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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低下頭:“作為一個女性,除了好好愛一場,還能盼望什麼呢?”

我點點頭,拍拍它的肩膀,走到了棚子盡頭一點:大黃牛一直在喘著粗氣。我握住了它的大角。它一動不動。我又拍它的頭、抓它的耳朵,它只瞪著一雙大眼。

“你不高興嗎?”

它盯著一個地方,說:“這世上,還有比我更憨厚的嗎?”

我想了想,說:“那倒也是。”

“可是,”它瞥來一眼,“這有什麼用呢?”

“這是一種品質。品質許多時候——怎麼對你說呢?並不是為了有用……”

它低頭思忖片刻,抬起頭:“嗯。不過,我想帆帆了。”

這句話說得太突然了。我想自己得習慣於它們這種思維——直率而誠實,並不繞彎。我說:“那你說說看。”

“我夜裡想她厲害,白天稍差一些。”

“一般來說都是這樣的,不過你為什麼想她呢?你們不是常常見面嗎?”

“那也不成。如今不是過去了。如今我們閒著沒事幹,要在過去,我還能在幹活時貼近她……”

它說到這裡抬頭望望我。我嘆了一聲。

它的嗓子突然沉下來,壓得低低的:“不瞞你說,我摸了她……”

“啊!你,你怎麼能這樣啊?你的生活作風可真成問題啊……”

它看著我走開,嘴裡咕噥著:“作風,作風好的一共才有幾個?”

我看到帆帆頭上包著那個熟悉的花布巾,正在從牲口棚旁邊走過,就迎了上去。幾個工人為田裡的事攔住她商量,她和他們說完,就轉臉往這邊走來。“你喜歡它們是吧?”她的聲音圓潤清朗,使人聽了很舒服。這聲音與昨天完全不同。我說:“是啊,我會一直看著它們,待上一會兒。可惜現在農場用不著它們了。”“那我也會養著它們——它們在農場一開始出了許多力,是有功之臣。”

我不再做聲。因為我想到了其他。

“你怎麼了?昨晚休息得好嗎?”

“好——我在想,如果這個農場歸了別人,牲口再也保不住了,一個個都得賣掉——賣到屠宰場……”

帆帆抬眼去看別處。她不想接這個話頭。

“媽媽,媽媽!你看,快看汽車——”小阿貝手裡握著一個啃了一半的蘋果——他好像總是在啃同一個蘋果—— 一跳一跳跑過來。

我們都聽到了刺耳的喇叭聲。原來大門那兒來了一輛很舊的轎車,它正在向緊緊關閉的木門喊叫。帆帆望了幾眼,臉色一下沉了。她看看向大門走去的工人,又看看我。

門開啟了,汽車喘著粗氣開到院子當心,稍一停,又迎著我們開過來。

車上下來的是一個光頭,上午的陽光耀得他眯起眼睛,他卻硬是仰臉去看空中,大概想判斷一下時間吧。明亮的光線下照出一張油滋滋的黃臉、眼角幾條深深的放射狀皺紋。這是田連連!顯然帆帆比我認出的還要早,兩手已經不由自主地抓緊了衣襟。

田連連好像對我的出現特別驚訝,沒有向帆帆打一聲招呼,直接就走到了我跟前:“啊,是你啊,你在這兒?”

我們握手。他的手油汗很多。

“我們在小城住了一夜,然後……趕到這裡。”他說完回頭看車,那上面還有司機。

帆帆盯他幾眼,沒有說話。

“你常來這裡嗎?”他又問我一句。這讓我感到很不友好。而且,我發現這個人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話多了起來。我明白,當一個人身負重要使命,突然得到重用的時候,才會發生這樣的變化。我故意回答:

“是的,我常常住在這兒。我喜歡來這裡。”

“唔,嗯,”他開始轉臉看帆帆,對方卻往一旁走去了。他趕緊趕上一步,回頭對我說:“一會兒再聊,我們有事……”

他追上帆帆,帆帆還是沒有理他。他隨她往院子一角走去了。

我聽到說話的聲音漸漸高起來。一會兒帆帆竟往我這邊走來。田連連還是緊緊尾隨她。當他們離我還有一段距離時,田連連突然站住了,放高了聲音說:“你停下!我要把話說完……”

帆帆還是沒有停步,一直走向我。

田連連竟在離我幾米遠的地方攔住了她。帆帆大聲問:“你要幹什麼?”

“我要,和——你——說——話!”他有些急,臉色憋得發紅。

“那你就在這裡說吧!”

“我要傳達——首長——指示!”

帆帆冷笑:“那是你的首長,你別在這裡吵……”

“我要個別和你談——談談!”

帆帆繞開他往我跟前又走了一步:“我一個女人家,要有男人幫著主事——我沒有男人,有事就得找這位朋友,田連連,你有話就當著他的面說吧!”

田連連皺皺眉,有些迷茫地看看她又看看我。我點點頭:

“是啊,連連,你一點都別作難,想說什麼就說吧。”

“可是,這……”他撓著光頭,又回頭看看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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