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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省委大院裡,常務副書記吳斌的住宿處比省委書記喬伯年的都要好一些。

同樣是一座二層小樓,但外觀和內飾都很漂亮雅緻;把古典性和現代風格完美地揉合在了一起。庭院相當開闊,到處是北方名貴的樹種,一年四季常有鮮花開放——春夏秋三季不必說,即便是冬天,也有好幾叢臘梅開得一片金黃。院裡還有幾個相連的廊亭,純粹是中國式的古色古香。

吳斌在本省擔當這個職務已有相當的年頭。因此多年來一直住在這裡未動。他隔壁住著石鍾一家,條件比他要差一些。和石鍾緊挨的是喬伯年的住處。雖然伯年是一把手,但住宿條件還不如石鍾。喬伯年院子裡沒有花草之類的觀賞植物(這是他自己拒絕搞),而種了一些莊稼!哈!人各有所好嘛!本來,伯年可以去住省委書記騰出的地方——那當然是這個大院裡最好的住處,但他硬是沒有去,讓省顧委主任住了。

下午,如果沒有什麼會議,吳斌一般也不去辦公室,就在自己家裡。現在領導人的許多工作要在家裡進行。好多情況下,談話就是工作,而有些談話又只能在家裡最為合適,氣氛親切,還走漏不了風聲。

這一天上午,吳斌接到北工大兒子打來的電話,說晚上要帶女朋友到家裡吃飯。這是一件大事!他和老伴早聽兒子說有了女朋友,他們也讓他把她帶回來,但一直還沒見也許是未來的兒媳婦的面哩。

吳斌夫妻後來才知道,仲平的這個女朋友是從黃原農村來的。為此,老伴很有點不樂意,覺得不能理解兒子為什麼要找個農村姑娘。

他一開始也不樂意。按他們老兩口的意思,仲平將來應該和高維山的女兒高敏結婚。維山是市上的副市長,他們兩家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而維山的父親高步傑又是中紀委常委,熟識許多中央領導,這門親事很理想。維山的女兒高敏是省美院油畫系學生,漂亮、聰敏、又懂事;她早就看上了仲平,但仲平卻連一點興趣也沒,結果找了個農村姑娘!

後來,他也想通了。這是兒子自己的事,父母親怎能強差人意呢?

只是老伴一直對這事不高興。

不管高興不高興,既然這個女孩子要上門來,家裡就得準備一下!

吳斌趕忙給省檔案局工作的老伴打了電話——她在那裡當個副局長,事也不太多。

老伴在中午下班前一個小時就回來了。

她安排保姆去準備晚上的飯菜後,就又和他嘟嘟開了:“農村人!哼,我們家將有個農村來的兒媳婦!”

“農村人怎?我也是農村出身!”吳斌反駁道。“衛生習慣,智力……”

“你連面也沒見,就知道人家不講衛生?至於智力,她考入那個大學就說明她肯定超過了管理檔案的水平!”吳斌不由譏諷地對老伴說。

副局長不敢頂撞副書記,只好一邊嘟嘟著,一邊提前準備這頓她不樂意的晚餐去了。

午休起來,老伴繼續在做接待客人的準備——她完全按他們家的最高規格來安排這次隆重的晚宴;這在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讓他們的寶貝兒子滿意。

這時候,吳斌就坐在客廳裡等待事先約好的兩次談話——一次是別人透過常務副秘書長張生民約的;一次是省紀監委書記苗凱直接和他約的。

客廳很大,象個小會議室;地上鋪著本省黃原出產的地毯,圍了一圈大沙發。牆上除過幾幅古畫外,還有現代書法家舒同寫的一首唐詩;看來是書法家的真跡——在這個城市裡,到處可以見到此公書寫的胖乎乎的毛筆字。客人未到之前,吳斌先將一摞檔案和材料拿到茶几上,戴起老花鏡,手裡握著紅藍鉛筆,隨時準備在檔案和材料上用槓槓或三角形標出要點;看完一份後在自己的名字上畫一個圓圈或打一個勾。當然,有時候他還得另換支鋼筆,在材料或檔案上寫幾句話——這幾句話通常叫做“指示”,立刻就成了某件事權威性的處理意見。

第一批客人被保姆帶進了會客室。

客人是省作家協會副主席黑白。黑白是名人,吳斌和他很熟悉,兩個人見面先耍笑了幾句。

黑老把一支主要用以顯示風度的手杖立在牆角,然後給吳書記介紹了隨他而來的另外兩個年輕人。這兩個人我們都已經熟悉了,一位是黃原文聯副主席賈冰,一位是省作協《山丹丹》編輯部的現代派詩人古風鈴。黑老除介紹了這兩個人的職務外,還說明了他們都是全省知名的中青年詩人。

吳斌和兩位詩人握了握手,就讓客人們在沙發裡入座。“咱們就直截了當說吧!什麼事又讓老將親自出馬?是不是作協又沒錢花了?”吳斌笑著問黑老。作家協會年年經費緊缺,一旦沒錢花,作協幾個老漢就紛紛出動找省上的領導。這些老漢不但資歷很深,又是些名人,因此要起錢來理直氣壯,省委領導一般只能滿足他們的要求。本來,作協的經費由政府撥款,但單位又屬省委這面管;他們通常不找省長,專找書記。

黑老仰頭哈哈一笑,說:“吳書記有眼力!不過,這次倒不是為作協要錢,我們這一兩月還能湊合……”“那為誰家要呢?”吳斌問。

“事情說起來還麻煩!有這麼個情況,咱們黃原地區近幾年出了好些個詩人。他們創作了許多很有質量的詩歌,被外面稱為‘黃土地派’,為咱們省爭了光!”

“這好嘛。”吳書記說。

“比如象這位賈冰同志,寫詩已經好些年了,作品在省內外都有影響。最近一首詩還被尼泊爾翻譯過去了!”

賈冰謙虛而拘謹地向省委書記點了點頭,緊張得不斷在腿膝蓋上揩手心裡冒出的汗水。

另一位詩人古風鈴倒不緊張,大大咧咧抽著茶几上書記的招待煙,並且還蹺著個二郎腿。

“這好嘛。”吳書記又說。

“可現在的問題是,這些詩人出書很困難!省出版社只出能賺錢的書,而對真正的文學作品不感興趣。這些同志寫詩多年連個小集子都出不了。現在,他們想自己在當地印刷廠印一個小詩集,又苦於沒錢,地區不給他們嘛!因此,看省上能不能支援一下?”

吳斌聽說是這事,便順手從檔案堆裡翻出一份材料,說:“你還提這問題哩!瞧,這是記者高朗寫的一份內參,說黃原地區濫印非法印刷品,好些詩人在出版社出不了書,就找門道在地區單位搞錢自己為自己出書。黃原副專員劉吉喜同志就花了行署近兩萬塊錢,在原南縣印刷廠印了他的五本順口溜。群眾諷刺說吉喜同志的詩集是‘原南縣人民出版社’出的!”

能言善說的黑老嘴一張,一時竟不知該怎樣為這事辯解了。這個多事的記者!把這事都寫成了內參!

他問吳書記:“這高朗是?”

“市上維山的兒子,是省報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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