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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嬸”哈哈笑了,指著那個漢子說:“有這樣的野物嗎?”接著再不聽我們分辯,擺擺手說:“給他們備下吃的,遠道來的是客。”

但他們並沒有把東西還給我們。

直待了好長一段時間,那個“大嬸”才轉回來,身邊的幾個人拿著槍,還提著我的背囊。他們把背囊扔在我的腳下。一個人開啟背囊說:背囊還你,不過武器收了。說著從背囊裡掏出了一個收音機,擺弄著,哇哇響起來。那個人驚喜異常:“是個寶物,咱留下吧?”“大嬸”說:“那是個收音機,還他。”

那個漢子又從裡邊摸出了一個指南針,說:“你看,一個手錶。”“大嬸”說:“那是指南針,也放回去。”

我覺得這個“大嬸”很不一般。我說:“非常感謝您。”

她朝我斜了一眼,做了個鬼臉。她做鬼臉時顯得有點嫵媚。

他們送來了飯。不出所料,全是一些腥葷,魚,蟹子,還有海蜇湯。

吃完飯之後“大嬸”又來了,說:“不用害怕,咱都是窮人,天下窮人是一家嘛!你們在這裡住上七年八載也沒事兒。我是常住這裡的,還有幾個也常住,剩下這些人都是外地來捕海蜇的。到了夏天秋天,他們都來這裡捕海蜇、制海蜇皮。來的時候空著手,走的時候背上一袋子海蜇皮。就是這樣。”

我問:“你們都是從哪兒來的?”

“我們這些人啊,南來北往,你聽聽說話的腔兒就知道了。反正只要是窮人,走到這裡俺都給碗飯吃。天下窮人是一家,還是那句老話。”

我想這都是一些流浪漢。這個女人讓我覺得有些怪異,但不便多問。

好在他們把背囊還給了我。背囊裡的東西沒有丟失就是萬幸。可是武早堅持向她要槍。她說:“武器啊……”只沒有說給不給的事。

天黑了,睡覺以前,我看見這個臨時居住地上到處都點起了火把。稍遠一點火把很亮,他們好像在一片水灣裡忙忙碌碌——水灣的一側有一條彎彎的通路,原來它跟大海相通。這裡與海已經離得很近了,可能這個沙島過去與海隔絕,這些人為了捕獲海蜇方便,就把一段窄窄的水面用沙土或其他東西墊起來了。

晚飯很好,他們甚至給我們提來了瓜幹烈酒。在這種潮溼地方,酒是一種必需品。武早喝了一口酒,我勸止他的時候,他就放棄了。看來他的情緒好多了。

我們倆待在一個窩棚裡。可是正準備睡去的時候,突然有人把武早拉走了。那個人說:“你要到另一個地方去睡。”武早不同意,咕噥著,後來尖叫起來。我一再勸止,可那個人根本不聽。

<h5>4</h5>

我自己待在了一個窩棚裡。這裡不像別處那麼悶熱,到了半夜甚至有點冷颼颼的。地鋪上有一床油膩膩的小被子,我太累了,顧不了那麼多就扯來蓋上。有一些團團轉的小蟲子,怎麼也睡不著。正這時有人敲門……我以為是武早跑回來了,開門一看,進來的好像是個女人。

“別怕,我是‘大嬸’。”黑影裡的人說。

我不做聲了。

“大嬸”回身就把門插上了。她動作麻利,有些喘息,只放低了聲音跟我講話——我聽出這聲音比白天親切多了。

我一直沒有吱聲。她還是說著一些親熱的話,往前湊了湊。這太出乎意料了。我試圖退遠一點,說困極了累極了,請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大嬸”嗓子啞了一下,說:“你是不知道我們島上規矩……”

“這是什麼規矩!”

“大嬸”一聲不吭。有好長時間她就這樣沉默著。後來她突然抽泣起來。

我不知該怎麼辦,但不想理她。

“大嬸”抹抹眼睛不哭了,說:“我有個娃兒,後來死了。島上男人多哩,咱怕生下的娃兒跟他們一樣亂跑——你就給俺留個娃兒吧,一個安穩娃兒。”

我覺得這真是天大的怪事。我索性不再說話。

“天大黑哩,怎麼就不成呢?這又費不了多少工夫……”她埋怨不止。

我有些絕望地等待著黎明。她坐開了一點,在黑暗的角落裡喘息,一聲不吭。這樣待了一會兒,我想起了什麼,麻利地摸到火柴把燈點亮了——轉過臉去,馬上看到的是白天忽略的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很大很美,溼漉漉的。

她好像厭惡這燈光,使勁低下了頭。這樣一會兒,又高高昂起了脖子,說:“我從來沒遇到你這樣的人。在這裡我說了算,我呵斥一聲,再兇的漢子都要聽哩。”

“你是一位女酋長。”

“我從來不打球,這裡哪有什麼球哩……來島上的生人我從來不招惹,我不知底細呀。”

“你也不知我的底細啊。”

“不想知嘛。只想討個娃兒……”

就這樣談著,一直迎來黎明。交談中得知:她高中畢業時家裡遭災,隨上父母流浪到這個沙島;後來父母雙亡,她一個人住下來了……

離開沙島時,“大嬸”親自把我們送出來,並歸還了武器。為了報答他們的盛情款待,我把收音機送給了“大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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