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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我們是一起長大的。”

“一起長大?”

我也不避諱,便將我姑母和景璘母親當年的關係、先帝與我們家的關係,我如何進場入宮與景璘玩在一起說了一遍。

齊王喝著茶,臉上神色淡漠,不知道是聽著還是在走神想別的。

這些事到底與他無干,聊不起什麼。我說了一陣,岔開話題:“殿下的那雙護手,是殿下小時候用的?”

齊王“嗯”一聲。

我又說:“是殿下自己做的?”

齊王抬眼看了看我,有些訝色。

“你怎知?”他問。

“那護手,用料是,一看就是宮中之物,可那針腳歪歪扭扭,宮人斷不敢做出這樣的東西給殿下用。”我說,“如此想來,那隻能是殿下自己做的了。”

齊王沒有否認。

“殿下為何自己動手?”我追問道。

“不為何。”齊王道,“孤那時急著用,他們卻說這等用物並無現成,須得報上頭調撥。孤等了一個月,見無所動靜,便自己做了。”

我心中冷哼。

宮裡的人,踩低捧高見人下菜碟是常有的。先前我覺得齊王自由受冷落,一些事被怠慢些也不足為奇。可一雙護手,竟也討要不到,這便著實是欺負人了。

我皺眉道:“殿下為何要自己做?這事歸誰管就該找誰,拿不出來是他們失職,照著規矩打一頓也是便宜的。殿下是親王,吃用皆有定例,查一查賬,說不定是被哪個貪贓枉法的挪用了也未可知。”

與我的義憤填膺比起,齊王卻一副感觸不深的樣子。

“是麼,”他說,“孤不曾這麼想過。”

我有些氣結。

“殿下怎會不曾想過?”我說,“若他們真的盡心,怎敢短了殿下的用物,以至於一副護手也拿不出來?”

齊王道:“也不過是一副護手罷了。孤平日衣食,從不曾短缺。”

我看著他,未幾,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衣裳。

“殿下這衣料,當是少府每年按制分到各親王名下的份例。糧米肉菜也是一樣,既是發到了手上,自是不會短了。”我說,“殿下身上這些用物,別的親王可不會用。他們平日穿戴的,都是自己蒐羅的奇巧之物。”

齊王淡淡道:“孤很少能見到別的親王,他們穿戴什麼,孤不知曉。”

我張張口,無言以對。

這是實話。因為在他十五歲之前,甚至沒有人記得還有齊王這麼個人。

就在我想著該如何將這個視錢財如糞土的人喚醒,卻聽齊王道:“上官家世代高官,你身為閨秀,錦衣玉食,必是不曾為錢財操心過,又何以知曉這麼計較?”

我覺得好笑。

“誰說大家閨秀就不知那錢財之事。”我說,“若殿下也要日日面對幾個總想著爭奪好處的庶母,這錢財的計較,便會早早無師自通。”

齊王看著我,沉吟片刻。

“你那些庶母,待你不好麼?”他問。

“她們自是不敢待我不好。”我吃著茶點,道,“只是她們之間是非不斷,難免要鬧出聲響,我父親和兄長平日忙碌,後宅之中,也只有我能說一說她們。”

齊王想了想,道:“孤曾聽伯俊說,你家中還有三個庶出弟妹?”

我點點頭:“嗯。”

“你不喜歡他們?”

“也不能說不喜歡。”我說,“不過是與我不親厚罷了。”

這等事說起來無趣且令人厭煩,我不想繼續下去,隨即轉開話題:“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殿下。”

“何事?”

“殿下那心上人是誰?”

齊王愣了一下,隨即恢復正色。

“誰說孤有心上人。”他拿起茶壺,斟一杯茶。

這模樣,怎麼看怎麼像心裡有鬼。

“殿下放心好了。”我笑嘻嘻,隨即擺出一副忠厚且熱心的模樣,認真道,“我從不喜歡與人嚼舌根,殿下告訴我,我必不會告訴別人。”

他不答話,拿著茶杯喝茶,眼睛看著點兵臺外面。

我想了想,決定換個問法:“殿下不說也罷,我只問殿下三個問題,殿下只消說是或不是。”

說罷,不等他答應與否,我將聲音放低:“那女子,我識得麼?”

齊王仍喝著茶,看著外頭不理我。

“那女子,是官宦家閨秀麼?”

他仍像沒聽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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