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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到了海的中心,怎麼還能離開?當然你是可以離開的。我的眼裡現在盡是些龐然大物,鯨魚一類的。剛才你沉下去的地方你以為是小水溝吧?不是,那可是鯨魚的背。幾百年都難以經歷一次的。”

他用手電往下照,照花了梅保的眼睛,梅保就低下了頭。梅保心裡想,他天天在家門口見到鄰居,為什麼從未想到這個人是住在海里的?他是最近才來到這裡的呢,還是從來就是個兩棲動物?那本書還在他手裡,書頁好像變成了軟體動物的嘴巴,咬著他的手心,癢癢的。鄰居下來了,喘了喘氣,又爬上去了,邊爬邊說:“我可不想荒廢了腿腳,我對自己的身體很在意。鯨魚和大白鯊也是這樣。”

對於梅保來說,這個地方當然也是很熟悉的,他竭力要回憶起上次在這裡見到過一些什麼。是三角形的花園?不,不是三角形的花園。是鐵路邊的小木板房?不,也不是鐵路邊的小木板房。他回憶不出相關的印象。這時他看見了馬燈。

“不要理他。”鄰居在上面笑著說,“那人是個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流氓。你想想看,一個人可以順順當當地養起狼來,那會是一種什麼人品?我同他不是生活在一個層次的,可是他想來就可以來,這有多麼可怕。”

梅保不理解為什麼這會很可怕,又覺得鄰居是在說笑話。他睜眼看著那馬燈,馬燈越來越近。鄰居在樹上一言不發了。

老頭牽著一匹狼在梅保面前站住了。兩個相似的黑影。

“只有這裡適合養狼。”他對梅保說。

“可是這裡是海。”梅保鎮靜地回應他。

狼湊過來在梅保手裡的那本書上嗅來嗅去。梅保想,到底是同類啊。

“我們要走了,這裡有人不歡迎我們。其實分那麼清楚幹什麼呢?海里就不能養狼嗎?你說是不是?”

他牽著他的狼下坡去了。

這時鄰居又在上面笑了起來。

“梅保梅保,你這輩子已經吃了定心丸了!”他說。

“為什麼呢?”

“這裡的地形全讓你摸清了嘛!”

“我不是有意的……”

“先前我也不是。你看我現在多麼熟門熟路。”

鄰居跳到地上,一把從梅保手裡搶過那本書,在黑暗中翻動書頁。

“剛才那惡狼在書頁上嗅出點什麼來了。這些全是事先策劃好的。啊,我剛才緊張得出汗了。你為什麼不把書交給他呢?”

“原來你想讓他拿走你的東西?”梅保詫異了。

“不要說得這麼難聽,這種地形圖長得有腳,遲早會走到他們那邊去。你到過他家裡,應該知道那種家庭的習性。”

“什麼習性?”

“你真不知道?不,我不想說。把房子建在那種地方,會有什麼習性?所以這些妄想狂就養起狼來了。不管他們如何看我,我就是不投降。我這裡是海的中心。”

鄰居走到一邊去翻書,口裡唸唸有詞。

天邊出現了一線朦朧的光,可能要天亮了。梅保看見了熟悉的房子的輪廓。

“那不是同一所房子。你去吧。”鄰居說。

梅保走近房子。的確不是同一所房子,但也許他以前來過,太眼熟了。

那並不是真正的房子,只不過是一個大木箱一樣的東西,木箱的前面有一個長方形的門。一位中年男人站在門口,晨光照在他臉上。梅保看著他臉熟,只是叫不出他的名字。

“你就是那挑炭過來的梅保吧?我聽人說起過你。”他和藹地說。

“您是——”

“我無關緊要,你就不要問了。出來了,就別顧家裡的事了,把自己當作沒有家的人一樣,見狼打狼,見海豚騎海豚,在山上見了深澗也往裡跳。”

“老兄,您說話真有趣,可我為什麼就想不起你的名字呢?”

梅保心裡很困惑,他伸著脖子看了看大木箱裡面,看見幾樣簡易傢俱。

“這裡只是個驛站,誰都可以住的。”那人說。

“我也可以住嗎?”

“你也可以住。我就是等你來住的。有人說這裡是海,我看是山。”

梅保走進去,在那張簡易床上躺下,他實在累壞了。他想,為什麼都說他挑炭上山?他難道是個做苦力的?他看見那人也跟進來了,在他上面講話,那張白臉對他來說實在太熟悉了。梅保知道這個大木箱裡也有些可疑的聲音,和這個人的聲音混在一起。很快他的視線就模糊了,他睡著了。但沒多久他就醒了。

梅保醒來時那人已經不在了。他走到外面,外面就是礁石山,右前方是他待過的那棵大樹,鄰居在樹下看書。此地多麼安靜啊!但梅保心裡並不安靜,他覺得有股看不見的力量在慫恿他嘗試某件事。那會是什麼事?梅保想了想,想不出來。他彎下腰去繫鞋帶。當他直起腰來時,忽然衝口而出,說:

“山!”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鄰居立刻向他跑過來了。

“祝賀你,梅保!我真激動,你終於看到了!”他說話時臉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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