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司破產，肝癌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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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藥研發又失敗了，這已經是今年的第五次，建議暫停任何研發投入……”

“公司財務狀況也很糟糕，今年虧損嚴重，現在賬上已經沒有流動資金了……”

“上週工行的張行長還打電話過來，問我們下月到期的貸款支付有沒有問題，他可能是聽到什麼閒話了……”

“幾個小股東讓我跟您帶話，說要馬上退股，要求儘快把資金退還……”

“衛總，今年公司的情況就是這樣了，形勢非常嚴峻，上回我擬定的幾個方案，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如果再不採取措施，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公司破產了！”

“破產？”這個詞就像一針扎入血管的強心劑，瞬間把衛康凌亂的思緒拉回現實。

他的眼神終於聚焦在面前一臉愁容的中年男人身上。

這是公司的副總兼銷售總監孫成仁，四十多歲，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儒雅溫潤，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然而鬢角卻已染白，臉上皺紋如刀刻斧鑿一般深刻，此刻正愁眉緊鎖，滔滔不絕地向衛康進行工作彙報。

老孫是公司元老，自衛康記事起就在公司工作，二十多年來一直都是他父母的左膀右臂，尤其是最近半年，更是以一己之力撐起了整個公司。

想起父母，衛康不由心中絞痛，半年前父母雙雙因車禍去世，他剛畢業就匆匆回來繼承家業——一家小型民營醫藥公司，當時他還發誓一定要將父母半輩子的心血好好留存下來，不斷髮揚光大。

萬萬沒想到，時隔半年，公司竟然已經快要破產了。

“破產……”，衛康臉上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喃喃自語道：“竟然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終歸是我太無能。”

他看向面前一臉嚴肅的老孫：“孫叔，這半年來幸虧有你，我才能對公司的業務逐漸上手。我已經竭盡全力，不過看來最終還是要讓爸媽他們失望了。”說到這裡，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開始溼潤起來。

孫成仁面有不忍之色，半響之後終於還是開口安慰道：“小康，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明白這家公司對你的重要性，但是世界上很多事情終究不是人力所能為，如果結果不是你想要的，你還是要看開點。”

他似乎有些猶豫，臉上表情也有些慚愧，伸手遞過來一疊檔案，嘆了口氣道：“小康啊，你聽叔叔一句勸，如果實在不行的話，還是把公司賣了吧，這樣你下半輩子也能衣食無憂。前陣子新美集團的吳總找到我，說想要收購公司，這是他們的收購方案，你要不然還是看看，好好考慮一下吧。”

“反正公司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衛康呆呆看著老孫走出辦公室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胸口隱隱作痛。

過了一會，他不由苦笑起來，事情已經敗壞到如此境地了嗎？

看來自己的人生，已經是跌停了，接下來應該不會再差到哪裡去了吧。

早上跌下懸崖，到了谷底竟然發現地上遍插利刃，現在就差一個補刀就可以嚥下最後一口氣。

他開啟桌上的收購方案，掃了一眼，冷笑起來，呵呵，這個吳總，跟父母鬥了十幾年，終於眼看就要獲得勝利，這是連安靜旁觀都忍不住，要來現場徹底埋上最後一捧土啊。

其實這個收購方案也還算良心，沒有乘機落井下石，吃幹抹淨，給的條件倒是十分優越，他大可拿上一筆鉅款，在父母的半生宿敵面前嚥下這口氣，保住老員工們的飯碗，徹底認輸，從容退場。

可是，錢對如今的他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他從抽屜裡拿出另一份檔案，手竟然有些顫抖，過一會攤開在巨大的辦公桌上，怔怔出神。

這是他剛拿到的病例。

早上他突然在家吐血，立馬趕去醫院，照片驗血等一系列檢查下來，初步診斷為肝臟原發性惡性腫瘤，已經擴散。

醫生得知他父母雙亡後已經告知病情，肝癌晚期，他的生命已經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

他長嘆一口氣，心中滿是苦澀。

都怪自己平時不愛惜身體，讀書時候為了學習就經常熬夜肝功課，終於獲得製藥專業的碩士學位，又馬上接手家族企業，成天不是在實驗室通宵工作，就是在酒桌上喝酒應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