明帶在羅漢床躺著。
長明知道他要忙著,喝了安神湯,即便睡不著也裝著在他身旁睡著,他收回安撫地輕輕落在她後背的手,她知道他重新提了筆,她闔著眸將大半張臉埋在厚毯中睡著,她裝的極像,連呼吸都是平日熟睡那般清淺,他雖批著摺子,卻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長孫曜每批完一摞摺子便低下身子檢視長明一遍,長明始終安靜地睡在羅漢床裡側,長孫曜這方再停筆,已過了醜正,再低頭去檢視長明,見長明稍稍抬了眼眸。
長孫曜掖了掖她身上的厚毯,輕聲:“是孤吵著你了?讓你睡得不踏實。”
長明搖頭,他每一個動作都輕得沒有聲響,他並沒有吵著她,她抱住他的胳膊,摟著他的手臂坐起身,視線落在堆疊的成山的奏疏,兩大箱的奏疏這才已經批得差不多了。
他昨半夜還在正和殿,她醒來時他便是醒的,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有睡多少,早知他這樣忙,她便該讓他自去忙去,而不是陪著她躺到午後。
“還剩一些便等睡醒用過膳後再批,太晚了,先洗漱休息。”
長孫曜稍稍看一眼外頭的刻漏,現下醜正一刻,他將她抱在懷裡,親了親她的臉,道:“孤待會兒——寅初要去書房,同姬承釗等人商議賑災一事,便不睡了。”
長明一怔,今歲天象異常,衡州以北,十數個州都遭不小的災,先頭椋縣毒疫,這會兒怕也是差不多收尾了,還有南楚遺族之事,他其實該一直都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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