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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訝然,放下手中的摺子:“你去何處?”

“自是到廂房去。”我眨眨眼,道,“上皇與我還未成婚,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成何體統。”

呂均也一臉錯愕,忙將我攔住。

“那廂房是留給在下的,”他說,“娘子住到廂房裡去,在下何處?”

我看著他,笑了笑。

“上皇那床上不是還有個枕頭麼。”我說,“想來那是留給你的。”

說罷,我揚長而去。

——

這一夜,雨聲噼噼啪啪,我卻睡得很是安穩。

太上皇並沒有來擾我,第二日,我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洗漱穿戴好之後,來到堂上,只見兄長、太上皇、林知賢以及杜婈都已經到了,正在用早膳。

太上皇與林知賢說著話,看到我,停下來,吩咐侍從給我呈膳,而後,繼續說話。

我行了禮,在席上坐下,而後,就發現了氣氛很是不對勁。

杜婈的面色仍然不好,目光冷冷,看我的眼神複雜且鄙夷。

我總覺得這目光並非因為昨夜睡得不好所致,不由地瞥了瞥兄長。

兄長似無所覺,用著膳,神色如常。

“桂花杏仁糕做好了麼?”忽然,太上皇停下話頭,向呈膳的館人問道。

館人忙答道:“稟上皇,方才小人去看,就快好了。”

太上皇頷首:“做好了就呈上來,莫讓上官娘子久等。”

館人應下,告退而去。

太上皇繼續與林知賢說話,杜婈的臉似乎又黑了些。

兄長仍擁著膳,與方才不同,嚼食物的時候,唇角微微抿著,似乎在憋笑。

“也沒什麼。”用過早膳之後,我拉著呂均問話,他訕訕道,“上皇一早起來,就巡視城防去了。出門時,上皇吩咐館人,說娘子昨夜勞累得很,還在歇息,不可讓人打擾。杜娘子那時也在,興許聽到了這話……”

我:“……”

什麼勞累,怎麼就勞累了。

如此曖昧,任誰聽了不忘歪處想。

這妖孽。我耳根發熱,心想,胡扯的什麼鬼……

“我兄長和林太傅他們也在?”我問。

“正是。”

我深吸口氣,將臉上的燒熱壓下。

“昨夜,太上皇睡得好麼?”我又問。

“大約不好。”呂均乾笑一聲,“在下總打鼾,半夜還把自己吵醒了。”

我有些詫異:“你們真的同床而臥?”

“這有什麼。平日裡出門在外,遇得歇宿之處不寬裕的時候,上皇也總會與我等弟兄擠一張鋪上。”呂均說罷,看著我,“昨夜不是娘子讓在下與上皇睡在一處的麼?”

我無言以對。

沒多久,外頭的車駕已經備好,眾人上路。

雖然太上皇口口聲聲說不欲招搖過市,可林知賢帶了許多的人馬來,兩邊合作一處,說浩浩蕩蕩並不為過。

可他仍舊坐到了我的馬車裡,理所當然。

我看著他。

他望著外頭景緻,少頃,轉過頭來,也看著我。

“你故意的。”我說。

他的雙眸映著窗外的天光,看似明淨清澈,黑黑的瞳仁卻深不見底。

正當我以為他會裝傻,來一句“什麼故意”的時候,卻見他露出不以為然之色:“這難道不是如你所願麼?”

“什麼如我所願?”

“你忘了昨夜在阿婈他們面前說了什麼?”他說,“是你說,要親自照料我,不必交與別人。你我共處一室,是眾所周知之事。你莫非想讓我對他們說,你昨夜睡在了廂房裡,不曾照料我,更無意當起那太上皇后之責?還是說,你覺得你我二人在別人眼裡還有清白?”

這話確實。莫說昨夜,在這之前,我們孤男寡女逃難幾日,相信我和他還有清白的,恐怕只有兄長。

我看他一眼:“今日杜娘子可是不高興得很,你將她視如親妹,難道不該安撫她?”

“此事,我正要與你說。”他說,“阿婈因為杜先生之死,對上官家一向頗為介懷,故而她對你我的婚事頗為反對。昨日,她質問過我。我也告訴過她,當年之事,與你和你兄長無干。我與你的婚事已是定局,回到洛陽之後,我便會著手籌辦婚儀,任何人也不可阻撓。”

那神色頗為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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