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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正說著,外面鬧起來。王保善家的聲音清脆如鋼豆,顆顆蹭得人心煩,入畫哭起來,惜春心裡一凜,翻身下床,對鳳姐兒嘆了口氣:“瞧瞧,這會子外面這麼鬧,就想和嫂子說會話也不成了。”

鳳姐兒皺眉,賠笑道:“王保善家的委實是個老醃物,連我都煩她不過。一晚上就見她興風作浪,適才在三妹妹那捱了一巴掌還不過癮,到了妹妹這兒還要攪三攪四!”

說話間惜春已經穿好衣服,冷笑道:“自然是不過癮,還沒在我藕香榭挨一巴掌!許是捱過了,方才安生。嫂子,我們出去看看。”

此言一出,鳳姐兒倒是一驚,留神看惜春。她臉色甚是和柔,可是眼底那抹冷意,卻凌厲如亮刃。鳳姐兒再一想幾天前所見,低頭暗笑自己險些又看落了她。

此時外面更亂。入畫已經跪下了。王保善家的插手冷笑,周瑞家的安生點,見到鳳姐兒和惜春出來,忙把抄檢出來的東西遞上。

果然是來意兒交給入畫的東西!

王保善家的得勢不饒人,絮絮地只管說,這一地小丫鬟的釵鬟衣飾,早看得她面紅耳赤。想自己年輕時,是何等寒酸,偏又跟了個不得勢的主子,邢夫人不招老太太待見,自己又著實的不釘攏,不識相。連累她也不得勢。再看看這些小丫頭,有什麼本事,功勞苦勞?不過是仗著自己年輕走時而已。她辛苦半世,青春喪盡,竟不及她們掙得多。

王保善家的今日打定了主意要顯足威風,處處逞強爭先,再一看到入畫的東西,又是眼熱又是心妒,立時就癲狂發作起來!這樣好的東西,別的不提,單單那件雪狐的披風就足以叫她喜得屁滾尿流。

“這東西,哪裡來的!和先頭說的要一樣,不許一會一套說辭!”王保善家的自然已經盤問過,但當著主子面,又要盤問一遍,以示自己精細。

“馮將軍賞的。”

“放……”王保善家的見鳳姐兒和惜春在跟前,到底不敢太放肆,將那個“屁“嚥下去,哼道:“你能見得著馮將軍,他會賞你這個!”

“是……是他賞的。”燭影晃動,在入畫臉上鑿出片片陰影傷痕,越來越大。入畫泣不絕耳,惜春冷眼旁觀,沒有迴護的意思。

“我再問你,這東西又是哪兒來?”王保善家的見惜春沒有動靜,誤會這位小姐是臉皮薄,暗許自己的行為,而且最關鍵是鳳姐兒也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她覺得自己的表現甚完美。

王保善家的走上前,將周瑞家的手裡的東西拿過來,周瑞家的暗看了鳳姐兒一眼,鳳姐兒只笑不說話。王保善家的是邢夫人的陪房,她們婆媳不睦,現今有人幫她出氣,折辱王保善家的就等於折辱邢夫人,她樂見其成,何樂不為?周瑞家的見她眼色,心領神會,便將手一鬆,任王保善家的拿了東西去搭臺唱戲。

拿到這包東西,王保善家的心神更定,可不是麼,這裡面是男人的物件,那個男人是誰,她傳過話的,自然曉得,單憑這點入畫在她面前就該自己心虛而死。

果不其然,入畫更慌,慌的手腳沒處放,只張口結舌的看著她。

王保善家的見物證已全,上來扯起入畫就要命人帶走。今夜之後,誰不知道她王保善家的是太太的心腹!辦事的能手,偌大的大觀園,成百的婆子,誰敢看輕了她!

“王大娘……”有人叫道,王保善家的一驚,這聲音太陌生,但又太清冷太威嚴,讓她不敢生怠慢之心,王保善家的回過頭,看見惜春,看見惜春叫她。

“是。四小姐。”她彎下腰賠笑道。

“放開我的丫鬟。”惜春命令道。她說話時臉上一點笑容也無。惜春的眼神飄向遠處,她甚至不去看王保善家的,她的眼神穿越了她,惜春看她的樣子像喚一頭亂咬人的狗。

王保善家的瞪住惜春,良久,低頭萎了,她終是逼視不過惜春如冰似雪的眼睛,默然頹喪地鬆開入畫。

“這兩樣東西,我心裡都有數,入畫是稟明瞭我才拿回來的。她若是賊,我就是窩主!”惜春走上前,取過那袋東西,在亮光下一件件亮明瞭給眾人看,的的確確是件件有東府的標記。至於那件雪狐的披風,惜春拿在手裡把玩多時,自然知道襯裡的角落繡牢了一個“馮”字。她指給眾人看。笑看著王保善家的,淡淡道:“不如……王大娘將我一併帶到太太那處置了吧。”

周瑞家的是至伶俐,早笑著打圓場:“喲,您瞧,這果然是珍大爺賞的,再說,我們入畫姑娘是通臂神猿,也不能把手伸到馮府去不是?王家的,可見是你錯怪了人家姑娘。”周瑞家的一面說著,手已湊到入畫身邊給她拭淚。

“王大娘。”惜春仍是那股冷幽幽的口氣,漫不經心的叫她。王保善家的頭皮開始發炸,先前在秋爽齋丟的大丑還可以說是自己猝不及防,探春發了小姐脾氣,可是這裡怎麼說,她明知道有賊,卻抓不著贓,一說就把自己給帶累出來。王保善家的閉牢了嘴巴。惜春一口一個王大娘,不是不夠尊重。可是這光景怎麼比捱了探春一巴掌還難捱呢。

“我不打你,王大娘。”惜春的眼神像夜風一樣飄向遠處,聲音像清風掠過林葉間發出的輕輕嘆息:“但是你也該自重,你該曉得,誰是主子,誰是奴才,在我藕香榭裡沒有你發威的地兒。我的丫鬟不好,自有我打得罵得,你不過是大娘的人。今日就是大娘親自來,也未必敢在我面前輕薄我的丫鬟。”

惜春笑意盈盈地看住她,問:“你又是個什麼東西呢?”

王保善家的看著她,她自認尖酸刻薄不是良善人,卻未料得惜春的尖銳惡毒遠在自己之上。這個小丫頭,笑裡藏奸,不得好死!她暗咒。為解困為脫身,她抬手,狠狠自扇了一記耳光。

“我是個奴才。”

“知道了就好。”惜春不再理她如何憤懣悲苦。轉臉對鳳姐兒行禮道:“嫂子並大娘們慢走,天色已晚,妹妹就不遠送了。”她已經煩了,要送客。

鳳姐兒早為這一場好戲激賞不已,鼓掌尚且不及,眼見主角唱完謝幕,再沒有拆臺的理,臉上堆起笑來,推著入畫:“傻丫頭,還哭什麼。趕緊伏侍你們姑娘就寢。”一面招呼周瑞家的帶人走,走到門口又留步,回身對惜春笑:“妹妹且先安置,我明日派人來打掃。”

惜春笑應道:“妹妹承情了,嫂子事忙,妹妹這兒的丫鬟雖不是賊,手腳也還利索,自己可以打理得。”

鳳姐兒一笑,也不相強,她還有別的地方要去,香囊的事,今天必然要查出結果。

鳳姐兒走出去,看看天,暗沉沉一片,冷月無聲已歿天邊。大霧開始彌散的午夜,一切都陷入迷茫,這個園子,這場富貴,這麼的輕薄,不堪一擊。

一陣夜風來襲,夜霧濃濃淡淡,深深淺淺。寒意確實凌厲。

鳳姐兒皺眉朝紫菱洲走去。她自覺當家多年,心中煩擾從未這樣深重過,如今是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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