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如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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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皇宮玄元殿，是往日姬博弈處理道盟事物所在的地方，現在屬於一個風姿絕世的少年人物。

白衣如雪的裴矩手持黑子，白皙的指尖泛著幽深的暗光，輕輕的將棋盤之上的一顆白子絞殺。在他的對面，是一個白淨如玉，秀美英氣的少女，玲瓏的曲線哪怕是寬大的道袍也無法遮掩。不過她現在秀眉緊縮，瑩白的指尖夾著雲子，不知道該如何落下。

“不下了，我認輸。”

思考了片刻之後，雲瓊兒將手中的白色雲子放入棋盒之中，搖頭說道。這番話語若是依她以前的性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來的。

“雲師姐，你知道嗎，當初我與道尊第一次見面之時，他也正是邀請我手談一局。”

裴矩儒雅的笑著，他的眼眸很是溫和，漆黑如墨的長髮披在兩肩，映照著潔白泛光的肌膚，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邪異之氣。雲瓊兒秀眉皺起，從以前開始，她就對於這個外道天才敬而遠之，女性本能的直覺，總是令她在眼前這個儒雅的少年身上感覺到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

原本她還在慶幸裴矩是斜月洞府的人，這樣的話，哪怕是他再怎麼危險，只要姬博弈這個星宮掌教還在位一天，這個危險的少年就永遠都沒有出頭的機會。

不過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姬博弈會在如日中天，自身最巔峰的時候選擇退位，而且還將自己的道尊之位傳給了死敵斜月洞府的掌教。更令她感覺難受的，還是自身為了清虛殿，不得不委屈與面前的危險傢伙打交道。

“相比起來，他雖然也討厭，但是身上沒有那種不安全的氣息。”

不自覺的，雲瓊兒想起了姬博弈，不得不承認，裴矩與他最是想象。同樣是風姿絕世，年少時期就已經是力壓外道的所有同輩。無數天驕夢寐以求的法天象地境界，在他們眼中卻是垂手可得，張仲凌一輩子的追求，在人皇宮上，被眼前這個少年談笑之間擊敗。

連帶著清虛殿和雲中城這兩派一蹶不振。

“哦，你這句話的意思，是自比道尊嗎？”

雲瓊兒雖然這些年來將自己的性子收斂了不少，但是關鍵時刻，還是忍不住，略顯挑刺的反問道。對此裴矩之時微微一笑，說了一句令她更震驚的話語。

“有何不可！”

“你是認真的嗎？”

“道尊在我這個年齡能夠做到的事情，我都做到了，今後他能夠做到的事情，我相信我也能夠做到。既然如此，我作為第二位道尊，又有何不可？”

裴矩自信的話語，令得雲瓊兒眼眸緊縮，她終於知道眼前的少年和姬博弈最大的差別在哪裡了。

野心！

他擁有姬博弈沒有的貪婪野心，就像是人世間那些沉淪於五蘊紅塵的凡俗，被權力等等慾望包裹。不同的是，眼前這個少年，正在一步步的將他的野心慾望滿足。而且，令雲瓊兒絕望的事實是，他有這樣的能力。

“你這句話就不怕被道尊聽到嗎？”

“雲師姐，有件事情你也許不知道，我能夠坐上這個位置，並不是因為我有這個修為和資格。而是道尊親自選中我，作為他的接班人。”

裴矩輕笑著將棋盤之上的雲子一個個的撿起，放入各自的棋盒之中，他俊秀的面容在那雙徒然幽深的眸子之下，顯得無比的可怕。

“你太小看道尊了，現在的鯤虛界，已經找不出可以隱瞞他的人了。”

雲瓊兒聽完這句話，才發現自己剛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哪怕是裴矩這樣的人物，只要有姬博弈壓在頭上，無論如何都無法失控。

“那麼，雲師姐，可有興趣，陪我認真的手談一局。”

將棋盤之上的雲子全部收拾乾淨之後，裴矩將自己身邊裝滿黑色雲子的棋盒遞到了雲瓊兒的面前。後者猶豫了一下，伸出玉淨的右手，將自己的白色雲子同樣遞到了對面少年的眼前。

“今日我來，是希望盟主你能夠高抬貴手，放我清虛殿一馬！”

一局重新開始，這一次雲瓊兒剔除了自己心中所有的浮躁和雜念，晶瑩剔透的道心流轉，分心二用，一邊計算著棋路，另一邊則是準備著這次最主要的交談。

“道盟各派親如一家，在下即位以來，遵循道尊定下的各種規則，清虛殿作為道盟八脈之一，更是鯤虛界丹道聖地，豈有讓在下高抬貴手的道理。”

裴矩言語之中的語氣開始變得高深莫測，再也沒有了剛才那一局和雲瓊兒談笑風生的輕鬆氣氛。兩人一邊在棋局之上鬥力，另一邊則在言語之上鬥智。兩人很有默契的，將各自的稱呼都改變了。

只可惜，在場沒有第三個人看到這一場十分精彩的棋局。

“盟主又何必如此虛偽，張師叔不自量力，與你爭奪道尊的位置，現在被掌教師伯禁閉了修為，關在了石爐暗室之中，終生不得面見光明。葉楹師姑也被炎龍掌教懲罰煉製玄天真龍劍，基本上這輩子算是無法離開雲中城了。”

“禁閉修為，並不是廢去修為，以張師叔的韌性和智慧，幽暗的封閉，說不定還能夠令他更進一步。而煉製玄天真龍劍雖然條件辛苦，但是一旦功成，劍體道胎大成，說不定能夠令雲中城多一柄神禁劍器。”

對著雲瓊兒的責問一一作了解答，裴矩俊秀的面容之上泛起一個諷刺的笑容，似乎在嘲笑面前少女的無知，他最後補了一句。

“你說，這種情況，在下如何才能夠安心！”

雲瓊兒無言以對。張仲凌和葉楹的情況，她都只知道自己說的那些，關於裴矩說的那些，可以說真的是一無所知。

“那麼，盟主到底如何才能夠安心，難道真的要廢去張師叔的修為，讓雲中城拱手將玄天真龍劍胎送上嗎？”

“這倒不用，在下對於自己的修為還是很有自信的，哪怕是張仲凌出關，手持神禁劍器，也還是一敗的結局。只不過……”

就在裴矩要接下去說的時候，一聲美妙悅耳的玉磬仙音響起，一股令人渾身舒爽的清香之氣傳來，令得修為已經是臻至大真人的兩人都感覺到自身生機徒然旺盛了一大截。

“道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