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杀了我吗,德克萨斯?”
德克萨斯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拉普兰德,看着她眼中那份近乎疯狂的执念,看着她灵魂深处永不熄灭的、对力量与战斗的渴望。
“不会。”最终,德克萨斯平静地说,“在那之前,我会先找到让你恢复的方法。如果找不到……”
她没有说下去,但拉普兰德明白了。
如果找不到,德克萨斯会陪她一起走到最后——无论那尽头是毁灭,还是重生。
拉普兰德笑了,这次的笑容真实了许多,少了些狂气,多了些罕见的温柔。
“那就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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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夕阳将高专的建筑染成温暖的橘红色。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和训练,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返回宿舍,食堂里飘出晚餐的香气。
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没有去食堂。她们在宿舍区的小厨房里简单做了些吃的——德克萨斯负责烹饪,拉普兰德负责打下手或者说捣乱。虽然味道说不上多好,但至少比食堂的固定菜单多了些变化。
饭后,两人并排坐在宿舍外的走廊上,看着夕阳逐渐沉入远山的轮廓。
拉普兰德手里把玩着一把短刀,刀刃在余晖中反射着冷冽的光。她的手指灵活地转动刀柄,让刀身在指间穿梭、翻转,如同有生命的银色游鱼。
德克萨斯安静地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罐黑咖啡,偶尔喝一口。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山林,看似放空,实则咒力感知一直覆盖着周围数百米的范围——这是长期生活在危险环境中养成的习惯,永远保持警惕。
“德克萨斯。”拉普兰德忽然开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嗯?”
“昨天晚上,我维持领域展开了大概四个小时。”拉普兰德说,声音平静,但德克萨斯听出了其中隐含的兴奋,“你知道我现了什么吗?”
德克萨斯转过头,看向她。
“黑闪的叠加时间,在领域里会累积得更快。”拉普兰德的眼睛在暮色中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虽然增幅只有百分之三十九,但如果在领域里持续战斗——或者哪怕只是维持领域展开——那个‘计时器’的走动度,会比在外面快大约一点五倍。”
德克萨斯沉默了几秒,消化着这个信息。
黑闪——咒力与肉体动作的极致协调,产生的空间扭曲现象。拉普兰德的黑闪比较特殊,她在领域“血斗演武场”中,可以通过持续战斗不断叠加黑闪的威力增幅,最高纪录是百分之三十九。但这个叠加过程需要时间,通常需要高强度战斗十分钟以上,才能达到最大增幅。
而现在,她说在领域里,这个叠加过程会加。
“你想做什么?”德克萨斯问,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拉普兰德咧开嘴,露出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笑容。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维持领域展开。哪怕只是最低限度的展开,不召唤那些将士,也不进行高强度的战斗,只是让领域持续存在。”她说,语气里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成分,“这样的话,黑闪的叠加时间就会持续累积。哪怕一晚上只能累积相当于外界两三个小时的战斗时间,日积月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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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说完,但德克萨斯已经明白了。
日积月累下来,拉普兰德进入战斗状态时,几乎可以瞬间达到黑闪的最大增幅。不需要热身,不需要过渡,一出手就是百分之三十九加成的黑闪——那是什么概念?意味着她的第一击,就拥有足以威胁特级咒术师甚至特级咒灵的破坏力。
“你的精神力撑不住。”德克萨斯直指核心问题,“维持领域展开需要持续消耗精神力,即使是最低限度。一两个小时或许可以,一整夜?你会崩溃的。”
“一开始可能只能撑一两个小时。”拉普兰德承认,“但人的适应性是很强的。只要坚持下去,精神力会逐渐增长,持续时间会慢慢延长。一个月、两个月、半年……总有一天,我可以整夜维持领域展开,甚至在睡梦中也能保持。”
德克萨斯看着她。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落在拉普兰德苍白的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虚幻的金边。那双血色的眼眸里,燃烧着近乎偏执的、对力量的渴望。
她知道,拉普兰德是认真的。而且一旦决定了,就绝不会回头。
“很危险。”德克萨斯说,声音很轻,“精神力透支的后果,比肉体受伤严重得多。可能会损伤灵魂,可能导致认知障碍,甚至可能……彻底疯狂。”
“我知道。”拉普兰德笑了,那笑容里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但我愿意赌。德克萨斯,你明白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力量,就什么都没有。我们经历过,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德克萨斯沉默了。
是的,她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叙拉古,在哥伦比亚,在那片残酷的大地上,她们见过太多因为没有力量而失去一切的例子。家人、朋友、尊严、生命……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一切都是脆弱的。
“如果我失控了。”拉普兰德继续说,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你就用那个——用你从‘家族’带出来的那个术式,把我封印。或者,如果我变成了必须被祓除的怪物……”
她顿了顿,血色的眼眸看向德克萨斯。
“……就杀了我。用你的剑,给我一个干净的了断。”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以下。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淹没了走廊,淹没了高专,淹没了整个世界。
德克萨斯在黑暗中静静坐着。她能听到拉普兰德的呼吸声,平稳,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
“我会看着你。”她说,声音在夜色中清晰而坚定,“每天晚上,我都会在你身边。如果你有失控的迹象,我会第一时间阻止你。”
她没有说“好”或“不好”,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她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无论拉普兰德做什么选择,她都会在身边。
这就够了。
拉普兰德笑了,这次的笑容很淡,但很真实。
“那就从今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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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万籁俱寂。
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的宿舍里,灯已经关了。但房间并没有完全陷入黑暗——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微光,如同呼吸般在空气中缓缓起伏、流转。
领域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