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光不再看她们,转向凝金:“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跟她们走,按偷盗论处,轻则杖责赶出宫,重则送官府。但你出了宫,你弟弟还能活几天?”
凝金浑身一震。
“二,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宫。”谢流光声音放柔了些,“本宫以皇后之名起誓,必救你弟弟,保你性命。”
凝金看着崔姑姑怨毒的眼神,又看看皇后沉静的脸,终于咬了咬牙,重重磕头:“奴婢说!奴婢都说!”
崔姑姑尖叫:“凝金!你胡说什么!”
“堵上她的嘴。”谢流光淡淡道。
厉锋亲自上前,用布条塞住崔姑姑的嘴。
偏厅重归安静,只余凝金急促的喘息声。
“指使奴婢的人……是尚食局副掌事刘公公。”凝金声音颤抖,“他让奴婢留意各宫用膳习惯,特别是陛下和娘娘的。每月十五,奴婢会把记下的东西埋在御花园西北角的第三棵槐树下。”
“传递方式?”
“用绣样。”凝金从怀中摸出一方素帕,“不同的花纹代表不同的意思。比如云纹代表陛下,牡丹代表娘娘,竹纹代表太子……绣样的颜色、针法,都有讲究。”
谢流光接过帕子,上面果然绣着简单的云纹。她递给厉锋:“去查刘公公。还有,御花园那棵槐树,派人守着,不要打草惊蛇。”
“是。”
“还有呢?”谢流光继续问,“除了传递消息,他们还让你做什么?”
凝金低下头:“刘公公说……等时机到了,会让奴婢在膳食中加一样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奴婢还不知道。”
谢流光心下一沉。果然,北狄的细作已经渗透到这种程度。
“你弟弟被关在何处?”
“云州城西,胡商聚集的街巷,有一家叫‘草原春’的酒肆。”凝金泪如雨下,“他们让奴婢每月初五等消息,若收不到奴婢平安的信,就……”
“厉锋。”谢流光唤道。
“臣明白。”厉锋抱拳,“这就传令云州暗桩,救人。”
凝金泣不成声,连连磕头:“谢娘娘!谢娘娘!”
“先带她下去,好生安置。”谢流光揉了揉眉心,“记住,今日之事若泄露半句,你和你弟弟的命,本宫也保不住。”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凝金被带下去后,偏厅里只剩下崔姑姑几人。谢流光走到崔姑姑面前,扯出她嘴里的布条。
“说吧,谁让你来的?”
崔姑姑面色灰败,却仍咬牙:“无人指使!奴婢只是按宫规办事!”
“宫规?”谢流光轻笑,“宫规哪一条说,尚食局可以不经尚宫局,直接拿人问罪?又哪一条说,可以擅闯椒房殿?”
她俯身,盯着崔姑姑的眼睛:“你不说也无妨。刘公公已经在皇城司手里了,他能撑多久?等他招了,你就是同谋。刺杀皇后是什么罪,你应该清楚——凌迟,诛三族。”
崔姑姑瘫软在地。
“不过,”谢流光直起身,“若你现在招了,本宫可以给你一个痛快,保你家人不受牵连。”
恩威并施,这是祖父教她的审人之道。
崔姑姑终于崩溃:“是……是刘公公!他说凝金可能暴露了,让奴婢无论如何要把人带走,最好能……能让她‘意外’死在路上!”
“意外?”谢流光眼中寒光一闪,“看来你们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