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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在當滿了四十七個年頭的軍人後,終於離休了。父親離休之後,和那些所有離休的老軍人一樣,住進了環境優美的幹休所。

父親從十五歲參軍那天起,他就沒想過有朝一日會離休,被送到一個整齊的院落裡讓人供養起來。父親在十五歲那年參軍後,他就一直預感到,遲早有一天,自己會戰死在沙場上,死在戰場上的軍人才名正言順。父親打過無數次仗,先是和日本人打,又和國民黨打,後來在朝鮮戰場又和美國人打,一路拼殺過來的父親,不僅沒有戰死於沙場,反而在戰爭中壯大了起來,後來竟當上了軍區的副司令,這也是父親從沒想過的。沒有獻身於戰爭的父親,終於老了,老了的父親無可奈何地住進了幹休所。

父親住進幹休所那天,最高興的還要數老尚、老王和老李,他們都是和父親一起打打殺殺了大半輩子的人,他們在幾年前先父親一步住進了幹休所。三個人在迎接父親進幹休所的那一刻,神情猶如失散了多年的孩娃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親爹親孃。

老尚說:老石哇,離了好哇,以後咱們又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老王說:這是遲早的事,咱們革命一生、也該歇歇了。

老李說:可不是咋的,牛呀馬呀的還要吃草拌料呢,何況人了。

父親聽三個人說,自己一句話也不說。父親不說話,三個人就不說。

老尚又說:老石哇,別想不開,我們當初來這的時候,也是長吁短嘆了一陣子,最後還是覺得挺好。

老王也說:事情都是一分為二的,離了有離的好處,在職有在職的好處,不管咋樣,結局都是一樣的。

老李說:刀槍入庫了,咱這輩子也該消停了。

老尚在職時曾當過軍區的參謀長,老王當過軍區的政治部主任,老李是後勤部長,也就是說,他們在位時曾是司、政、後的三個要害部門的主要領導,那時父親是軍區的副司令,他們在父親領導下工作。此時,父親望著眼前昔日司、政、後的一把手們,心裡有股說不清的滋味。父親終於沒好氣地說:你們該幹啥就幹啥去吧。

老尚、老王、老李就訕訕地走了。出了門的老尚說:操,這老石還不習慣哩。老王很含蓄地笑一笑道:會習慣的,人嘛!老李也說:想當初,哥們不也是這樣麼,過一陣子,啥都沒啥了。三個人說說笑笑地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父親在該醒的時候就醒了。父親在醒來的那一瞬間,正是部隊營區吹起床號的那段時間,此刻,父親卻沒有聽到起床號,但他還是醒了。父親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戴帽,然後走出樓門,直到走出樓門父親才清醒過來。出現在他面前的,已不是列隊整齊的軍人,而是一些極自由化的老頭老太們,在那裡散漫地遛彎兒,聊天,打哈欠,父親對眼前的一切很不滿意。

接下來,父親就開始跑步了,這麼多年了,父親似乎沒有學會任何鍛鍊身體的招數,只學會了跑步這一項。從十五歲參軍那一天起,他就學會了跑步,跑步撤退,跑步追趕敵人,跑步攻佔陣地,總之,父親這一生是跑過來的,每天他不跑出一身透汗他就不舒服,於是父親就跑。

在自由懶散的幹休所裡,父親鏗鏘地跑步,招惹來許多人新奇的目光。

老尚望著父親跑步的身影就說:操,這老石,還是那德行。

父親跑了一輩子步,早就練出了一套標準姿勢,握拳,甩臂,兩眼目視前方,表情雄赳赳,身體氣昂昂,父親就這麼雄赳赳氣昂昂地跑下去。父親的樣子和幹休所的氛圍格格不入,相差十萬八千里。

正在練氣功的老王、老李等人,見父親這個樣子,就收招換式,衝父親喊:老石別跑了,老胳臂老腿的,折騰出毛病可不好。

父親聽到了,對老王的話不理又不睬,仍一路跑下去。老李就說:咱別管,讓他跑,看他能跑到啥時辰。

父親繞著幹休所的花壇,沒能跑到啥時辰,畢竟六十歲的人了,父親跑了一氣,終於停了下來。父親吁吁地喘著,意猶未盡的樣子。

老尚、老王、老李等人就圍過來,意思要噓寒問暖一番,三個人覺得,自己畢竟是過來人了,又是父親的下級,多年養成的習慣,使他們總要不失時機地關心一番自己的上級。他們面帶微笑,樣子有些嬉皮笑臉,這樣顯得親切自然,他們就七嘴八舌地說:老石呀,咱們都離了,就該享受生活了,人嘛,一輩子還想咋的。

父親面對著這些散淡的人們,不知為什麼就有了火氣,他指著圍過來的一群人道:瞅你們的樣,哪還有一點軍人的樣子,立正,都給我站好。

老尚、老王、老李等人,在父親的突然命令中,都下意識地站直了身子,幾年的幹休所生活已經讓他們學會了散漫,在父親面前,在父親的一聲命令中,散漫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們立正站在那裡,望著父親遠去的身影,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然後你望望我,我瞅瞅你,神情都有些不自然,老尚掩飾什麼似的說:操,這老石,離休了,還整啥景。

老王、老李等人也尷尷尬尬地笑一笑。他們在那天早晨預感到,日子將要有所變化了。

不僅父親一時不能適應最初離休後的日子,母親也一時沒能適應過來。早在父親離休前,母親就已經退休了,母親先是在軍區文工團當演員,她自從和父親結婚後,一口氣生下了林、晶、海等三個子女,就過早地告別了她熱愛的舞臺,後來當上了文工團的團長,再後來就退休了。這時三個孩子已先後長大成人,工作結婚,另過日子去了。退休後的母親,一心一意地服侍著父親。

父親跑完步,滿腹惆悵地走進家門時,母親已做好了早飯。這個時間,正是昔日部隊收操的時間,進門後的父親開始洗漱,接下來父親坐在桌前,便開始狼吞虎嚥地吃飯,父親吃飯歷來很急很快,埋下頭,專心致志地吃飯,飯桌上從來不多說一句廢話,為了吃飯,父親沒少和母親發生過矛盾。以前,父親每次吃飯,母親總在一旁嘮叨:慢點,忙啥,又不是打仗。父親不理,仍吃得飛快,時間長了,母親的絮叨在父親聽來就有些討厭了,他聽不得自己吃飯時別人絮叨。想當年,行軍打仗時,部隊每次吃飯也和打仗差不多,上級一個命令,部隊立馬停止前進,然後埋鍋造飯,吃飯是不講究細嚼慢嚥的,誰也說不準什麼時候,衝鋒號就會吹響,那時不等你吃多吃少,飯碗一扔就要向前衝鋒。父親在戰爭歲月中,學會狼吞虎嚥速戰速決的吃飯,滋味就不去管了,生點熟點沒什麼,能填飽肚子,有勁行軍打仗就行。父親在以後的歲月中,從來不講究吃,他對吃惟一的標準就是填飽肚子。這一點,他和母親成了一對很好的夥伴,母親從來不會做飯,也就是說,她做了一輩子飯,把飯做好的標準就是把米做成飯,把生菜炒熟,父親在這一點上,從不挑剔母親。不管是什麼,父親總能把飯吃得狼吞虎嚥,香甜無比。

林、晶、海三個孩子在家時,沒少為了自家飯菜的質量難以下嚥而和母親發生矛盾,這時,父親總要站在母親一邊武斷地說:挑啥挑,你們媽做的飯菜不錯了,想吃好的,你們就下館子去。母親得到了父親的支援,立馬變得理直氣壯起來,然後理直氣壯地說:你們打小就吃我的飯長這麼大,有本事走出家門單過去。三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在父母義正言詞面前,只好忍氣吞聲地吃不願吃的飯菜,吃得心不甘情不願,終於吃得長硬了翅膀,工作、結婚,另過日子去了。

在吃飯的問題上,弄得父親挺窩火,弄得別人也挺難堪。不打仗了,日子過得太平起來,人們的生活也在一天天好起來。部隊和所有的地方單位一樣,免不了有一些迎來送往、吃吃喝喝的事情,中國人都講究個情義,在這你來我往吃吃喝喝中,情義就在加深加厚,有了情義還有啥說的。父親一直當著領導,人情來往時,有許多場合需要父親出面,以表示重視和尊重別人的情義。在外面吃飯,講究個排場和氣氛,方方面面的話都說了,然後再吃再喝,吃吃喝喝中才會有內容。父親不習慣這種有內容的吃喝,每每都是,在話還沒有說完、內容還沒觸及時,父親已經吃完了。他是不習慣吃飯時說話的,吃飯就是吃飯,說話就是說話,再不喜歡把話說半句留半句,喝酒、吃菜,然後再說下半句話,父親更不喜歡說一些沒有內容的話,一句話一層意思,繞著彎地說,說累了,說乏了,話還沒有說到點子上,父親覺得那樣很累,很不習慣,於是父親速戰速決後,站起來拍拍屁股,抹抹嘴說:你們吃,沒啥,那我就走了。父親每次這樣很掃主客的興,大家都挺尷尬,站直身,目送父親走出去,表情都訕訕的。一來二去,大家也就瞭解了父親,再有這種場合時,下級總要禮節性地讓一讓父親,父親就說:不就是吃飯麼,我就不去了,還是回家吃得飽,吃得踏實。慢慢地,再有迎來送往吃吃喝喝這類事時,下級也就不讓了,除非有些場合非父親去不可,父親去了也不吃飯,先說話,等吃飯了,父親抬起屁股走人了。瞭解父親的人都說:老石這個領導沒啥,真的沒啥,就那麼個人。

父親熱愛母親做的飯菜,他和母親磨合了這麼多年,父親吃飯時,母親從來不和父親說一句話,就是有天大的事也要等父親吃完飯再說,這一點很合父親的意。

父親吃完早飯,當他站起身的時候,他又習慣地朝寫字檯走去,寫字檯上放著那隻已經磨得發亮的公文包。這隻公文包跟隨父親幾十年了,那還是在朝鮮戰場上,父親當師長時繳獲的,他很喜歡這隻牛皮公文包,便一直留到現在。吃完飯的父親,又習慣地向那隻公文包走去,昔日裡,那隻公文包被各類檔案塞得滿滿的,那些檔案都是等待父親批閱的,檔案裡面都寫著一些保密的大事情。此時那隻公文包空空蕩蕩地等在那裡。彷彿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在等待父親去安慰。當父親伸手摸到公文包時,父親才醒悟過來,他不再需要去上班了,那一瞬間,父親的心裡空蕩而又惘然,母親看到了父親這一情緒上的變化,她在心裡嘆息了一聲。父親心情複雜地踱到窗前,他頭也不回地說:“把它收起來吧,以後別讓我再看見。”母親俏沒聲地把公文包從寫字檯上拿起來,走到另外一個房間。昔日的父親,此時已經奔跑在上班的路上了。

父親當副司令時,住在家屬院一幢二層小樓裡,那裡毗鄰著有好幾幢這樣的小樓和小院,住著這個軍區的最高首長。這裡離辦公區並不遠,一條林蔭南路,然後繞過一個花壇,再往前走幾百米就是辦公區了。

別的首長去辦公區上班時,總是要坐車的。各位首長在自家吃飯時,司機已將車悄然停在首長家樓下了,只要首長一走出家門,小車馬上啟動,由警衛員拉開車門,再由警衛員遞上公文包,關好車門,小車便輕盈地駛出甬路,繞過花壇,直奔辦公區,整個過程也就是三五分鐘的時間。

父親從來不坐車,而是跑著去上班,這也成了軍區大院的一景。父親走出家門時,警衛員早就在樓下等候了,父親把公文包往警衛員手上一遞,便抬腳就跑,警衛員懷抱公文包隨在後面,和父親一直保持十米左右的距離。父親先跑在甬路,繞過花壇後,開始衝刺,也就是說,在這一過程中,父親越跑越快,隨在後面的警衛員也是越跑越快。這一奇妙的景象成了軍區大院一處準時而又流動的風景。每當這時,父親的樣子不像去上班,而像是救火,或者別的什麼。

每當父親達到辦公樓前,才止住腳步,等隨後就到的警衛員遞上公文包,然後步履輕盈地向辦公樓走去,父親忙碌的一天開始了。此時,父親站在幹休所窗前,他心緒複雜地望著窗外。

幹休所裡的一切都是安靜的,這種安靜令父親覺得快要窒息了。在整個上午的時間裡,父親焦灼不安在屋裡踱來踱去,副司令這一級別的將軍離休後,有許多房間,父親就在許多房間裡轉來轉去,父親轉悠次數最多的還要數客廳,客廳的茶几上臥著一部電話,那部電話讓父親疑竇叢生,他拿起聽筒,聽著裡面清晰的忙音,隨後又把電話放下來,然後仇視地望著那部電話,電話就如處女一樣,很害羞地和父親對望著,不管父親怎麼仇視,它就是一聲不吭。

昔日的父親是多麼的忙碌呀,不管是在家還是辦公室裡,電話總是響個不停,那時父親的辦公室裡有三部電話,家裡也有三部電話,辦公室寬大的寫字檯上三部電話一溜排開,它們響著不同的音樂鈴聲,召喚著父親。父親有時正接著電話,另外兩部也響了起來,然後父親就有些手忙腳亂的樣子,他分別把電話拿起來,衝著話筒先大聲地嚷:等一等呀,我一會兒就跟你說。打電話的人清楚地聽見父親忙碌的聲音,就在電話那頭笑。其實有許多事,本應該由父親的秘書轉接電話,然後彙報給父親,再由父親去處理,父親卻用不慣秘書,覺得秘書的角色有些多餘,按父親的話講,那叫脫了褲子放屁,沒那個必要。於是,不管大事小情都由父親處理,父親每天總是激情滿懷、興致高漲地衝電話裡的人做著指示,只有這樣他才覺得踏實,放心。那時,父親是忙碌的,而忙碌中也讓他體會到工作的樂越。

沒有樂趣的是父親的秘書,父親的秘書就坐在對面的另一間辦公室裡,別人都知道,一個秘書頂半個首長,按規矩,首長的所有大事小情都由秘書來安排,然後根據事情的輕重緩急,或大或小,分先後彙報給父親,有些小事則乾脆就由秘書直接去處理。於是,秘書的角色顯得尤為重要。在父親這裡,情形剛好相反,秘書坐在辦公室裡,時刻等待著父親的召喚,而父親一忙起來,似乎就把秘書這個人忘了。父親喜歡這樣,當年在戰場上指揮打仗時,他也很少聽彙報,一定要到陣地上去走一走,看一看,然後再排兵佈陣,不管戰場上突然遇到什麼樣的情況,他都能準確及時地去處理。如果父親不親眼去看陣地,他就無法排兵佈陣,像瞎子一樣指揮打仗,那仗還有法打麼?在戰爭歲月中養成的習慣,父親又毫無保留地帶到了和平生活中,於是軍區流傳一句口頭禪:老石是最大的首長,也是最小的兵。意思是說,父親可以定下軍區最大的事,父親同時也管最小的事,例如花壇該鋤草了,哪個警衛站姿不標準啦等等,所以說,父親有時又充當著班長的角色。

父親的秘書在父親這裡得不到應有的重視,於是秘書就不心甘情願再當父親的秘書了。然後躲在辦公室裡,挖空心思地寫調職報告,報告的中心思想就是:本人才疏學淺,幹不了秘書這樣重要的工作,請求換一個工作環境等等。然後秘書就把請調報告送給父親,父親看了請調報告就樂了,他一邊樂一邊說:小李哇,早該這樣了,像你這麼有才氣的年輕人整天坐在這裡閒著,簡直是浪費人才。於是父親大筆一揮寫下“同意”二字。秘書便調走了。離開父親的秘書,調到其他崗位去工作,都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父親的秘書換得最勤,走馬燈似的。父親對這一切似乎從沒有察覺,父親一直認為秘書就是個寫寫字的角色,讓誰幹不是幹哪。每當父親要換新秘書時,下級總要嚴格挑選,專挑那些機敏靈活,講原則,工作幹練的年輕人給父親當秘書,然後拿著物色的新秘書簡歷來徵求父親的意見,父親這時顯得很不耐煩,大手一揮道:行,行,行,就是他。於是新秘書就來了。來了沒多長時間就又走了,走的理由和前任的理由一樣。

知道父親這一切之後,就沒有人願意給父親當秘書了,所有當過秘書的人都知道秘書的好處,跟首長時間長了,會替許多人辦許多好事,這都是人情呀,有了人情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就從容自由多了。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給首長當秘書,離首長最近,日久生情,和首長一旦有了感情,就什麼都好說了,有關出路級別等等,首長都會替你考慮到前面,離開首長時,總能弄許多好處到新崗位上去工作,到了新單位也沒人敢小瞧,一提到是XX首長的前秘書,那就通天了,就是上級也會敬前秘書三分。所以說,給首長當秘書是一個讓許多人眼熱的差事。

在父親這裡,情況卻正好相反。還有重要的一點父親到死也沒有悟透,那就是培養“自己的人”。一個首長在位時,免不了有恩於許多人,這些人有首長一手栽培安置,在部隊茁壯成長,等首長離休了,這些人也都紛紛長成了大樹,人都是有感情的,即便首長離休了,這些人還挑著大梁,前任首長有什麼事說一聲,那些已成大樹的部下,好意思不去辦麼?父親一直不知道,也不明白這其中的許多道道,他覺得所有的下級部下都是一樣的,他同等待人,有過就嚴懲,有功就獎。直到父親離休,父親還不知道誰是“自己的人”,誰又不是“自己的人”。

父親在離休後,百無聊賴的期待著電話響,電話一響起來就是有事,不管大事小事,只要有事去幹,父親才覺得日子充實。可電話就是不響,靜靜地臥在那裡,和父親對望著。父親忍不住又拿起電話,他又一次清晰地聽見裡面的忙音,這聲音也就是在明白無誤地告訴父親,電話沒有壞。父親懊惱地把電話放下,他對電話徹底失望了。

在這過程中,母親一直很小心地望著父親,母親理解父親這種落寞和不適應。以前,父親回到家後電話是那麼的多呀,臥室裡、客廳裡的電話會接二連三地響起,父親接不過來時,母親就代勞了,父親講完這一部,又急如火星地奔向下一部,似救火,似打仗,於是,父親和母親倆,人似走馬燈般地在有電話的房間裡交替穿梭,一副忙碌的景象。如今,這一切都已遠去了,以前的一切,恍然如一場夢,夢醒了,一切都恢復到了本來的面目。

父親在期待中,終於失去了信心,他倚在臥室的沙發上打了個盹,他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醒著,總之,他聽見了電話鈴聲,他一下子躍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地向客廳跑去,驚得母親詫異地看著他。父親說:電話響了。

當父親拿起電話時,裡面仍然是一片忙音,父親生氣地結束通話電話,衝母親喊:為啥不接電話。

母親不解地:電話沒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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