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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活在中國就有這樣可愛;髒與亂與憂傷之中,到處會發現珍貴的東西,使人高興一上午,一天,一生一世。聽說德國的馬路光可鑑人,寬敞,筆直,齊齊整整,一路種著參天大樹,然而我疑心那種路走多了要發瘋的。還有加拿大,那在多數人的印象裡總是毫無興味的,模糊荒漠的國土,但是我姑姑說那裡比什麼地方都好,氣候偏於涼,天是藍的,草碧綠,到處是紅頂的黃白洋房,乾淨得像水洗過的,個個都附有花園。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願意一輩子住在那裡。要是我就捨不得中國——還沒離開家已經想家了。”

這段文字摘自《詩與胡說》一文,寫於一九四四年八月,距離她別家去國十年。與前文的論詩評人似乎有些文不對題,卻清楚表達了她一貫的想法:捨不得中國,捨不得上海。結果卻是不得不離開。

彷彿又回到一九五五年的秋天。克利夫蘭總統號上。愛玲對著滔滔白浪,黯然地笑。愛玲再回頭,看一眼香港,它畢竟是屬於中國,帶著母體的芳香。再伸手撫摸一下陽光,它畢竟是中國的太陽,那陽光照在手臂上也有一張小嘴一吮一唆的快感和痛感,那樣有人情味。她知道,明天的陽光就是在遙遠的太平洋上了。上海那懶洋洋煦團團的午後散陽,再不會靜靜地照在愛丁頓公寓的陽臺上,即使照了,也沒有人再拉開窗簾去感受了。

那個遙遠的異鄉,一個陌生的國度。她為什麼會去呢?也許她想在那裡尋找在上海失去的夢想。去國總是悲壯的。這是怎樣的傷感啊?

《紅樓夢》裡寫寶玉在薄命司裡看見《金陵十二釵正冊》。看見探春的一頁上畫著兩人放風箏,一片大海,一隻大船,船中有一女子掩面泣涕之狀。探春的判詞是:“才自精明志自高,生於末世運偏消。清明涕送江邊望,千里東風一夢遙。”寶玉那時總在似懂非懂之間,不能解悟。

若是,他的眼光再長久一點,能看到後來愛玲的樣子,他會不會了解其中的深意呢?

別故國,別故土,別故人,從此家國兩不全。海天遼闊,卻無一處是家,人是苦海孤舟,風中落葉,何依何靠?也許頃刻間就風吹浪打,屍骨不全,何憐何惜?

命運有時候驚人地相似,躲不開,逃不掉,還是糾纏。寫著寫著,連我亦失落在命運的無常中,黯然神傷。誰逃的開命運的擺佈?

喧囂的紐約,熱鬧的洛杉磯,無法釋懷一個寂寞女人的心。只有上海,一個絕頂繁盛,卻又絕頂寂寞的城市才是她真正的家園。愛玲的蒼涼不是荒野的蒼涼,而是開到荼縻花事了的蒼涼。真正的寂寞不是在鄉村僻野,而是在喧囂的市井中。如同寒冷給人溫暖一樣,喧囂常常能令人寂寞。

據說,她晚年在美國隱居,鄰居都不知道這個瘦瘦的東方老太太是中國一流的作家。真是無可奈何。希望不懂漢語的人懂得愛玲的文字,真是太難了。

愛玲的英文好,從小就好,英文書沒有讀不懂的。但畢竟中國的文字才能淋漓地展現她作品的精髓。沒有了漢語深重厚密,掘而無盡的語境,她的文字就像蝴蝶折翅,美則美矣,靈魂卻在一點點地流失殆盡。

在生命深處,看著《對照記》裡那些古老的舊照片,愛玲像是欣賞著古老歲月的流逝,感到溫柔與惆悵。在溫柔與惆悵的回憶裡、在異國他鄉淺吟低徊著那句“補了又補,連了又連,補丁的雲彩的人民”,“我真快樂,我是在中國的太陽底下,……即使憂愁沉澱下去,也是中國的泥沙,總之,到底是中國。”

中國的天空,“暮色漸漸濃了,新月微微的升在天空。”

盛大的帷幕拉開了,卻發現一個空落的舞臺,沒有一個觀眾。才是真正的寂寞。紐約、臺北、香港都沒有這樣的背景,她的才華和思緒找不到落點。

那個時代過去了,那個地方已經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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