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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在屋裡,秉燭而坐,入畫拿披風給惜春披上,惜春搖頭謝卻了,眼神越過入畫看著屋外。雪停了,遠遠的看見四處都是皚皚的雪,穿著蓑衣的下人,點著燈籠仍在穿梭不息。那個馬伕正帶著人清理馬車上的積雪,看得出來,來意兒治家嚴謹,新興之家即使在雪夜也有蓬勃生機。比對著,心裡晃過當年賈府日漸蕭條的影像。

她的拒絕清潔而有分量。入畫無奈放下披風道:“姑娘,你不冷麼?說著慢慢走回來坐了。”

“這些年比這樣大的寒也受過,何況你這裡還有熏籠。已經不是當年的嬌貴之身了。”惜春慢慢收回眼光,對著她甚是無謂地笑。幾乎是一瞬間,入畫確認了一件事,十年前的惜春和十年後的惜春有不同,然而不是絕對的不同。時間無疑是最厲害的魔法師,她能夠改變很多東西,但是她也只是個魔法師,不能動搖人的根本,人世的大信。對惜春來說,待人的態度,對某些事的反應,已經成為她的特徵,難以消解。

入畫愣了愣,跟著笑起來。她想起惜春那場大病。

那年惜春大病,入畫拿很厚的被褥給她,依然雪雪呼冷,不停發抖。她知道她冷。或許心裡已空出大洞,風雪無忌入侵。然而等身體略微痊癒,再問她,總是說自己不冷。入畫有時站在她身後良久,見她衣袂飄飄,可是連影子都是心事重重,她想寬慰她,終於還是無話可說。

她驀然想起馮紫英。那個肯為了惜春越牆而入的人。能安慰女人的始終是男人。

她還沒有告訴惜春,那天夜裡她昏迷不醒,太醫久久不來。是他帶著人來看她,給她治病。

他吩咐不要說,恐怕這會傷及惜春心裡本就廖薄的親情。於他,是想著保護一個人,先要保護她的心。如此入畫樂得從命,她亦不能說,是來意兒引著他來。馮紫英對惜春的好感,漸漸變成來意兒討好和攀附的資本。

終於進了府,有婆子來幫著把惜春抬進屋裡。入畫急著叫太醫。來人去了一時,就好象石沉大海,不但沒個迴音連傳話的婆子也不見了。入畫急得跳腳,譴人去找尤氏,這回婆子回來得倒快,然而仍不見大夫,只帶話來說:“大奶奶在那邊有事,走不開,晚間侍侯老太太睡下才能回來。請姑娘自己做主。”

入畫聽得這樣不陰不陽的回答,心頭冒火,顧不得婆子在眼前,怒道:“病人要的是大夫,我要是大夫我倒能做主,何用勞煩你們。這會子倒趕著去孝敬了,現擺著自家妹妹不管,老太太睡不睡和她什麼相干!”

那婆子冷笑道:“姑娘不要這樣說,仔細大奶奶聽到了不好。”又拍手嘆氣道,竟有這樣黑心不識好歹的人,誰不知我們大奶奶是一等一的賢孝人……你們姑娘吃我們的,住我們的,這麼遲不出閣,大奶奶並沒有二話。”

嚕嚕囌囌一車子話。入畫攔也攔不住,氣得渾身亂顫。她雖小,也猜得到這些話想必是尤氏閒談時落下的言尖語角。惜春為人謹慎,潔身自好。不易招惹話柄。再說上面不透這個意思,下人再不敢輕易議論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姐。

惜春暈迷著,卻不知怎麼有一兩句鑽入耳來,卻好象聽得明白似的,刺心地難受。她是燒糊塗的,不比平日沉靜,緊閉著雙眼,揮舞著兩手只管叫:“走——你們都走。”

入畫回頭見她嘴唇都燒得發白,伸手摸摸她的額頭,比剛才更燙。她從來沒看見惜春這脆弱過,心裡不由得一陣悽楚,低聲哄著惜春:“就走就走,有入畫陪著,姑娘不怕。”

她的哄勸也不知道有用沒有。惜春仍是不能安靜,嘴裡喃喃自語。但是輕了一些,入畫不俯下身已難以聽清她在說什麼。

“滾!”入畫用力將婆子推出去,摔下簾子大罵:“得了,大娘不用在這裡表忠心,我也不怕你告訴。現時最要緊是我們姑娘的病,你快去找太醫來。”

那婆子也是個臉酸心硬的,站在門口,一句句頂回來:“哎喲,我的好姑娘,你以為現在還是當年嗎?太醫像自己家裡養著似的?叫一個就喜得屁滾尿流。現在府裡這光景,不要說是太醫。連郎中都不輕易上門!姑娘本事大,你自去老太太屋裡拽去,那裡倒坐著兩三個。”

自然不能驚動老太太,否則她用得著在這裡受這樣的閒氣!入畫怒不可遏地揭開簾子,對屋裡的小丫頭叫道:“你快進來,幫我把這老醃物拉走,我倒要去問問管家,這是誰教的規矩,姑娘現病著,她倒在這裡爭鬧不休。”

小丫頭聞聲跑過來,說說勸勸才把個婆子拉走了。屋子裡陡然靜下來,入畫環顧四周,這間屋子諸般簡陋氣象蕭條,哪裡比得當年住慣了的藕香榭?

眼見惜春躺在床上病得人事不知,舉目無親。自己又飽受閒氣。入畫一陣心灰意冷,跌坐在床邊大哭:“姑娘,我們怎麼落得這步田地……”

入畫哭得傷心欲絕,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感覺有人攬住她的肩,對她說:“別哭了,我把大夫請來了。”

“哥……”入畫聞聲心裡一喜,抬起淚眼,來人果然是來意兒。

“你快擦擦淚,放下帳子。我叫大夫進來。”

“好。”入畫急急照做。

說話間,來意兒已領著大夫進來。

“我們先出去。”來意兒不容分說拽著她走出去。

在外間,入畫想起來問:“你怎麼知道我們這裡沒請到大夫?我急都急死了。”

“這有什麼知道不知道的,在門口看著就知道了。”來意兒嗤笑道,“現在是什麼時節?被你們那麼容易就請到大夫才希奇呢,你找的那個婆子,拿了銀子剛出這門口就轉去賭了,被我逮到嚇得半死。”

“這人……”入畫咬牙切齒地跺腳,啐道:“人命關天的大事也敢打馬虎。”

“怨不得別人奸猾,是你太呆。”來意兒仍是一臉謔笑。

“你把那婆子怎麼了?”入畫緊跟著問。按府裡的規矩,打個十幾板子是免不了的。

“會怎樣?嚇唬幾句,她們賭多少我收多少,只怕她們不賭。”來意兒笑吟吟,手裡捏著二兩銀子逗弄入畫,“這是你的吧,怎麼長了腳,飛到我的手裡來了?你服是不服?”

“你……”入畫又氣又笑,抓住來意兒夠他手裡的銀子,拿到手說,“別鬧,那是姑娘的,你好意思要。我一會要付給大夫。”

不料,來意兒聞言,笑容更露不屑:“我有什麼不敢拿的?不怕告訴你,這點銀子我還看不上,要拿就拿大的。”

入畫聽出話中有話,心中驚疑,正待問,只聽屋裡有人叫:“來意兒進來。”

那人語氣輕慢。入畫眉頭輕皺,是哪裡的郎中這樣不曉事?這樣呼三喝四。卻見來意兒聞聲撇下她,抽身進內,毫不遲疑。

一時,只有一位大夫跟著來意兒出來。來意兒說,我去給姑娘抓藥:“你候在這裡。”一面說一面給入畫使眼色。入畫不解,待他們出門,進內室一看,驚得下巴幾乎脫臼。

另一個郎中打扮的人,赫然竟是——馮紫英。

入畫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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