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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說,“響鼓不用重槌敲”.自從團政委點出三連的問題之後,郭祥就立時召開了支委會,首先對自己打大仗的思想進行了自我批評。接著對“怕捅馬蜂窩”的思想,也捎帶著給了幾炮。隨後經過研究,選出了本連的特等射手,組成了步槍組,機槍組,還有六〇炮和祖國新來的無座力炮合編的冷炮組,區分了地段,劃分了責任。第二天,狙擊活動就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大家都憋足勁,要向“狙擊兵嶺”看齊。

果然不出所料,狙擊活動遭到了敵人強烈的報復。又是飛機,又是大炮,很瘋狂了一陣。但是都被他們硬頂過去。郭祥還特意把無座力炮秘密運到前沿,敲掉了無名山上敵人設定的那輛固定坦克,狙擊活動就更順利地開展起來。無名山下的每一條大路小路,敵人出沒的每一個場所,都受到狙擊手們的嚴密監視。只要敵人一露頭,就會猝不及防地倒在狙擊手們的槍彈之下。真是把敵人打得暈頭轉向,屁滾尿流,偶爾出來一次,就像老鼠出洞一般。開始敵人還去拖死屍,死屍拖不回,還得賠上三個五個,最後連死屍也不拖了。當時,我們的快板詩人畢革飛,曾寫過一篇快板,專門記載此事。詩曰:

狙擊手,真活躍,你一槍,我一炮,不打死靶要打活目標。

展開狙擊大競賽,個個都把戰機找,敵人在工事一露頭,嘰地一槍應聲倒。

敵人出來拉屍首,又是射擊好目標。

你要願意要屍首,我們負責給你造!零零碎碎吃喝你,最後把你全吃掉!在這場狙擊大競賽中,“創造殺敵百名狙擊手”的口號,具有極大的吸引力。青年戰士們,人人奮勇,個個爭先,都想最先突破這個光榮指標。特別是那個16歲的小鬼楊春,簡直著了迷。這匹剛剛戴上籠嘴的小馬,在老保姆陳三得力的領導下,雖然進步不小,但是按陳三的說法,始終沒有把他那種過剩的精力完全轉化為建設的積極性。平時,不是到這個班偷偷拆卸機槍,就是到那個班擺弄別人的炮。這一下可好了,他的全副精力都集中到這方面去了。每天天一亮,他把帽簷兒一歪,就抱著一支槍,伏在射擊臺上,用一雙圓圓的貓眼搜尋著自己的獵物。有時候為了減小自己的目標,他甚至脫個光膀子,把帽子也染上黃泥,伏在交通溝沿上觀察。遠遠看去,他那在莊稼地滾過的身體簡直同黃黃的泥塊沒有兩樣。由於他這樣不辭勞苦,今天打中三個,明天擊倒五個,他的記錄表直像響箭一般地直線上升。他本人也越打越上癮,越打越來勁。每犬隻嫌太陽落得早,只嫌天色亮得遲。就是夜間做夢,也不斷地喊:“打中了!打中了。一邊喊,手指頭還在不斷地扳動。選樣,在一個月結束的時候,他的斃敵數已經達到58名,不要說在全連,就是在全營也遙遙領先了?有人分析說,他所以能取得這樣的戚績,是由於他那精確的射擊技術,確實不能否認,他從小就是一個玩彈弓的好手,到現在他那圓乎乎的小臉上,還有一個小小的疤痕,就是他的戰友給他留下的光榮紀念!但是如果全面考察,他那善於捕捉戰機的積極性,卻是他克敵制勝的主要原因。例如他擊斃的第30個到第33個敵人,就很能說明這個問題。那一天,敵人對我對頭天的狙擊活動惱火透了,一早晨就來了四架敵機,在陣地上狂轟濫炸。這時候,大家都躲在洞子裡防空,惟獨找不見他,把郭祥和陳三急得什麼似的。你猜他在哪裡?他就在最前沿的山坡上,全身插滿了松枝,偽裝成一棵幼松,用跪射姿勢屹立在漫漫的硝煙之中。因為平時敵人不敢露頭,現在見他們的飛機正在施展威力,紛紛從地堡裡鑽出來觀看,有的還鼓掌大笑。就在這時,小楊春舉起槍來,叭,叭,叭,三槍打倒了三個敵人。嚇得敵人又趕忙鑽回到地堡裡,這場熱鬧也投有看成。事後,郭祥責怪他說:”你這個傢伙,怎麼不防空呀?小楊春呲牙一笑說:“我要防空,還到那裡去找這個好機會呀!”

說到這兒,我們不妨揭破這小鬼的一件秘密。它甚至已經到了絕密的程度,以至使得料事如神的郭祥、工作深入的老模範以及朝夕相處的陳三都摸不清底細。

那還是今年春暖花開的時節,從祖國寄來了大批的“慰問袋”,小楊春也理所當然地分到了一個。這個袋子裡裝了幾十塊水果糖。還有一封短短的信。從信上看,來信人年紀很小,字跡稚嫩。一筆一畫,像足剛會挪步的孩子,比楊春那打飛腳的字好不了多少。信上寫道:

親愛的志願軍叔叔:

我媽媽每天給我一分錢買糖。我沒有吃,現在我給叔叔寄去。希望叔叔吃了我的糖,多打死幾個美國鬼子!我要向叔叔學習,長大了,也要擊抗美援朝。

李毛毛當時,接到慰問袋的這位16歲的“志願軍叔叔”,不用說是頗受感動的。岡為他平生以來第一次作為一個人民的戰士:受人尊敬。他當時就在自己的小本上寫了一首詩:

慰問袋,六寸長,慰問糖在裡面裝。

昨天我吃一塊糖,糖兒對我把話講:

你吃糖,想一想,祖國人民的心意可記上?按照小楊春原來的計劃,這糖本來是準備立功之後才吃的。但是,畢竟我們這位“志願軍叔叔”修養方面還有些不足,今天一塊兒,明天一塊兒,也就吃完了。只剩了個空空的小口袋還包在包袱裡。這次支部號召“創造殺敵百名狙擊手”,小楊春忽然想起這個慰問袋來,如果打死一個敵人,就把一枚小石於裝進去,裝滿了 100枚,將來寄給這位小朋友,豈不是一個很好的紀念?這樣就暗暗下了決心。但是,這小鬼鬼心眼不少:一來這計劃還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即使能完成,事先透露出去。還是會被人傳為笑柄。他自己這樣那樣的“漏子”已經夠多了,何必再給人增加一份談話的資料呢?於是就把這事定為“絕密”一級,對人絕口不談。只是在打死一個敵人後,才選一枚晶瑩可愛的小紅石子,乘夜深人靜,悄悄丟到那個未曾見過面的朋友的口袋裡。

事物的發展過程總是曲折的。最初幾天,他的冷槍不算得手,接著就跨入勝利的坦途,每天都可以打死一兩個甚至兩三個敵人。有天,這是多麼值得回憶的一天,他竟然創造了打死五個敵人的最高紀錄。應該說,連裡給他分工負責的地區也是比較理想的;從無名山右後方到前面地堡的一條通道,是敵人每天往前邊送飯送水、運輸彈藥的必經之路。那天中午,小楊春正光著膀子伏在交通溝沿上察看,從無名山後出來了三個敵人,前面一個人抱著碗碟,中間一個挑著大鍋,後面一個人提著帆布桶。這小鬼頗有算計,他想,如果先打前面的,後面兩個就會跑掉;如果先打中間的,兩頭的也容易逃脫。他仟細看了一下地形,第一個人的前面是一個較陡的山坡,跑過去有點費事;中間的那個挑了很重的東西,也容易收拾;只有最後那個回頭跑很容易溜掉。主意一定,他就首先瞄準那個提帆布桶的。這小鬼的槍法確實高明,只聽“叭”的一聲,那傢伙已經應聲而倒。中間那個挑大鍋的見事不好,倉皇回顧,究竟是往前跑還是往回跑,一時拿不定主意,等到他剛剛撂下挑子,小楊春的槍彈已到,他就打了一個趔趄,趴到他的大鍋上了。這時候,前面那個敵人正在“哼哧”“哼哧”地往坡上猛爬,剛要爬上坡頂,被小楊春“叭”地一槍。就一個倒栽蔥倒了下來,在山坡上打了十幾個滾,滾到了山坡底下。小楊春料到敵人要來拉屍,就靜靜地等著。過了半個小時,敵人見沒有動靜,才從地堡裡鑽出二個人來。楊春故意不理睬他。等他們把屍體的腳套上繩子剛往回拉,楊春突然開槍,接連又放倒了兩個,只剩下一個仗著腳杆子長跑回到洞裡去了。楊春雖然不免有些惋惜,但還是高高興興地哼著歌兒,選了五枚最好看的紅石子,投到那個慰問袋裡。

但是,緊接著就產生了日益增多的困難。因為敵人的淺近縱深的每一條道路都被我控制起來,乾脆不出來了。白天不換哨,不值勤,不送傷員,不拖死屍,甚至也不送飯,這一切都被迫地改在夜間進行。這時候,冷炮組及時地改變了手法,對敵人的必經之路,事前測好距離,實行夜間封鎖。但是對於楊春這個步槍手卻失去了用武之地。他心中暗想:“你把送飯改在夜間,這可以;但是你吃了飯不拉屎總是不行!”於是楊春就提前起床,專們封鎖敵人的廁所。正好這廁所在一座高坡上。這天早起天似亮不亮,敵人陸續不斷地從地堡裡鑽出來到廁所裡去,楊春沒有管他。單等敵人從廁所裡出來,就一個一個地點名。有一個敵人剛鑽進廁所就提著褲子往外跑,等到他連滾帶爬地下了土坡,楊春就叫他一命嗚呼了。光這一次就打死了敵人四名。事情傳開,其他狙擊手也紛紛學習楊春的先進經驗。誰知這樣一來,敵人連拉屎撒尿都用罐頭盒子裝著往外扔,這不能不說是朝鮮戰場上的一種創造。

看來,事情已發展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一個神槍手,即使能百發百中,沒有目標,又到哪裡去射擊呢?這不能不給楊春和他的夥伴們帶來一定的苦惱。確實的,在狙擊運動臨近第-個月的末尾,也就是楊春把第95個紅石子丟進小口袋之後,一連幾天,都沒有“進貨”了。

在這關鍵時刻,郭祥來找楊春,一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就笑著說:

“小機靈鬼,怎麼不高興了,買賣開不了張啦,是不?”

“你明明知道,還故意問我。”小楊春咕嘟著嘴說。

郭祥摸摸他光著的小肩膀,笑起來:

“都怪你沒有學過辯證法嘛!一條道走到黑。你要敵變我變,高敵一著才行!”

“敵人連拉屎撒尿都不出來。還有什麼辦法?”

“那,你就不會想個辦法引他出來?”

這句話使楊春大大開竅。他在床上直翻騰了半夜,第二天一早,在他的交通壕裡出現了一個草人,頭戴軍帽,身穿軍衣,兩條袖子在風裡飄來蕩去,瀟灑自若,頗像一個大軍官看地形的樣子。他還專門邀請了羅小文做他的助手,在交通壕裡掌握著這個草人,時而低一低頭,時而挺一挺胸,裝作向無名山貪饞地觀看。而這個草人的主人,卻依然光著膀子,歪披著黃泥帽,睜著一雙圓圓的貓眼,悄悄躲在側翼。果然,呆了不人一會兒,就從地堡裡鑽出一個人來,他首先探了探腦袋,看看沒事,接著就又鑽出了一個,架上了機槍。等到噠噠噠的機槍聲還沒有響完半梭,這兩個可憐的生物已經倒下去了。這時候,就像連陰天忽然出現了明麗的太陽,許久不見的笑容,又出現在楊春那圓乎乎的臉上。

幾天後的一個早晨,楊春正在搜尋獵物,忽然發現對面交通壕裡站著三個敵人,都戴著明晃晃的鋼盔。楊春不由喜上眉梢,正準備瞄準射擊,覺得不對勁兒,定睛細看,不由得哈哈大笑道:“這鬼東西也想學我哪!”他一面找他的助手羅小文向那幾頂鋼盔射擊;一面在一側靜靜地守候。果然小文的槍聲剛響,一個敵人就露出頭來,等他架好槍時,他的腦袋已經軟軟地搭在交通溝的溝沿上了。

這時候,楊春的小紅石子已經投到第98枚。可是,天底下的事就是這麼巧,在只要兩枚就要滿百的情況下又被卡住。看來,敵人對我們陣地上出現的“大軍官”一類,顯然也喪失了興趣。

終於楊春忍受不住,在一個不眠之夜去找郭祥。

“你是不是又開不了張啦?”郭樣笑著問。

“師長一天到晚說:把敵人給我壓到地底下去!‘現在可好,壓是壓下去了,可就是不出來了。”

郭祥哈哈大笑著說:

“那還是因為你不學辯證法嘛!把它壓進去,還可以把它再摳出來嘛!”

“摳出來?怎麼就摳出來了?”楊春忽閃著一雙貓眼,感興趣地問。

“你等著瞧!”郭祥眨眨眼,笑著說,“我保證明天八點鐘以前給你摳出來,叫你打個痛快。”

“你別說著玩了。”

“看,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郭祥說,“一準的,至於說我把他摳出來,你打上打不上,那就在你了。”

顯然。郭祥是有準備的。當晚,他已經把兩門無座力炮取下炮架,秘密地運到了前沿陣地,對冷炮組、機槍組和步槍組也都作了相應的佈置。

第二天拂曉前,郭祥又檢查了一遍。天色剛一放明,他拿起五寸長的小喇叭嘟嘟一吹,兩門無座力炮就向兩個最近的地堡突然開火,連續打了三發,頓時,兩座地堡存一團團黑煙裡揭開了蓋子,接著亂糟糟的敵人,就像蜂群一般鑽了出來。有的向別的地堡跑,有的向山後跑。接著步槍組和機槍組的狙擊手們也開了火。這些人都是本連的特等射手,彈不虛發,敵人頓時就倒下了一片。楊春一連幾天沒有開張,簡直像個大肚餓漢遇到滿桌的飯菜一般,撂倒一個,又是一個,一連就打死了五個。剩下的一部分敵人剛剛跑到山後,幾門六〇炮按照事先測好的距離又向山後打去。兩個地堡的敵人,大概剩下不了幾個。等到敵人的炮火還擊的時候,狙擊手們早已進入坑道,在那裡喝水抽菸了。

郭祥一邊卷粗大的喇叭筒,一邊拍拍楊春光光的小肩膀,笑嘻嘻地說:

“機靈鬼,怎麼樣?沒有騙你吧!”

楊春呲著牙笑了,兩個小酒窩也顯露出來。因為他正在盤算著要選五枚最美最紅的石子兒,投到慰問袋裡。多日來的願望已經實現:他可以向他未曾見面的朋友寫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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