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太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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鰲頭論劍結束之後，姬博弈藉口閉關修煉，從谷元陽手中得了星隱谷的使用權，然後帶著足夠自己半個月用的清水飲食開始了坐死關。

東島西城一個在中原最東邊的海外，一個在西域崑崙山。兩者相隔了十萬八千里，左夢塵由於孤身一人，武功高強，回去有可能只需要七八天。而等到萬歸藏以絕世武力殺掉左夢塵，坐上西城之主後，集結八部弟子殺到東島估計要半個月。兩項一加，留給姬博弈的練神的時間大概還有二十天左右。

坐在石室之中，看著外面十幾個釋家的先祖石像，有的霸氣，有的頑劣，有的飄渺，有的瘋癲。據說這些石像全部出自釋家的歷代島主之手，他們會在成為島主之後親手挑選一塊大石頭，在星隱谷之中雕刻成型。

坐了一會之後，感覺到無法靜心之後，姬博弈走出來慢慢地散步去除心中的雜念。來到了最為巨大磅礴的石像面前，感受到一股撲面而來的霸氣，石像之人端坐在地，體格魁偉，方面長鬚，雙眼微微閉合，一雙濃眉向上斜飛。透露出一股無不言而喻的霸道威嚴，彷彿整個天地山河盡在他的執掌之中。

“天下第一人，世間無雙道。只可惜沒能夠見到你的風采啊。”

看著這一個打得整個中原大地俯首稱臣的霸道人物，姬博弈心中卻是一陣嘆息，代代皆有人傑出。但是敢說是打遍一個時代無敵手的卻只有一個西崑崙梁蕭，以及他的後人梁思禽。釋印神巔峰時期遇上了玄門高人靈道人，“凌空一羽，萬古雲霄”的公羊羽有一生的死敵“黑水滔滔，蕩盡天下”蕭千絕，金剛門始祖九如也有靈鰲島自釋印神之後唯一一個領悟“無法無相”的釋天風做對手。

原先應該還有一個萬歸藏，三個敢稱天下無敵的人的共同點就是“周流六虛功”，這一門神功已經不屬於人世間的武學讓姬博弈無比的頭疼。他不知道《黑天書》到底能不能的剋制萬歸藏，就算是他依仗此邪術練神成功，恐怕也不知道能夠在萬歸藏手中捱過幾招。大金剛神力爐火純青的魚和尚只能夠在萬歸藏手下走下三招，風天席地的左夢塵在萬歸藏手中五招喪命。這兩個數百年來僅有的煉神高手，都只能夠做到這個地步，他姬博弈就算是練神成功，又能夠做到什麼地步呢？

不知道過了好久之後，姬博弈從消沉之中醒來，渾身上下不由得被冷汗浸溼。在釋印神的石像面前，他被勾動了心中的隱憂，差一點真氣錯亂，自滅身亡。幸好他在上個世界七十多年的煉心功夫不是白給的，關鍵時候醒了過來。而且還將心中對於“周流六虛功”的魔念看破，就算是現在遇上了萬歸藏，也不會一戰即潰。

將自己的真氣心神平復下來之後，姬博弈就這樣子坐在了釋印神的石像之前，盤膝坐下，開始參悟《黑天書》的奧秘。

武林中人修煉內功，練的都是少陰、少陽、太陰、太陽、厥陰、陽明等十二經脈和奇經八脈；蕃外武學練的則是“三脈七輪”，名稱雖有不同，但大體相通，並無太多差異，是以這些經、脈、輪，都可統稱為“顯脈”。只不過，萬事萬物，有正必有反，有顯達必有隱微。《黑天書》修煉的就是人體中那些藏於人體至深至秘之處，自古以來，從未有人發現的“隱脈”。如果說“顯脈”是陸地之上的江河湖海，那麼“隱脈”便是地底深處的暗流陰河，迥異於“顯脈”中的任何一經、一脈、一輪，自成體系。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脫胎境第二重時候才能夠修煉的陰脈吧，果然，武學之道，相互相通。”

姬博弈以這個世界的武學對照鯤虛界的武道，想起了脫胎之時需要將體內各處顯微的陰脈打通，然後與之前修煉的陽脈聯通轉化，達至真氣生生不息，源源不絕的境界。

《黑天書》中的“顯脈”就是“陽脈”，“陰脈”就是“隱脈”。這一點搞清楚之後，姬博弈又開始思考起了何謂“練神”。這個世界上，練神高手和練氣境界的人完全是兩個檔次，光憑萬歸藏一個人就能夠以絕世武力覆滅整個東島，就可以知道兩個境界的差距之大。

“還真是混亂的武學體系啊，《黑天書》居然是屬於脫胎境的功法，那麼以此進行的練神肯定是脫胎境才有，或者是道基層次的神通境界了。”

想到這裡，姬博弈心情又是一陣激動，如果能夠將《黑天書》的後遺症去除，這門邪術就算是拿到了鯤虛界也是一門高等級的功法。

“《黑天書》修煉必須要有一人注入真氣，而注入真氣的人就是劫主，我自身就有真氣，以陽脈中的真氣灌入陰脈，修煉三垣二十八宿。而在這之前，需要定劫海。”

陽脈之中的有丹田氣海連線十二經脈和奇經八脈，以此作為總樞紐，控制一切真氣。而修煉陰脈首先要做就是需要製造一個劫海，以此來控制陰脈之中修煉出來的劫力。只不過鏡天風后創出來的《黑天書》之中沒有這一個步驟，姬博弈以自身的武道見識將這個過程彌補了上去。

由於劫力近乎於神，所以不能夠以真氣駕馭，只有姬博弈這樣神魂強大到極點的人才能夠駕馭劫力，以此來定劫海。

這個劫海又和氣海不一樣，並不是固定的，如果按照《黑天書》記載的先修煉三垣二十八宿，那麼最終劫海的歸宿就是看天意了。

劫海可是重中之重，為此姬博弈特意花了一天時間去思考定的位置。如果劫海在腳上，那麼到時候他想要逃跑的話，萬歸藏肯定追不上。如果在手上，那麼劍法掌力恐怕會威猛好幾倍。只不過這些都是屬於“四體通”的手段，對於他來說不可取，只有玄之又玄的“五神通”才配得上他花的心血。

最終，為了能夠讓未來的“天子望氣術”能夠媲美“周流六虛功”，姬博弈決定將自己的劫海定在眼睛之上。西城之中地部之母的丈夫就是一個劫奴，劫力在眼，修煉出來的“太虛眼”能夠窺破萬千變化，虛空萬物，就連深不可測的萬歸藏都無法在他的眼中隱瞞。有了這樣的前車之鑑，姬博弈再不猶豫，以強大的神魂之力提取陰脈中的第一縷劫力灌注雙眼。

瞬間，他只感覺到自己的眼睛一陣刺痛，彷彿是被千根銀針扎中一樣，滾滾淚水忍不住流下。彷彿是鮮血在流淌一樣，就在姬博弈認為自己的方法錯了的時候，原先不可測的陰脈全部顯露出來，出現在的身體之中與他的雙眼連線。

第一步，定劫海成功，控制陰脈的樞紐出現，那麼剩下的就是水到渠成的修煉工夫了。將自身的真氣灌注到三垣二十八宿之中，以此完成《黑天書》中記載的三十一條陰脈修煉的方法。

體內滾滾如無邊天河一樣的真氣按照特定的方法進入蒼龍七脈中的“角脈”，姬博弈開始修煉起了這一門被無數人排斥的邪術。

……

西域，帝下之都！

左夢塵只感覺到心寒，眼前這個青衫長袍，瀟灑如神，風度超群的年輕人，如同是高天之上執掌諸天仙神的帝尊。飄逸如飛仙的萬歸藏輕輕地抬起自己纖細如玉的右手，嘆息的問了一句。

“左夢塵，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只要向著思禽祖師宣誓效忠於我，以後雖然不再是西城之主，卻依然是風部的領袖。未來待我覆滅東島，征服天下之後，必不虧待你。”

看著萬歸藏淡漠如雪的眼神，左夢塵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周流風勁遇上週流六虛一觸即潰，風部神通全部依賴於此。剛才的三招，他已經是用盡了全部的手段，就連禁忌的風神劍都沒有在萬歸藏身前留下一絲印記。

“難道周流六虛真的無法可破嗎，不，不行，如果我輸了，西城落入了此子手中，東島與西城之間三百年的血仇又要升到一個高峰，我就算是死也要阻止這種情況發生。”

左夢塵瞬間下定了決心，眼神之中閃過決絕，白皙如玉的臉龐閃過一絲血色。在場的地部之母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絲淚痕閃過。

“風天裂血劍，左夢塵啊左夢塵，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覺悟呢。”

就在萬歸藏嘆息之間，清俊飄逸的左夢塵渾身精血爆開，化作一道血色的長劍刺向了身前的萬歸藏。他沒有看到自己全力而出的這一劍落到了萬歸藏的身前，彷彿是落入水面一樣，空氣泛起陣陣漣漪，隨後在萬歸藏白皙的左手一按下，消弭無蹤。

“爹！”

一個白髮的小孩子看到左夢塵渾身爆開的一幕，哭著跑了過去，卻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父親的一絲痕跡。只有幾縷衣服的破布片顯示剛才的並不是虛幻。

“飛卿嗎？”

萬歸藏看到小孩子眼中刻苦的仇恨，嘴角含著笑輕輕的一掌拍下，就要將他殺死。

“萬城主，飛卿還小，你就放過她吧？”

這個時候，地部之母溫黛終於忍不住攔在了萬歸藏的面前，擋下了必殺的一掌。

“既然是地母求情，那麼這孩子以後就交給你吧。”

萬歸藏彷彿是放過了一個螻蟻一樣，眼神望向遙遠的東方大海，那裡，才是他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