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的劍離家出走了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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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同你說了,我此番來,不是來生事的。”雲慎也笑,只是笑得眼含厲色,把手收進袖中,半靠在窗邊。
“生不生事,可由不得你……”魏勉道,她這句話來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緊接著,等她把那血淋淋的手舉起來,對著整間屋裡少有的陽光一抬,細細端詳,她那言下之意便分明瞭,“我也同你說過,蕭忠此人,善變得很。你別以為幾句話就當真能把他的心思抓住,揣摩透了。這數年,他每隔些時日,總能找到新的樂子,別說是人了,是豬,是猴,都不是罕有的事。可那一段日子過了,一有不快,要洩憤時,這些人也正是他那個腦子裡最快能想起來的,哪怕八竿子打不著的事,他都能——”
“那若是不曾有‘不快’呢?”雲慎挑眉。
“那恐怕就更慘了。”魏勉把手指一動,細細看著那手上的傷口,似是要把這傷的模樣死死刻在腦海之中,一字一句地道,“若蕭忠找你麻煩,還能得個痛快,可若是他不找,那就是這谷中的諸人——譬如我一樣的人——來找你麻煩。屆時,可就不是一杯毒的事情了……”
“原來如此。”雲慎道,“那確實教人膽寒。”一面說,一面點點頭,話中雖然說著“膽寒”,但一看他那閒適自在的神情,便知他分明絲毫也不曾感到膽怯。
果然,魏勉轉頭一看,噴了噴鼻息,只道:“此刻我只這麼說,你自然是不信的——”
“不,我是信的。”雲慎卻道,抬眼去看那窗外的天光,發覺從這視窗望去,正是層層疊疊的亭臺樓閣,也怪不得這陽光分外暗淡了,“只不過,我自有謀劃,只等一個契機罷了,並不擔心這些。”
此話一出,那魏勉才又分出目光來,這回是盯著雲慎,上下打量,目光訝然,彷彿是在看一個傻子。
“——謀劃什麼?蕭忠此人,只要是出於常理的計策,在他身上都不管用,哪怕你那日說得再天花亂墜,把他哄得再心花怒放,出了那閣樓,他轉眼就拋到腦後去了,還要我說得再明白麼——”
“我等的,自然不是蕭忠——”雲慎道,彷彿想到了什麼溫暖的事情,連他那完美的笑意也晃了晃,似乎染上了光暈,“營丘城那個暗樁,這你總應當知曉了?這幾日,他恐怕也不曾有音訊傳來吧?”
“我的確知曉。”魏勉道,終於把手收回來,並非像雲慎所猜那樣換了新的裹帶,而是又拾起那上面印著無數血痕的舊裹帶,道,“此人可不是一般人,你若是這樣等,恐怕等你骨灰揚了,也不一定等到你想要的。”
雲慎輕笑一聲,視線仍舊停留在窗外。
這個方向,面朝那淯水,雖然不近河岸,不能聞見那江水的潮氣,卻隱約能在昉城眾多暗色的樓閣之後瞧見那綿延的山脈,正是點蒼關的方向。
“這人再怎麼不凡,陳澍要他三更死,閻王也不敢留他至五更。”
——
不出一日,那音訊果真來了。
不過雲慎這回卻是猜錯了。他在這惡人谷中的地位,還僅限於蕭忠想起來他的時候,於是蕭忠派人來尋他時,他也只當沈詰神通廣大,不過幾日就把營丘城查清了,還順帶說動周邊城鎮,執著御令有所動作了。
因此,當他再度進入蕭忠那個小閣樓,看見蕭忠不曾同他說話,反而在細細看著手上一張大字時,還是愣了一愣。這大字彷彿一份書帖一般,遠遠看去,也能看清其上字型,一筆一劃,都自帶風骨,不難看出執筆人的筆下功夫。
雲慎這一愣,又很快回過神來,以為蕭忠不過是在把玩什麼帖子,不曾去細看那張大字,只是開口相詢。
誰料蕭忠衝他一招手,又把那大字攤開來,衝他一揚——
紙上的字寫得確實分外漂亮,哪怕是挑剔如雲慎,也不由地在心頭讚了一聲好,但他這聲贊還不曾到心頭,那心又旋即被虛空中的大手一抓,捏出了又驚又澀的莫名情緒。
這竟正是陳澍拜託人分散至各處的懸賞令!
其上寫明瞭劍的模樣,只漏了幾處細節不曾說明,偏偏也正好提到了劍鋒上的那末赤色,也怪不得蕭忠把他喚來了——有此懸賞令作證,陰差陽錯地,蕭忠倒是真信了他,且還對這“為人驅使”的報酬起了興致。
耳邊蕭忠的話還在滔滔不絕。
但云慎一時半會卻不曾聽進去,哪怕他籌謀許久,終於邁出那計劃的第一步,打進這惡人谷,哪怕這蕭忠脾氣乖戾,若發覺他的心不在焉,定會發怒。
他只是盯著那大字,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這不是陳澍的字跡。
第七十九章
其實陳澍下山以來,混跡於這群許多都大字不識的武人之中,根本就不曾有機會寫什麼字,連那日李疇見陳澍的字,都是頭一回,因此才會感到訝異,進而挑挑揀揀,這也是他主動攬活的原因。
既如此,雲慎自然也應從未見過她的字。
但此刻,他看著這陌生的大字,卻好似只一眼便認出來了這並非出自陳澍,哪怕面上仍自持地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笑意,但那目光裡仍舊閃著什麼,似是不悅,又似是感觸,這樣陌生的情緒,如同完美玉器上的一道裂縫一般,彷彿只消再敲一下,便能讓他這面上的從容轟然崩塌。
雲慎眨眨眼,俯首坐下,手指慢慢地握上那個精緻木椅上的花紋,面板與其上的凹凸處相貼合,緩慢而堅定地摩挲,以至於那指腹都被尖銳的稜角壓得變了型,光瞧著都覺得痛。
藉此,他也終於緩和了呼吸,再睜眼時,只聽上面那蕭忠的話竟還未說完。
“……我之前好像也聽聞此人有一手好功夫,但是那些畢竟是風傳,難免有誇大其詞之嫌,可前幾日,點蒼關那邊真來信說了,此人雖不帶劍,那拳腳,甚至比凡人的利劍還要來得勇猛,光是水淹點蒼關那日,她就用一把凡鐵,把那個點蒼關的城牆給劈開了!”蕭忠說到興頭上,甚至把手裡的紙丟到了一旁,走下來,到雲慎的面前,兩隻手彷彿舉著什麼重物一樣,微微傾身,朝他比劃,“那可是點蒼關的牆——那破牆,我上回派其他人去試過,硬得跟糞坑裡的石頭一樣,尋常利器根本不能在這上面留下什麼印跡,而她居然能在那麼險急的情況下徑直把牆破開,可見並非那些凡夫俗子,真是個極有趣的人物!”
雲慎就坐在那椅子上,默默地等著蕭忠說完,二人之中,似乎沒有一人意識到此刻站著的是整個淯北的主人蕭忠,端坐著,看著他有些滑稽地比手畫腳的雲慎,卻只是一個白衣書生。
“她確實不是凡夫俗子。”雲慎緩緩道,也不曾追問那點蒼關的“來信”,像是隻是隨口附和,神情溫和。
蕭忠似乎才發覺面前的人是雲慎一樣,猛地又湊近了一些,眼睛如鷹一般,盯著他,露出一個詭譎的笑來:“我記得……對,我記得你前幾日來我閣中,頭一句便說是為了她?你同她相識麼?”
“這問便是明知故問了。”雲慎笑了一聲,反問,“我若是與她不相識,為何我為了她還要辛苦涉險,來這惡人谷呢?為何我能先於這懸賞的大字便能知曉她是丟了劍,要尋劍呢?”
一連兩個問句,若不是雲慎本人語氣本就溫柔,這問得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了,然而蕭忠卻無絲毫惱怒,歪著頭,方才比劃的手還張牙舞爪地張著,就這樣僵住一般認真思索了半晌,道:“有道理。你一定很愛她吧?”
也許是這一句話有些太跳脫,太沒頭沒尾了,雲慎那自如的神情也是一怔。
“……看尊駕說的是怎樣的愛慾了。”一時的怔忡,他並未直言,而是選擇了把話頭扔回去。
果不其然,那蕭忠又開始仔細思量起來。
“唔,至少不能是我院子裡那些兵器,又或是我最愛吃的鹿肉那樣,為了鹿肉,我必定是不可能跋山涉水,去那點蒼關會會這破爛朝廷的官兵的——”他說著說著,抬頭一瞟,又歡喜起來,在這閣中咧著嘴轉了一圈,道,“——就好似這閣樓,是也不是?!為了建這頂漂亮閣樓,我可饒了好些人的命呢!人就在面前,卻要聽著她吱吱哇哇,而不能把她碎屍萬段,那真是很難捱——對了,是誰來著……”
眼看他越說越偏,雲慎撥出一口氣,出言,把那話頭又拉了回來。
“是的,大抵是同這閣樓一樣呢。”他笑眯眯地應了,道,“不過閣樓是不會武的,也不能憑空消失,可人卻是會武的,哪怕再怎麼融洽,若是鬧了矛盾,淡了感情,那豈不是前功盡棄?因此,我所圖的,無非是借尊駕的人手一用,把陳姑娘引來谷中,再用些辦法,讓她愛——”
“讓她再也不能跑!”蕭忠搶著插話道,他雙目炯炯,似乎比雲慎這個當事者還要更熱切一些,上前抓著雲慎的胳膊,那十指深深印入雲慎的肩膀,雲慎被他抓得是面色扭曲,再難維持面上的平和,而他離得這樣近,卻似全然看不見一般,自顧自地尖聲喊道,“打斷她的腿!不,不不不,砍斷她的腿!教她再也不能離開你,這樣豈不是好玩了?”
饒是雲慎,一時間也失語了,嘴唇微張,卻不知說什麼話來答,只吸了一口冷氣,接著發出一個自己也分不清是什麼的音節。
好在那蕭忠並不在乎他究竟怎麼回的。哪怕這樣死死地盯著他,也仿若根本看不見他一瞬間流露於表面的愕然,前一句說完,頓了頓,一點也沒有等他回話的意思,又飛速鬆開手,轉頭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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