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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拉古人374(第1页)

月瞳纪元,第七天,狼巢晨间。

拉普兰德坐在门廊的木台阶上,背靠着门框,赤足感受着木板微凉的粗糙质感。银白长随意披散,几缕丝被晨风拂过,蹭着她的脸颊。她手中拿着一本翻开的书——那是森川老者赠送的、关于这个世界基础植物图鉴的抄本——但目光并未聚焦在那些细致的素描和拉丁学名上。

她的视线有些失焦,落在前方不远处,溪流旁一块长满青苔的圆石上。石头上停着一只羽毛翠蓝的小鸟,正歪着头,用豆子似的黑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啾啾叫了两声,然后扑棱棱飞走了,只在空中留下几片飘落的绒羽。

拉普兰德的左眼虹彩色泽沉淀得近乎透明,只余下血色的底子和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银灰边缘。右眼的轮回眼静静闭合,眼睑上紫金色的纹路黯淡,如同沉睡的远古符文。灵魂深处那场与根源恶魔概念交锋留下的“裂痕”和“疲惫感”,并没有消失,只是被这片宁静的环境、缓慢流动的时间和某种更深沉的东西暂时包裹、安抚,如同受伤的野兽蜷缩在安全的洞穴里,舔舐伤口。

她的“万化之轮”并未停止运转——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适应”已经成为她存在的基石——但它转动的频率和模式,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不再是为了战斗、解析、对抗而疯狂计算和重构。而是……以极低的功耗、近乎本能的方式,适应着“平静”本身。

适应清晨微风中携带的草木与湿润土壤的气息。

适应溪水声、鸟鸣声、风吹树叶声构成的自然白噪音。

适应木头的纹理、阳光的温度、心跳与呼吸的平缓节奏。

适应这种……无需时刻警惕、无需做出选择、无需背负任何重量的……“存在”状态。

对她而言,这或许比适应一场惨烈的战斗更加陌生,更加……需要学习。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轻微的碰撞声,还有食物在锅中咕嘟冒泡的、令人安心的声响。

塞法利亚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简陋的灶台前。她同样赤着脚,穿着一身素净的浅米色亚麻家居裙,腰间系着一条深蓝色的粗布围裙。长长的银白色头没有像往常那样披散,而是用一根朴素的木簪在脑后松松地挽了一个髻,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几缕不听话的丝垂落下来,随着她搅动汤勺的动作轻轻晃动。

晨光从侧面窗户斜照进来,给她镀上一层柔和的、毛茸茸的金边,连丝边缘都泛着微光。她微微弯着腰,侧脸专注而柔和,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扇形阴影。她手里拿着一个木勺,正在小心翼翼地尝着一锅蔬菜汤的味道,然后似乎觉得味道淡了,又踮起脚尖,去够挂在墙壁木架上的一个小陶罐——里面装的是她们从废墟城市里找到的、密封完好的粗盐。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久违的、属于日常生活的生涩和认真。阳华之力在她体内静静流淌,不再是为了战斗或治疗,而是如同温润的溪流,滋养着她自身,也若有若无地弥漫在小小的厨房里,让那些普通的蔬菜和清水,都仿佛带上了一丝格外清甜的气息。

拉普兰德的目光从门廊外收回,落在了塞法利亚的背影上。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左眼深处那微不可察的万化之轮虚影,似乎随着塞法利亚搅动汤勺的节奏,极其缓慢地同步转动着,仿佛在记录和适应这幅画面带来的、平静而温暖的“数据”。

就在这时,小屋侧面的树林边缘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窸窣声。

德克萨斯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银灰色烟雾,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林间空地的边缘。她刚刚结束例行的清晨警戒巡视——尽管在拉普兰德开辟的这个半位面里,理论上不存在外敌入侵的可能,但这已经成为她无法彻底卸下的习惯,或者说,一种安心的仪式。

她换下了那身标志性的、带有战斗痕迹的深色作战服,穿着一套同样简单利落的深灰色训练服,上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银灰色的短有些潮湿,几缕贴在额前,显然刚刚用溪水擦洗过。她的气息平稳而内敛,如同收鞘的利剑,少了几分战场上的锐利锋芒,多了几分居家的沉静。

她的目光先习惯性地快扫过小屋周围的环境,确认一切无恙,然后才转向门廊。当看到坐在台阶上的拉普兰德时,她银灰色的眼眸微微动了一下,随即又移开,落在了厨房里塞法利亚的背影上。她的眼神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但那份专注的凝视本身,就带着一种无需言说的守护意味。

她没有立刻走进小屋,而是走到溪边,蹲下身,就着清冽的溪水再次仔细洗净双手,又用手捧起水,泼在脸上,洗去最后一丝巡视带来的、并不存在的尘埃。水珠顺着她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

做完这些,她才直起身,踩着湿润的草地,向小屋走来。她的步伐依旧带着军人般的稳定节奏,但落地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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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法利亚似乎感应到了她的靠近,回过头,对着德克萨斯露出一个温暖而毫无阴霾的笑容,熔金色的眼眸弯成月牙:“回来啦?汤快好了,烤的面包也快好了哦。”她的声音清亮柔和,如同溪水撞击卵石。

德克萨斯点了点头,很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她走到门廊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拉普兰德斜前方一步远的位置,也抬眼望向远处的树林,仿佛只是单纯地和她一起“看风景”。

但拉普兰德能感觉到,德克萨斯身上那种内敛的、如同磐石般稳定的气息,正悄然地、不容拒绝地弥漫在自己周围。这不是防御结界,而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我在这里。

拉普兰德终于将目光从塞法利亚身上移开,微微侧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德克萨斯。她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用手中书卷的侧面,极其随意地、轻轻碰了碰德克萨斯垂在身侧的手背。

冰凉的书脊触碰到温热的皮肤。

德克萨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她没有转头看拉普兰德,但紧绷的肩膀线条,似乎微不可察地软化了一丝丝。她依旧沉默地站着,如同门廊边另一根坚实的柱子。

空气中弥漫着早餐的香气(主要是蔬菜汤的清新和烤面包的微焦麦香)、溪水流动声、林间鸟鸣,以及一种……沉静而紧密的、由三人共同存在的“场”。

没有言语,没有亲密的动作(除了刚才那轻如羽毛的一碰),甚至没有过多的眼神交流。

但某种无形的东西,如同藤蔓般在她们之间悄然生长、缠绕,将这三个来自异界、伤痕累累、曾并肩直面过世界终极恐惧的灵魂,牢牢地系在了一起,系在这个被她们亲手创造出来的、小小的“巢”里。

对拉普兰德而言,适应“德克萨斯的沉默守护”和“塞法利亚的温暖忙碌”,似乎比适应这片森林和溪流更加复杂,却也更加……必要。万化之轮在灵魂深处,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慵懒”的方式,处理着这些关于“陪伴”、“安宁”、“归属”的陌生信息流,并将它们缓缓编织进自身存在的底层结构。

过了一会儿,塞法利亚端着两个热气腾腾的木碗走了出来,碗里是煮得恰到好处的蔬菜浓汤,里面能看到切块的根茎植物和不知名的、可食用的绿叶。她小心地将碗放在门廊边一个充当小桌的平整树墩上。

“姐姐,先喝点汤暖暖。”她对拉普兰德说,然后又转身进去,很快又端出一碗,递给德克萨斯,“德克萨斯也是。”

德克萨斯默默接过,碗壁的温度透过木料传递到手心。

塞法利亚自己也端了一碗出来,却没有立刻喝,而是又钻进厨房,片刻后端出一个简陋的木盘,上面放着几块烤得表皮金黄微焦、散着诱人麦香的黑面包。

“面包有点烤过头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脸颊微红。

拉普兰德放下书,端起木碗,凑到唇边,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小口。汤的味道很朴素,只有蔬菜本身的清甜和一点盐味,但温度适宜,顺着喉咙流下,带来一阵真实的暖意。她又掰了一小块面包,面包外壳硬脆,内里却还算柔软,带着谷物粗粝的香气。

“刚好。”她咽下面包,低声说了一句,不知是在评价汤的温度,还是面包的火候。

塞法利亚眼睛亮了一下,也开心地小口喝起汤来。

德克萨斯吃得更快一些,但动作并不粗鲁,她专注地吃完自己那份,然后很自然地将塞法利亚烤得最焦、几乎快成碳的那块面包的边角掰掉,把里面还能吃的部分放到塞法利亚的盘子里,自己则默默吃掉了那些焦黑的部分。

塞法利亚愣了一下,看着盘子里多出来的柔软面包心,又看看德克萨斯平静的侧脸,嘴角的笑容更深了,熔金色的眼眸里仿佛有细碎的光在跳动。她没有道谢,只是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德克萨斯的手臂,然后低头继续吃。

拉普兰德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左眼的虹彩微微流转了一下,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周身那种因根源创伤而挥之不去的、极细微的紧绷感,似乎又消散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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