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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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應。小姑娘白嫩精緻的小臉慢慢暗淡了下去，從她的神態可以看出她有些難受, 卻在努力抑制著。看著手中的可愛小吊帶，那種收到禮物的喜悅減弱了許多。看不見叔叔對她很好，總是送很多東西給她, 還幫爺爺和祝淵叔叔打跑壞蛋。叔叔長得不好看，所以不願意見她, 可為什麼連話也不願意對她說呢。 “叔叔。”低低的稚嫩童音響在房間，邊邊將小吊帶摺好放在衣櫃裡, 她沒打算現在就換上, 然後抱著鐵盒焉焉地走出臥室。 魔術師站床角的位置, 將這一切收於眼中的他神情平淡, 隨後下線。他想, 他對她不過是因為遊戲連線兩個世界，順帶產生的一點興趣而已。人類幼崽這種天真又弱小的物種, 稍不注意就會消散，既然透過遊戲注意了她，他順便留意幾分罷了。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借來的人也該還回去了。 床上的小貝利被小機器人注射了一針安睡劑後，早已睡得人事不知。魔術師將小貝利拎了起來，眉眼間流露出明顯的嫌棄之意，隨後往女童臉上貼了樣東西，眨眼間，女童模樣變成一位瘦小女巫。 面色蒼白的寡淡男人拎著小貝利走出賓館。 * 直到魔術師下線，系統才鬆了口氣，雖然它成功阻止了病毒入侵，但不知為什麼，總有種感覺病毒是魔術師搞的。又覺得這種猜測太過恐怖，系統強制自己不要多想，只要魔術師不搞么蛾子就好！看著可愛的邊邊，系統備受摧殘的心情瞬間爽歪歪。另一邊，修瑾帶著修琰去找沐行知，最後在醫院找到剛剛下手術檯的沐醫生。 沐行知一身簡單的白大褂，五官清美而不妖，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平平無奇的黑框眼鏡，脖子上還掛了個助聽器，他雙手隨意地插.在白大褂的衣兜裡，氣質乾淨溫和。儘管工作了一夜，疲倦的他在看到修瑾兄弟倆時，一掃疲憊：“小七怎麼來了？”

又望向修琰，眼底快速掠過一抹意外。 “有什麼事去我辦公室說吧。”沐行知收起意外。到了沐行知的辦公室，修瑾擔心修琰和沐行知二人會尷尬，為了避免這種尷尬，他決定速戰速決，然而沒等他開口，修琰的通訊器亮了起來。修琰的人說小貝利找到了。心憂孫女的老貝利坐立不安，老淚縱橫，最後決定去小貝利的房間等著修琰的好訊息。結果老貝利一進房間，便看到孫女躺在床上熟睡，枕頭上又多了一張魔術師的卡片，上面寫著“歸還”二字。老貝利喜極而泣。然而被修琰留在老貝利家周圍的部下卻覺得頭皮發麻，背後涼氣直冒――他們一直在房子周圍巡邏，魔術師是怎麼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把一個大活人送回來的？簡直讓他們這些身經百戰的戰士老臉發紅。 聽聞屬下報告的修琰周身煞氣凜然，轉身就走，軍靴踩在地面發出肅殺的聲音。修瑾忙追出去，鑑於醫院裡有人，他只好衝修琰的背景喊：“不要他幫忙追蹤了啊？”

隱去魔術師三個字。修琰沒回話，身影幾下消失在修瑾眼前。“怎麼回事？”沐行知將倒好的兩杯水，一杯自留，一杯推給修瑾。

修瑾關上辦公室大門，也不瞞他，三言兩語說明情況，末了喃喃：“這人也太猖狂了。”沐行知大致瞭解完前因後果，搖了搖頭。

見他這樣，修瑾道：“你也知道魔術師？”沐行知喝了口水，溫和地笑笑：“我之前接手過一位被魔術師綁架的患者，間接瞭解一些。”修瑾“哦”了一聲，有點煩躁：“父親限修琰兩天內抓到魔術師……”

“不可能的。”沐行知說的斬釘截鐵。

“為什麼？”好歹他哥是軍部大佬，連著名星盜團伙都能打成篩子。 “魔術師……就算知道他去過哪片海，也只能追蹤他先前去過哪些地方，無法追蹤到他的準確位置。他身上應該有掩蓋行蹤的偽裝物品，既能改變樣貌，又能掩蓋氣息，除非他自己暴露，否則找不到他的。”“一個普通人，把他說得這麼厲害。”如果連修琰都抓不到魔術師，豈不顯得帝國無能，萬一魔術師以後想要綁架皇室成員呢？沐行知含笑望了眼修瑾：“你覺得魔術師是普通人？”

“？”修瑾從沐行知這句話中聽出其他意味。沐行知想了想，說：“至少在我的認知裡，普通人可做不到來無影去無蹤。”

修瑾怔了片刻：“你的意思是魔術師不是人類？”如果是這樣的話……

“我得告訴修琰。”

針對不是人類的物種，想要抓捕，自然要用非人類的手法。“我只是猜測而已。”沐行知嘆了口氣，“除了龍族，沒有非人類敢這麼放肆。”即使是四大貴族，想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在帝國聯盟，也必須嚴格遵守人類規則――不能在人類面前暴露自己的真身。所以羽族和鮫族乾脆不入世，還不如在自己的地盤裡自由些，免得當人受束縛。 如果魔術師不是人類，以他做的這些事，一旦被抓捕歸案，最後將由四大貴族決定他的生死。

如果他是人類，則由人族決定。 當然，前提是他能被抓到。“不管了不管了。”修瑾揉了把自己的臉，該頭疼的是修琰，他負責貌美如花掙錢養崽崽就好。想到寶貝女兒，修瑾打了個呵欠：“我回去了。”

“等會兒。”沐行知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檔案，“我這裡有件事需要你幫忙。”事後修瑾萬分後悔答應幫沐行知，以至於接下來好幾天他都沒辦法玩遊戲，只能匆匆上線看一眼寶貝女兒。同時，帝國頒佈出魔術師的紅色通緝令，帝皇給修琰下達的兩天內抓捕魔術師的指令，變成一定要將魔術師抓捕歸案，不限時長。魔術師三個字刷屏風雲榜，有人崇拜魔術師，視其為偶像，也有人恨不得將魔術師繩之於法。以至於許多模仿魔術師穿衣風格的跟班們被誤認成魔術師，一個個被警衛隊抓了。

而真正的魔術師到底在哪，無人知道。雖然修瑾和魔術師登入遊戲的次數減少，但還有一個弄九思，這段時間他上線的頻率比之前多了許多，原因無他――每次上線，親密值+1+1的漲，他就想琢磨這小不點對他漲的親密值的規律在哪。

然而一番觀察下來，依舊沒有找出規律。送禮物時，小不點明明高興得快跳起來，可親密值依舊穩如老狗，永遠是+1。 “叔叔，我畫了一幅畫，你看。”再一次登入遊戲，站在熟悉的客廳，弄九思敲了下掛在牆上、異常華貴的風鈴，在清脆的鈴音中，趴在桌上畫畫的小姑娘連忙跳下椅子，將自己畫的畫朝向搖動的風鈴。風鈴是邊邊自己做的哦。每次她都不知道看不見叔叔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又走了，既然叔叔不想和她說話，那她就換一種方式。於是邊邊想啊想，忽然想到以前爺爺用貝殼給她做的風鈴，風一吹，會發出好聽的聲音。可是那個貝殼風鈴壞掉了，後來爺孫倆來到錦心小區，沒找到合適的材料，爺爺也就沒辦法做了。因此，邊邊決定做一個風鈴，不過此風鈴非彼風鈴。沒有貝殼，邊邊便用爺爺以前折的小動物串起來，看不見叔叔來了，撥一下，即使不能發出聲音，但邊邊可以看到小動物們在動，就知道叔叔來了。邊邊花了一下午的時間，自己一個人完成串小動物的成果，然後讓爺爺掛在牆上。老年喪屍雖然動作不太靈活，但他可以指使三級喪屍，在兩隻喪屍僵硬的配合下，小動物版的風鈴掛了起來。等看不見叔叔來了，邊邊小心翼翼將這個提議告訴叔叔，結果轉頭她就收到一大包風鈴的……材料。 其實就是寶石鑽石，一些五顏六色的龍鱗，再加外形華麗漂亮的小鈴鐺。其中顏色各異的龍鱗是弄九思讓弄棠去朝其他族人要的。龍族每過百年會褪一次龍鱗，褪下來的龍鱗特別寶貝的收著，族人存貨多，又是九思大人要，每條龍都大方的給了，連龍王也不例外。而且為了表示自己對九思大人的尊敬，每位族人給的龍鱗都是最漂亮最好最沒有瑕疵的。絲毫不知道這些材料有多貴重的邊邊花了兩天時間才做好風鈴――弄九思不知從哪弄來一張做風鈴的圖紙，如果沒有圖紙，邊邊還做不出來呢。有了風鈴，每次風鈴響起，邊邊就知道叔叔來了。

……邊邊有些緊張，看不見叔叔不是每天都來，她很珍惜叔叔來的機會。上次送了叔叔她自己折的小動物，這次邊邊想著送叔叔一幅畫。 邊邊看不到弄九思，不過她知道叔叔就在身邊，因為叔叔把她手裡的畫拿走了。小姑娘看著畫紙飄浮在半空中，緊張地開始咬手指，明明之前畫的時候可驕傲了，覺得自己畫得可好了。“叔叔，我畫的是你哦。”她又是期待又有點忐忑地解釋了一句。不解釋也就罷了，弄九思看著畫上的獨眼疤臉男，還在思考小不點畫的是誰，一聽她的解釋，臉當場黑了。他長這樣？

養了這麼久，他在她心中就長這樣？！“叔叔？”畫紙輕飄飄落在桌上，小姑娘緊張極了，“我畫得不好嗎？”畫得可真是太好了，五歲的小傢伙能有這樣的畫技，可見在畫畫上有著絕高的天賦。 弄九思黑著臉喚人：“弄棠！”過了會兒，抖著龍角匆匆跑過來的弄棠，一眼看到自家大人站在投影裡，這玩遊戲怎麼還玩出火來了。弄棠心中惴惴：“大人，您請吩咐。”

弄九思繼續黑臉：“去拿相機，要那種拍完照立刻可以洗出來的。” “是。”

弄棠轉身離去。一隻青灰蒼老的手拿起桌上的畫紙，爺爺的手指比前幾天要靈活許多，他依舊不會讓自己離邊邊太近，因此拿了畫紙就迅速往後退。 灰白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畫紙上的人，爺爺盯了半晌，隨後抬起右手捂著自己的右眼珠，然後望向邊邊，發出的嘶啞“嗬嗬”帶了些許喜悅。

邊邊歪頭思考爺爺的動作，隨後誠實地搖了搖小腦袋：“爺爺，我畫的不是你，是叔叔哦。”老年喪屍放下右手，悶悶不樂地把畫紙放回桌上，然後轉身走向窗邊，不動了。樓下，三級喪屍拎著鐵桶撿破爛，最近三級喪屍喜歡上這種散步式的運動方式。 只要他不靠近邊邊，老年喪屍不會搭理他的行蹤。不過三級喪屍撿破爛的範圍只限於這片區域，到了飯點就會回來。有時會帶回來一把晶石，有時則是一些帶圖案的畫冊，偶爾還會抓回來一些活的、正常的老鼠，裝在鐵桶裡，發出吱吱聲。老年喪屍不准他把老鼠拿出來，抗議無效的三級喪屍只好把老鼠放在四樓。 心情低落的老年喪屍朝樓下的三級喪屍吼了一聲。

三級喪屍不客氣地回了一聲。

好端端的吼他做什麼，有病！弄九思看了眼站在窗戶邊的老年喪屍，俊眉微挑，若有所思：喪屍也會吃醋？

小不點畫了他，沒有畫陸嶼，所以陸嶼不高興了？ 唔……再看畫裡的獨眼疤臉男，莫名順眼了許多。 見叔叔沒有回應，邊邊想了想，重新爬上椅子，握起畫筆：“叔叔你等一下，我再改改。” 弄九思：“……”

改成花兒我也不長這樣。 “大人，相機拿來了。”弄棠匆匆返回。咔擦一聲，一張照片新鮮出爐。

九思大人修長的手指夾住照片，垂眸欣賞片刻，方滿意的把照片塞到小不點面前。讓她看看爸爸到底長什麼樣。 然而，當邊邊抬頭看向照片時，照片上的俊美男人猶如雲煙消失了，只剩空白背景。 九思大人：“……”

邊邊一頭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