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人參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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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席席，微帶些許清涼。清波漾漾，耀起點點靈光。

酒香、肉香、參香飄蕩，引得湖中鷗鷺與魚兒皆無心睡眠。

湖心小築露臺上，二青與大白同三位仙神把酒言歡，品著那燉了老半天的人參雞湯。

小狐狸爪捧小碗，聞著那湯香，細口輕品，眯著狐眼，一副陶醉之色。小青卻如長鯨吸水，一口便將那雞湯吞入腹中，大有老豬吃人參果的架勢，喝完後，小腦袋亂轉。

當她看向一旁的金絲小雀兒時，小雀兒唰地張開雙翅，護住面前小碗，而後整個鳥首皆埋入碗中，嘖嘖有聲。

這一蛇一狐一鳥的小動作，逗得三位仙神哈哈大笑。

待她們將參湯喝掉，二青便朝她們揮了揮衣袖，將小狐狸與小雀揮入小築內，讓它們去煉化體內的藥力。而小青，則被他揮入湖中，順手一道玄光點在她的身上，現出它那龐大的身軀，讓她去修行。

看到小青的本體，三位仙神並無意外之色，顯然早已看出。

小青很恭敬地和三位仙神告辭，而後潛入水中，前往白衣洞。

三個‘小傢伙’離開後，二青和大白繼續陪著三位仙神飲酒閒聊，酒至酣處，二青便問鐵柺李，“上仙和劍閣，有何淵源？”

他這有點明知故問，鐵柺李倒也不以為懺，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說起劍閣，便不得不提其開派祖師。那也算是個天才，劍道天才。他年紀比我大些，一生醉心於劍，年輕時，曾給自己取名‘劍痴’。一次因緣巧合，他見我師尊所書之‘道’字，居然憑此字悟出一套奇妙劍招。”

品了口酒，鐵柺李又接著說道：“師尊見他劍道天賦卓絕，便與其以‘劍’論了次道。回去後，他便恢復了自身本名，又給自己取了個道號，自號清玄。後來，清玄真人以那次論道的思想為核心，編寫了一部劍典，那部劍典，正是如今劍閣的太清劍典。”

以字悟劍，確實是天才！

而且，這等天才，還有幸與道祖論道，可見造化不淺。

二青又問：“這清玄真人，如今可是也在天上供職？”

老山神捋著白鬚，搖頭道：“早不知輪迴多少世爾！”

鐵柺李輕嘆道：“劍閣修士，一生殺伐無數，雖說也算護一方百姓安寧，可同樣也有濫殺其他無辜生靈之嫌。如此，又如何能夠仙列仙班？欲位列仙班，可得積累不少善功方可！”

二青聞言，眉宇微蹙，道：“想來，劍閣修士，應該不會不清楚這個道理才是！可既然知道，為何還要這般？”

鐵柺李仰首又飲了一杯，黑袖一抹嘴角，搖頭道：“劍閣這個殺伐果斷的作風，其實正是從清玄真人本人開始的。清玄真人編撰出太清劍典之後，便以我師尊弟子自居，行走天下，憑手中三尺青鋒，斬殺惡人妖魔無數，搏下不小名聲。可最終，他的親人，卻因此而招至妖魔毒手。當時一隻赤蛟為其友報仇，屠了一座村莊，那村莊，正是清玄真人的族人，赤蛟將其族人盡數吞吃……”

二青不由輕嘆，大白看了眼二青，末了問道：“傳聞，那劍閣的斬妖劍，是清玄真人留下的，當初曾以一頭赤蛟的蛟魂祭煉……”

鐵柺李點頭道：“正是那頭赤蛟！面後，這清玄真人便在他家族地後山，開創了劍閣，廣收門徒，誓要斬盡天下妖魔。可惜，他在對付那頭赤蛟時，便已受了傷，數十年後，便撒手人寰。而劍閣弟子便以斬妖除魔為祖訓，代代相傳……這便是劍閣一脈的由來。”

二青點了點頭，大白又問：“劍閣開派以來近千年，傳承弟子無數，難道就沒有一人得以位列仙班？”

漢鍾離笑道：“位列仙班又豈是那般容易，二青這一路走來，教導精怪無數，天道賜予功德，但這功德與昇仙所需相比，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即便修為到了，可若善功不足，亦只能在人間留連。”

大白聞言，不由若有所思，而後看向二青。他們如今在這深山中修行，雖也逍遙，但若要積善功，還不知要積累到何時！

看到大白沉默，漢鍾離便不由失笑起來，搖著芭蕉扇道：“你們雖說也有地仙修為，可這地仙修到神仙，再由神仙到天仙，可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非幾百年不可，即便是上千年，也屬正常……”

大白看了他一眼，不由輕嘆起來，人與妖之區別，真這麼大麼？

漢鍾離從修道到現在，多少年？還不到三百年，可人家已經位列仙班了。而他們呢？從修行開始，數百年才凝丹化形，這還是有明師指點，有道門正宗仙法相傳的基礎上。那些無此造化的妖呢？

二青倒是無所謂，人與妖的區別雖大，但其實修為到了他們這種層次，基本上講的，就是悟性了。悟透了，那便大道坦途，若悟不透的話，那便只能在原地打轉，即便功力越來越深，境界也提不上去。

他們現在是地仙境界，欲要進入下一境界，便需煉形化氣，五氣朝元，三花聚頂，從而脫質超凡，入聖昇仙。

這可以當成是三個小境界。而他們現在連‘煉形化氣’都還未曾悟透，更別提‘五氣朝元’，‘三花聚頂’了。

漢鍾離本身天賦異稟，又有鐵柺李點化幫襯，不論修行，還是行那善功，皆非難事。能於短短兩百多年便位列仙班，也屬正常。

要知道，大白的傳說裡，許大官人只是一個普通醫匠而已。可他僅僅當了二十年和尚，念二十年經，也同樣可以昇仙！

也不知是他無數世修來的善功，還是他沾了大白的光。

而身為妖，若按三界六道轉世輪迴之說，那便是墮入畜生道，前世定是做了不少壞事，今生才會墮入畜生道，以受前生之苦。

換句話說，身為妖者，前世定是無甚善功的。

不過二青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同。他覺得自己前世雖未扶過老奶奶老爺爺過馬路，可也沒幹什麼小偷小摸之事。

更遑論大奸大惡之事了。

可他今生也變成了一條蛇，這是什麼情況？

而最詭異的，還是他依然保留著前生記憶，這又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