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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很清楚,那是2006年3月份,我到河西小海地附近吃飯,湊巧在飯館裡遇上了大娟子和小娟子姐倆。一晃十來年沒見,沒想到還能遇上,提起小時候的事,真是聊不完的話題。以前大雜院裡的人們,都管這姐倆的奶奶叫劉奶奶,我就記得劉奶奶以前特別照顧我,一問這老太太還在,今年七十多不到八十。當時因為要趕時間,沒顧得上跟大娟子多聊,我們互相留了電話號碼,約好了過幾天去看看劉奶奶,我由此瞭解了一些大座鐘家拆遷之後發生的怪事。

我提前給小娟子打電話,定好時間去看望老鄰居劉奶奶,當然是不能空手去。我知道劉奶奶以前特別喜歡吃祥德齋的麒麟酥。老天津衛點心鋪做的麒麟酥,和北京的完全不一樣,看著沒區別,味道和做法可差太多了。祥德齋是天津的百年老字號,專門做各式點心,像什麼“大八件、小八件、薩琪瑪、江米條、槽子糕、蜜餡元宵……”,種類之多說也說不過來。舊社會那老點心鋪,會把賣剩下的各種點心渣子,全部集中起來,放在一起拿蜜糖裹住,放到油鍋裡炸一遍,然後蘸上一層白霜般的砂糖,這種點心就叫麒麟酥。上年紀的老人非常愛吃這口,近些年卻沒有了,可能是因為現在生活條件好了,祥德齋桂順齋這些老字號,也往高階高檔上發展,沒人再用剩下的點心渣子做麒麟酥了。如今的麒麟酥都是單獨做的,再沒有以前的老味兒了。恰好我認識一位點心鋪的老師傅,他手藝精湛,退休後仍自己製作這類點心,我特意跑到他那買了兩盒,轉天給劉奶奶拎了過去。

劉奶奶那天很高興,讓大娟子和小娟子包餃子,非留我吃晚飯不可。我坐在那跟她們聊天,無非是說說大雜院拆遷後各家的情況,要說遠親不如近鄰,還是老街坊老鄰居的情分深。雖然我是親戚家住在白家大院,我只在每年夏天放暑假才去那借住,但隔這麼多年沒見,一點都不生分,大娟子和小娟子都跟我親妹妹似的。話趕話就說到二大娘家的事了。

“大座鐘”當年在白家大院,乃至整條韋陀廟衚衕,可是很有名的。她腦子出了問題之後,這個人就變得寡言少語了。聽說白家大院拆遷後,大座鐘家搬到了外環線附近,過沒多久,又趕上拆遷,再往後就沒訊息了。這次來探望劉奶奶,我才得知大座鐘最後搬到了北辰區果園新村附近,再往西頭走就是北倉火葬場了。

天津市內總共有六個區,這六個區是“河東、河西、河北、紅橋、和平、南開”。俗話說“窮河東富河西,砸鍋賣鐵是紅橋區”,怎麼講呢?天津衛歷來是南富北窮、東賤西貴。以前河東區是貧民區;和平屬於商業區,租借地小洋樓很多,寸土寸金的地方,條件當然不差;南開區是學院區,有名的天津大學、南開大學,這些學校都集中在南開區;河北區老廠子最多,屬於工業區;河西區富是因為很多機關幹部在河西住,那一帶非富即貴;紅橋那邊平民百姓集中,舊時形容是砸鍋賣鐵紅橋區。後來又擴建了四個區,分別是“北辰、東麗、西青、津南”。北辰區處在紅橋區西北的位置,這一二十年也建起了很多大型居民區,老城裡拆遷以來,有很多居民搬到了那邊。大座鐘二次搬家,住的地方離劉奶奶家不遠,兩家又做了鄰居,經常走動串門,所以劉奶奶和大小娟子姐倆,對大座鐘家這些年發生的事一清二楚。趁晚上包餃子吃飯這段時間給我這麼一講,聽得我是毛骨悚然。

據劉奶奶所說,老城裡全面改造,韋陀廟白家大院拆遷,大座鐘二次搬家,住到了北辰區的一片居民樓裡,位置相對偏僻,家境大不如前,當然以前家裡的條件也好不到哪去。二大娘一直沒收入,二大爺單位不景氣,可到月還能發點基本工資。搬家之後二大爺工作的國營廠倒閉了,廠裡把地賣給了房產開發商,得了筆錢給大夥一分,工人們就全體下崗了。分的這點錢和老房子拆遷款,經過兩次搬家這通這折騰,用得分文不剩。兩口子帶個孩子,那是個叫小紅的胖丫頭,小紅長得隨她娘,剛上小學,也正是用錢的時候,二大爺愁得頭髮都白了。家裡沒什麼親戚朋友,就是那些街坊鄰居,各家各戶的條件都差不多,好話說盡東拼西湊,總算湊夠一筆錢,在北辰區果園新村那邊安了家。在這裡住下來,二大爺才漸漸發現了一個可怕的真相——大座鐘根本不是活人。

說到這大夥可能不信,不是活人還是死人?死人還能大白天出門,從老城裡搬到果園新村?您先別急,這件事得慢慢往下說。二大爺一家三口在北辰安了家,這安家之後得過日子啊,柴米油鹽煤水電,哪樣都需要用錢。二大爺天生老實,膽子也小,見到生人張不開嘴,但凡事都是沒逼到那個分上,生活所迫,那年冬天只好到街上擺攤做點小買賣,就是推輛小三輪車到馬路邊上,賣一些“手套、護膝、口罩”之類的東西,一天賺個十塊八塊,剛夠維持生計。事非經過不知難,今天不出攤兒,也許明天就沒米下鍋了,常言道救急不救窮,過日子指望不上別人。別看二大爺以前也窮,但那時候好歹有個單位,每天晃晃悠悠到廠裡,吃套煎餅果子喝點茶,看看報紙打打撲克,這一天的工資就算混下來了,那大鍋飯把人都養廢了。現如今沒辦法了,不管外邊是多冷的天,凍得狗齜牙,也得頂風冒雪出去擺攤,自己想起這些糟心的事,時常一個人偷著抹眼淚。

二大爺經常到劉奶奶家串門,也願意跟劉奶奶訴訴苦,因為白家大院的劉奶奶不是外人,是看著二大爺從小長起來的長輩,就跟二大爺自己的老家兒差不多。劉奶奶的兒子是在外地工作,身邊只有大娟子和小娟子兩個孫女。上歲數的人隔三差五難免有個頭疼腦熱,那年頭打車可打不起,住處離二大爺家又很近,每回都是二大爺“吭哧吭哧”蹬著小三輪車,把劉奶奶送到醫院裡瞧病。

那一年春節剛過,大年初三,二大爺帶著小紅來給劉奶奶拜年,說完拜年的話,大娟子小娟子兩個姐姐,帶著小紅下樓去玩,劉奶奶讓二大爺坐下聊會兒天。問起家裡的情況,二大爺悶著頭半天沒言語,好像有些話想說又不敢說。

劉奶奶說你跟我還有什麼可隱瞞的,家裡有什麼難處?

二大爺吞吞吐吐的告訴劉奶奶:“不瞞您老,我覺得我家裡有鬼……”

劉奶奶不信,好端端哪來的鬼啊,大過年的說這些晦氣話,趕緊出門吐口唾沫。

二大爺卻不像是在說笑,他講起經過。原來自從老城裡拆遷,韋陀廟白家大院徹底沒了,大座鐘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變得沉默寡言,眼神也呆滯了,有時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幾乎很少出門。以前大座鐘是最喜歡串門扯閒篇,如今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再也沒犯過病,二大爺為此事還著實高興了一陣子,但有些事瞞得了旁人,卻瞞不了天天在一個床上睡覺的枕邊之人。

二大爺身上有時莫名其妙地打冷戰,總覺得二大娘有些地方不太對勁,可他這個人心眼比較實,這兩年折騰搬家的事,還得每天出去做小買賣賺錢過日子,身子累心思也累,很多事顧不上多想,暫時沒往心裡去。

這個春節之前,剛進臘月,二大爺開始為過年的事發愁了。窮人過年如過關,一年到頭再怎麼節省,過年也得包餃子燉肉,走親串友不得準備些點心水果嘛,就算躲在家裡不出門,大人再怎麼都能湊合,孩子身上也省不了。買不起新外套,最起碼得做身新褂子,要不然孩子過年還穿舊衣服,出門遇上同學多讓人家笑話,可家裡哪有錢啊?

二大爺正愁得想拿腦袋撞牆,二大娘突然開口說話了,數落二大爺死心眼兒,認準了手套口罩,不知道想點別的辦法。那時過年家家戶戶屋裡都掛塑膠貼膜的年畫,上面印著元寶財神爺人民幣美金聚寶盆的圖案,很俗氣,但是紅火喜慶又吉利。這種畫全是在曹莊子那邊批發來的,上點年畫到馬路邊上賣,生意應該錯不了。

二大爺腦子不活,也不會說話,根本不是做買賣那塊料,在馬路邊上擺攤是逼到這了沒辦法。經二大娘一提醒,才想到還真是這麼回事,轉天一大早“吭哧吭哧”蹬著小三輪車,跑到曹莊子上貨。曹莊子就是現在植物園那一片,他批發了一些年畫回來賣,擺到地上顏色鮮豔搶眼,遠遠地看著就很吸引人,一天下來果然賣出去不少,比賣手套口罩強多了。

二大爺在臘月裡,透過賣年畫賺了些錢,過這個年是不用發愁了。臘月二十八那天把剩下的年畫都賣光了,收拾東西回家,燉了個肘子喝兩杯小酒,他酒量淺,以往很少喝酒,就是那天高興,自斟自飲多喝了幾盅,頭昏腦漲地就睡下去了。半夜醒了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猛然發現躺在身邊的不是二大娘,臉長什麼樣雖然看不清楚,但肯定不是自己的媳婦。

二二大爺跟二大娘還真帶夫妻相,他也是小眯縫眼,矮個不高,胖墩墩的五短身材,兩條胳膊兩條大腿外加脖子,這五樣都短為“五短”。他腦袋脖子一邊粗,臉上架著深度近視眼鏡,總得往上推鏡架,要不然順著鼻子往下溜,說話高嗓門,跟踩著雞脖子似的。小時候我們那些孩子不懂事,總開玩笑說二大爺年輕時是一部電影的男主角,這部電影是捷克斯洛伐克拍攝的動畫片《鼴鼠的故事》。

那天晚上臨睡覺,二大爺喝多了,順手把眼鏡放枕頭邊上,半夜十二點來鍾,酒勁兒過去醒轉過來,剛一翻身想接著睡,忽然發現睡在旁邊的不是二大娘。他倆眼近視,在不戴近視鏡的情況下,白天看東西都模糊,深更半夜屋裡黑著燈,家裡住樓房,兩口子的床挨著窗戶,外面不知是路燈還是月光,透過窗簾照進來,就這麼點兒亮,他那眼神當然看不清東西了,但還是能夠瞧出身邊這個人輪廓,絕對不是二大娘。大座鐘那體形非常有特點,更何況老夫老妻,在一張床上睡多少年了,眼神再不管事也認不錯。

二大爺心裡一緊,腦子裡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喝酒喝糊塗了,半夜進錯屋,睡到了隔壁鄰居的床上,當時沒敢吱聲。不過自己家可認不錯,別人家總不能也是一樣的床單一樣的牆壁,問題自己沒上錯床,那床上這女的怎麼不是大座鐘呢?

這個念頭轉過來,也就是一瞬間的工夫,他想看看身邊這女的到底是誰,雖然黑燈瞎火的看不清臉,可二大爺覺得這個女人以前在哪見過,身形輪廓有幾分眼熟,只是腦子裡卡殼,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是誰。想到這又是一愣,不等回過神來,就見身邊那個女人突然睜開了眼,目光陰森,帶著一種形容不出來的鬼氣,二大爺立時感到一陣寒意,從毛孔透進骨頭縫裡,那感覺像被夢魘住了,心裡明白,身上卻動彈不得,最後一下子驚醒過來。一看天都亮了,自己躺在床上,滿身的冷汗,大座鐘早已經起來了,正在屋裡給孩子穿衣服。

二大爺越想越怕,不知道半夜那是真事還是噩夢,以為這屋裡邊有鬼,沒敢把這件事告訴二大娘。轉眼春節除夕大年三十兒,初三帶著孩子過來給劉奶奶拜年,把那天晚上的事說了一遍。您瞧剛搬過來不到半年,這就住不安穩了。

劉奶奶一開始沒拿這話當回事,覺得二大爺膽小多疑,果園新村靠近北倉禮堂這片房,都是新蓋的居民樓,以前沒住過人,不可能是凶宅,哪來的鬼?

這就是那天賣東西累了,晚上到家睡覺做了一場噩夢。

二大爺聽了劉奶奶的話,心裡踏實多了,也確實是這麼回事。果園新村這邊的房子都是新樓,以前雖是荒郊野外,但隨著城區擴建,墳地全部遷走剷平了。城郊這種情況非常普遍,要說先前的墳地蓋樓都鬧鬼,那就沒有活人住的地方了。可他當時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為什麼屋裡那個女人讓他感覺眼熟,他也不是沒發覺家裡那些反常的地方,只是因為膽小怯懦,不敢再多想了。

春節從臘月到正月,每一天都有講究,天津這邊民俗尤重,要過完正月十五,才算把年過完了。舊時正月裡沒有做買賣的,所有店鋪攤位一概歇業,外地那些務工的人也返鄉過年,街上連買早點的都沒有,所以那時候過春節要準備很多年貨,這是老黃曆了。到90年代那會兒,一般過了初五,破五之後該上班的就都上班了。二大爺年前賣的年畫,過完春節就沒人買這種東西了,沒辦法只得又賣口罩。他這人很內向,拿劉奶奶講話是沒嘴的悶葫蘆,有主顧來挑東西,也不會主動跟人家打招呼,不懂死店活人開的道理,心裡盼著這一年趕緊過去,到年底又可以賣年畫賺點錢。整天就這麼混日子,生意自然是越做越回去,收入一天不如一天,沒多久手裡就沒錢了。眼瞅著孩子開學要交各種各樣的費用,困難家庭有減免,只是校服的錢不能省,瞪眼拿不出這點錢來,愁得二大爺恨不得拿腦袋撞牆。

到了這個地步,無奈只好找親戚朋友借錢去了,可借錢也不那麼容易,且不說有沒有人願意借,首先就張不開嘴,所以有那麼句老話,說是“上山擒虎易,開口告人難”。二大爺想來想去沒辦法了,打算厚著臉皮去劉奶奶家拆兌一點,去年從人家那借了三百塊錢還沒還呢,畢竟劉奶奶也不富裕,但只要開了口,想必能借出來。心裡想去借錢,卻拉不下臉,這天正猶豫著要不要去,一看孩子放學回來穿著新校服,二大爺心裡奇怪:“學校又有新政策了,家庭困難就白髮一套校服?”一問孩子得知不是那麼回事,校服的錢已經交了,是二大娘給的錢。二大爺更納悶了,家裡這點錢都是有數的,二大娘哪來的錢?莫非趁我不在家勾漢子?又一想不能夠,憑二大娘這條件,倒找錢也沒人願意來,那這錢是怎麼回事?

當初住白家大院的時候,那會兒的二大娘還神神叨叨的,沒事就在家燒香燒紙,衝著布娃娃磕頭下拜,那也沒見她能變出錢來,許不是找人借來的?但是大座鐘孃家早就沒親戚了,普通的街坊鄰居,只不過點頭之交,誰能把錢借給她?要說去偷去搶,二大娘也絕沒那份膽量,她這錢到底是哪來的?

二大爺發現給孩子買校服的錢來路不明,晚上吃完飯問二大娘,二大娘說錢是給鄰居幫忙賺的,二大爺一聽放心了。他知道二大娘沒什麼手藝,連縫紉機都不會用,但這段時間腦子清楚多了,在家裡也能洗衣服做飯,幫鄰居幹些活賺點錢貼補家用,也是合情合理。二大爺心裡挺高興,兩口子都賺錢,這日子就能越過越好了,當時沒再繼續追問,後來才逐漸從街坊鄰居口中,得知二大娘這錢是怎麼來的了。

原來二大爺每天早出晚歸,孩子也出去上學,只有二大娘一個人在家。她家住三樓,頭幾天一樓有戶鄰居辦白事,娶媳婦屬於紅事,死人出殯叫白事,樓門口貼上了門報,拿白紙寫著“恕報不周”四個大字,落款是某宅之喪,意思是家裡有親人故去,朋友鄰居親戚眾多,萬一通知不過來,請各位多擔待。天津有這種風俗,不光是親友同事來送花圈,樓裡的鄰居,凡是認識的,也得隨份子,給點錢買個花圈什麼的。家裡設了靈位,擺上遺像,有全都懂的“大了”在那招呼著,死者為大,來弔唁的人先到遺像前三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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