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正道终于忍不住,敲开了五条悟的房门。
房间内,五条悟正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那副小圆墨镜,眼神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悟……”夜蛾的声音干涩而沉重,“杰他……”
“我知道。”五条悟打断了他,声音平静无波。
“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夜蛾艰难地问道,“或许……或许还能……”
“做什么?”五条悟转过头,墨镜下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夜蛾身上,那目光里带着一种让夜蛾感到心悸的疲惫与疏离,“去找他?然后呢?打一架?把他抓回来?还是……杀了他?”
他的语气很轻,却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他选择了他的路。”五条悟重新看向窗外,声音低沉了下去,“一条……他认为正确的,通往地狱的路。”
“可是……”
“没有可是,夜蛾老师。”五条悟再次打断,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他的选择。”
“尊重?!”夜蛾几乎无法理解,“他屠杀了一百多个无辜的人!他背叛了所有信任他的人!你管这叫选择?!”
五条悟沉默了。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杰……他太累了。他一直试图用他那套‘正论’去理解这个扭曲的世界,去承担那些他认为是‘强者’责任的东西。但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总监部的腐朽,普通人对咒术师的无知与排斥,咒灵不断滋生的绝望循环……所有这些,都在一点点击垮他。”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我曾经以为,只要我变得足够强,就能改变这一切,就能和他一起,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但后来我现,有些东西,不是光靠力量就能解决的。尤其是……人心的重量。”
“他走错了路,毫无疑问。”五条悟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暗流,“但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我能做的,已经做了。在他彻底踏过那条线之前,我提醒过他,警告过他。但他还是跨过去了。”
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毫不掩饰的疲惫。
“我现在去找他,没有任何意义。是战斗,还是对话?无论哪种,都无法改变他已经做出的决定,也无法弥合我们之间已经存在的、理念上的鸿沟。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他看向夜蛾,眼神锐利了些许:“而且,现在的咒术界,经不起另一场‘五条悟对决夏油杰’的内乱了。我刚把房顶掀了,还没来得及修好,不能再放一把火把地基都烧了。”
夜蛾正道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看着五条悟,这个曾经意气风、仿佛无所不能的学生,此刻却显露出一种深沉的、近乎孤独的担当。他理解了五条悟的选择,但这理解,却伴随着更深的无力与悲痛。
五条悟不去找夏油杰,并非冷漠,也并非畏惧。而是一种……更沉重的、更无奈的,同时也更符合现实的决断。他选择了承担起稳定眼前这个烂摊子的责任,而不是去追逐一个已经无法挽回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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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夏油杰自己能回头。
尽管他知道,这希望,渺茫得如同风中残烛。
“他会越走越远的,悟。”夜蛾最终只能沉重地说出这个事实。
“我知道。”五条悟重新戴上了墨镜,遮住了所有情绪,“但那是他的路了。而我,有我的路要走。”
他的路,是重塑咒术界,是培养新的力量,是建立一个至少能让像天内理子这样的孩子,不必再轻易牺牲的秩序。
至于夏油杰……
五条悟望向窗外阴沉的天际线,仿佛能穿透空间,看到那个决绝离去的身影。
杰,如果你真的认为那条路是正确的,那就走下去吧。
只是,别让我……亲手为你送行。
消息也传到了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耳中。
拉普兰德对此的评价是:“啧,无聊的道德困境。想杀就杀,想走就走,纠结个屁。”她完全无法理解夏油杰和五条悟内心经历的挣扎,只觉得他们想得太多。
而德克萨斯,则在沉默地吃完拉普兰德带回来的黑巧克力后,对五条悟的决定做出了评价:“理性的选择。情感用事只会增加不必要的风险和不稳定因素。优先确保现有控制区的稳定,是正确的战略。”
她看了一眼五条悟房间的方向,补充了一句:“但他低估了‘理念’的传染性。夏油杰的‘大义’,会吸引追随者。这将成为未来的隐患。”
五条悟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但他依然选择了等待,选择了相信那微乎其微的、夏油杰自我醒悟的可能性。
这份看似冷漠的“释然”背后,是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对昔日挚友最后的、也是最大的温柔与……奢望。
高专上空的乌云,终于化作淅淅沥沥的冷雨落下,冲刷着校园,却冲刷不掉弥漫在每个人心头的沉重与阴霾。夏油杰的叛逃,如同一道深刻的裂痕,永远地刻在了这个时代,也刻在了五条悟的心中,成为他“最强”之名下,一道永不愈合的暗伤。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不仅要面对外部的敌人和混乱,还要时刻警惕着,那个由他最好朋友所点燃的、可能燎原的“大义”之火。
而他能做的,就是沿着自己选择的道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直到……或许永远没有直到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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