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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康民說:“你喝你喝。”

江雪喝了幾口麵湯,臉紅撲撲的。她再次端起酒杯,說:“——老康,乾杯。”爾後她暱暱地說,“你說我眼睛好看,我眼睛真的好看麼?”

齊康民也端起酒盅,跟江雪碰了一下,說:“當然好看。為你的眼睛乾杯。你眼睛下邊有內容……”一口喝乾了,他又用請求的語氣說,“我得再要一瓶二鍋頭,小二兩的,行不行?”

江雪說:“不行。你要再喝,我就走。”

齊康民心裡有話。他心裡說,我得再喝一點,再喝一點就能把那句話說出來了。不喝酒說不出來。他說:“給老師個面子,小二兩的?”

江雪說:“你說的。說話要算數,老康。”

齊康民說:“好好,小二兩。老康就要一瓶小二兩的,一滴也不多喝。這行吧?”

可是,江雪站起來了,那是要走的意思。就在這時,“譁!”鄰座突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和笑聲!

兩人扭過頭去,只見苗青青在不到兩米寬的過道里,脖子動著,手舞著、腰扭著、屁股吊著,跳起新疆舞來……她一邊自舞一邊還唱著給自己伴奏:“我們新疆好地方啊,天山南北好牧場,戈壁沙灘變良田,我們美麗的田園,我們可愛的家鄉,來來來,來來來……彈起你的東不拉,跳起舞來唱起歌,來來來來,來來來來……”幾個男人也都站起來,一個個東倒西歪的,一邊拍手一邊嗷嗷叫著:“好!好哇!”

江雪很不屑地對齊康民說:“看看,喝醉了,就這樣子!”

齊康民不吭了。

其實,這時候,苗青青並沒有喝醉。

她只是喝了七八分的樣子,喝得興奮,也有些憂傷。她心裡孤啊!於是在眾人的攛掇下,就豁出來了……酒不醉人人自醉麼。

自從有了車,苗青青走出門的時候,還是很快樂的。宴會、酒會、招待會幾乎天天有。還有很多想在報紙上出名的、發稿子的人,一天到晚巴結她。再有第三類,是一些有錢的男人,看中了她的相貌和品位,又是報社記者部的主任,多火呀!也是一天到晚追逐著她。所以,出了門,她不愁快樂。

可一回到家就不行了。回到家就剩她一個人了,屋子裡靜得可怕。當然,她過去也有一個人的時候,但那時候心裡還裝著一個人,盼著一個人,這個人說回來就回來了,這就有了念想。現在她是徹底解放了,連念想也沒有了,心裡很空。所以她不想回家,一回家就把所有燈的開啟,再把電視機開啟,讓屋子裡到處都是聲音,圖個熱鬧。半夜睡不著的時候,她會從床上爬起來,像小狗似地偎在沙發上,一隻手拿著遙控器,一隻手擎著摩爾煙,一個一個地換頻道……爾後,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前段時間,她曾經去找過鄒志剛。可鄒志剛的態度很冷淡,和以前簡直判若兩人。他的幽默像是被腸子裡的油掛住了,放出來的全是毒氣!那天,苗青青特意收拾了一番,穿了一條新裙子。可兩人一見面就很不愉快。苗青青一跨進他的辦公室,還像往常那樣嗔怪道:“打你手機你為什麼不接?”

鄒志剛待著個臉,說:“手機沒電了。”

苗青青說:“胡說。響了好幾聲,你就不接。”

鄒志剛說:“我怕你了,不行麼?”

苗青青不解,說:“我是蝨子?”

鄒志剛說:“青青,說老實話,我真是有點怕你了。”

苗青青說:“那我倒要問問,你怕我什麼?”

鄒志剛說:“你是我的剋星。真的,我只要見你一面,非出事不可。”

苗青青一愣,冷冷一笑說:“那你以後別再見我了!”

鄒志剛也不說什麼,就那麼呆呆板板地坐著。

苗青青不高興了,說:“我克你什麼了?你給我說清楚,我克你什麼了?”

鄒志剛煞有介事地說:“咱倆是不是屬相不對呀?原來我也沒在意,只是近兩年,倒黴砸腳後跟,連續出事。我才……”

苗青青冷著臉說:“好哇,在你眼裡,我成了災星了?那好,就算我是災星!你說,我克你什麼了?”

鄒志剛說:“這,不用我多說吧。你,好像是屬雞的吧?我是屬猴的。最近我才問了問,人家說,雞猴不到頭……”

苗青青臉都白了:“好好,連封建迷信這一套都搬出來了?我就問你一句話,我到底克你什麼了?你必須給我說清楚!”

鄒志剛說:“你別急嘛。這不是你的問題,這是屬相不合。生辰八字這東西,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主要是……”

苗青青厲聲說:“姓鄒的,我知道你打什麼鬼主意,怕我黏上你是不是?用不著這麼卑鄙吧?”

鄒志剛說:“這你就冤枉我了。其實,我是……”

苗青青站起來要走,可她心猶不甘,說:“我還是想問問,我到底克你什麼了?!”

鄒志剛說:“我不想說,你非讓我說?”

苗青青急了:“你說,就是天塌下來,也是我的!”

鄒志剛吞吞吐吐地說:“那一回,我去你那兒,是不是頭一回我記不得了,就被你丈夫逮個正著!你說邪不邪?後來,又見你,在上島咖啡,沒說幾句話,你潑我一臉酒,弄得我狼狽不堪。再一回,我跟日本人籤合同的頭一天晚上,咱見了一面,第二天一早,事就砸了……你說,我還敢見你麼?”

苗青青聽了,一張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牙咬得咯咯響:“姓鄒的,你真不要臉哪。你把這些都怪到我頭上?好,從今往後,咱行兩斷!”說完,她噔噔噔走出去了。一邊走一邊在心裡罵道:我怎麼會遇上這麼個男人?都是些沒骨頭的東西!出了門,她掉了兩眼淚。

從此,苗青青開始放縱自己,破壞自己了。她想,既然男人都是些沒骨頭的東西,她還留著自己幹什麼?她為什麼要為那一份把握不住的、虛無縹緲的情感守著?她還守什麼?就這些人,值得她守麼?

那就逢場作戲吧。女人一旦醒過來勁,就跟刺蝟似的,渾身都是刺!所以凡是有人請她吃飯她就去,你開玩笑,我也開玩笑,你調侃我也調侃,你涮嘴我也涮嘴,鋒鋒見利,刀刀見血!玩吧,就為了一個玩!這樣,反倒沒人輕易敢近身了。

這天,她是跟幾個有名的企業家一塊吃的飯,飯後又來到夜巴黎喝咖啡,說是聊聊。可是,聊到最後,卻把這幾個企業家嚇住了。開初,他們本是想讓她多喝的,說了四個方案:輪到誰輸,要麼喝酒,要麼唱歌,要麼跳舞,要麼親嘴……你想這些男人有多壞?她說行!於是,她的大方,她的潑辣,她說唱就唱,說跳就跳……一下子就把他們給鎮住了。誰也不敢再有什麼歪心眼了。說老實話,這個時候,苗青青倒不怕他們有歪心眼……最後,他們說要開車送她回去,她卻一擺手說:“不用,我有車。”

可是,等她坐到車裡,開了一段後,頭上那股暈勁就上來了。說是沒多喝,時間長了,她也喝了大約有一瓶的紅酒。紅酒後勁大,開始還不覺得,這會泛上來了,她頭暈得像在坐宇宙飛船!說來,她還算機智,停住車,就那麼歪在了方向盤上。迷迷糊糊的,她看見任秋風向她走來,穿著一身軍裝……她笑了。她說:鍋鍋,我渴。

等她醒過來時,已是第二天早上了,她聽見外邊有人在敲玻璃窗。她打了一個噴嚏,搖下玻璃,看見一個警察。警察給她行了一個禮,說怎麼回事?這裡不準停車,你不知道麼?她趕忙拿出記者證,說對不起。那人接過記者證看了看,說記者?她說記者。那人說下次注意吧。擺擺手,讓她走了。

苗青青的頭還是有點暈,再加上在車裡窩了一夜,渾身骨頭疼。

這時候,誰可憐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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