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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视若无睹，径直走向殿堂中央的王座——那是由无数扭曲触手堆砌而成的怪物，而在这些触手的最上方，竟然隐隐约约地形成一个金发的人形。

“真没想到，你竟然在被禁锢的情况下还有心情搞出这样的奇观。”

黎夜语轻笑一声，指尖随意地拨弄着一条试图攻击他的触手，那触手立刻如遭雷击般蜷缩回去。

但下一刻，某种强大的意志瞬间篡改了触手的意识，触手像是一只柔软的藤蔓一样，亲切地贴了上来，完全归属于黎夜语。

王座上的金发人形缓缓抬头，露出一张俊逸的脸，嘴角却裂开至耳根，露出森森利齿：“……你回来了，看来那个家伙在你手里吃了不少亏啊。”

“是啊。”他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锁链和枯骨，最终落回那张扭曲的笑脸上，

“不过看样子，你倒是挺开心……”

金发人形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行：“当然，它一直想要违背我们的盟约，想要得到更多的主导权……”

“而我不会让它得逞，你也一样！”

话音未落，整座殿堂骤然震颤，锁链疯狂摇晃，枯骨们纷纷挣脱束缚，化作苍白洪流向黎夜语扑来。而他只是叹了口气，抬手打了个响指——

那些枯骨全都化为了黑色的粒子，如同幻觉一样消散在开启之中。

当幻觉褪去时，殿堂内只剩下他和王座上那具没有了触手护体的金发躯壳。黎夜语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语气温柔得近乎残忍：

“下次想算计我，记得换个新花样。”

黎夜语走上前来，捏着金发躯壳的下巴，强迫着那张俊逸的面孔直视着自己。

他凝视着那盛满了对他的极端的恨意的金色眼睛。

以及那张和明前路长相极为相似的面孔。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黑潮？怪物？还是说……”

“前任城主，明天启阁下。”

第39章

小时候的明前路曾经问过父亲这样一个问题。

“爸爸，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小明前路灿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霍兰德，仿佛盛着阳光，清澈透亮。

不过小小的包子脸上似乎带着某种苦恼。

“爸爸没有姓，但是我姓明，这是为什么呀？”

这孩子是从荒野上捡来的，无名无姓。

“明前路”这个名字是霍兰德在登记的时候取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在那段荒野之中的时光，探险队的大家一起想出来了这个名字。

这个充满光明和希望的名字。

他们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找到光明的前路。

霍兰德轻轻揉了揉小明前路的头发，眼神中满是温柔和慈祥。

他没有提那段荒野上与大家一起生活的故事。

比起回忆起那黑暗的往事，忘掉似乎才是更好的选择。

霍兰德忘不掉，但是明前路还是个孩子。

孩子总是健忘的。

霍兰德转而说起了过去的历史。

“你知道吗？我们这座继承人类遗产的繁荣之城，抵御末日的堡垒，在最开始是由两位伟大的人带领着大家一点点建立起来的。他们发现了抵抗怪物的方法，我们才得以安居乐业。”

明前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两位创始人一个姓黎，一个姓明，所以这座城市便被命名为黎明城，也寓意着新的黎明即将到来。”

霍兰德抬头望向被无形的屏障包裹着的天空。

“你的姓氏便是取自于那位创始人之一，而我也希望你能够找到光明的前路。”

黎明城的孤儿跟着创始人姓，这倒是很正常的现象。

在末日到来之际，原本蒸蒸日上的繁荣的人类文明迅速遭到毁灭性打击，99%的人口灭绝，只余下一小撮人顽强地抵抗着末日。

好在黎明城继承了人类文明的遗产，其中就包括了生育方面的技术。为了快速制造出足够的生产劳动力，黎明城在最开始的时候全面启动辅助生殖、人造子宫、克隆技术乃至基因编辑等大批在正常社会中属于违背伦理的生物学技术。

这样的举措也导致了在末日来临之后，黎明城的人口急剧扩张，贫富差距大幅度拉开，一些原本就是被造出来当耗材的人类一辈子只能够仰望天空之上的浮空岛屿。

这些人类没有父母，当然也就没有姓氏。

能够拥有姓氏的原生人类后代，基本上大多数都属于贵族的行列，就算不是贵族，也是上城区的高等人，天生高于这些被制造出来的耗材。

霍兰德便是这样的生物学技术培养出来的人类。

所以，他没有姓名。

霍兰德这个名字也是根据他的血统所随便取的一个名字。①

就像是会根据血统称呼狗狗一样。

也有些人会认为自己是黎明城的后代，跟随着两位创始人姓黎或者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